“本王听说丞相素来喜好漂亮的物件,今日本王做媒,将这人赐予丞相为妻,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却没有等到回答。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官员无一不正襟危坐,谁也不敢出声扰了平静。

  今晚本是小皇帝的生辰宴,只是小皇帝早早就离场了,剩下这两个煞神,也不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

  却也不由感叹,这摄政王同丞相斗了这么多年,明明没有占上风的时候,却好似越挫越勇,只是让这身份低贱的容瀛族的人做丞相的妻,这么明目张胆的打脸,丞相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当事人之一的承桑景慢条斯理的将目光放到了大殿中的笼子上。

  那笼子中装着个男人,不寻常的是,那人脑袋顶上有两只毛绒绒的耳朵。

  容貌出众,只是漂亮的眸子中满是戾气和不可一世。

  察觉到他的目光后,那人直直的朝他看过来,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

  世人皆传,容瀛族个个貌似神明,看来谣言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那人身上满是伤口,却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如此没心没肺,该是一把好刀才对。

  承桑景沉声笑了笑,将目光移到了对面的摄政王身上,他当然知道君夜霖摆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我正好缺了一条护人的犬,如此,就谢过王爷了。”

  笼子中的慕非鱼眯了眯眼,打量着说话的人,倒是没有怎么生气,容瀛族的人一直被世人轻视,少有例外的,也不值得稀奇。

  他如今位于大殿中央,两侧坐着的都是官员,南邺国以左为尊,坐在左侧首位的是当朝的摄政王,而那说话的人,坐在右侧的首位,那人一袭白色华服,华服精致的云纹刺绣给他添了不少矜贵,减轻了不少疏离,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狐狸眼朝他看了过来,狭长的眼尾本来给如玉的面容添了些许魅惑人心的艳意,偏偏那眸子浅蓝,似水般透彻空明,便多了几分清冷。

  薄唇微艳,带起的弧度添了些恰到好处的中和了生人勿近的疏离,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柔意,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柔意之下是翻滚的晦河,稍有的病气又给他添了几分虚弱易碎的人气。

  南邺国的丞相,生了一副倾倒万千的容颜。

  倒是有资格做白清衍的皮囊。

  也不枉他来此一遭,费尽心机落地如此境地。

  君夜霖沉声笑了笑,眉眼间聚起了些许威压锐利,“丞相莫不是听错了?”

  承桑景慢悠悠的给自己添了杯茶,“景虽然病忧缠身,却也还算耳清目明,自然听的清楚王爷方才说的是什么,只是景的婚姻大事,有先皇遗旨,只有景自己能决定,王爷再是权势通天,也没有不顾先皇旨意的道理,不是吗?”

  君夜霖嗤了声,权势通天,承桑景这是在说他自己吗?

  承桑景看出了他眸中的讥讽,只是没放在心上,手腕轻动,手中的茶杯就飞到了对面,被君夜霖抬手接住。

  无视那人杀人的目光,承桑景起身理了理衣服,微垂的睫毛在灯光下落了片影,遮住眸中的情绪,“人我收下了,那杯茶算是景的谢礼,身子不适,景先行告退,还请王爷见谅。”

  话是这么说,他说完也没有要管君夜霖的意思,自顾自的就离开了,还不忘让人将笼子拉走。

  大殿好似更安静了些。

  君夜霖硬生生的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罪魁祸首却已经心安理得的回到了丞相府。

  承桑景派人带慕非鱼下去清洗疗伤以后,就先回了自己房间,随意将外袍扔在了一旁,身上只留了件较薄的纱衣。

  体内的毒素让他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格外的难熬,刚准备去寝殿里的池子中泡一下冷水,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承桑景眯了眯眼,“进。”

  纪尘推开了门,“大人,您带回来的人说要见你,还打伤了几个人。”

  承桑景轻啧了声,随意捡了件新外袍披上,“走吧,我去看看。”

  刚到后院,就见几个侍卫战战兢兢的候在一旁,谁也不敢进去。

  承桑景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众人应了声是以后就离开了。

  承桑景推开了门,里面就有个黑影朝他的脸飞了过来,承桑景侧身躲过,那黑影落在地上,发出了声脆响。

  承桑景好整以暇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房间里的人。

  那人立在池子边,身上沾染的水汽洗去了不少血痕,留下了些许狰狞的痕迹,乌发垂入到了池中,看到他以后,脑袋顶上的耳朵动了动,眸子如鹰般锐利,眸色微凉,身上只着了件黑色的纱衣,却半点都减不去这人周身萦绕的危险气息,鬼魅肆意。

  没有半点拘谨,张狂的好似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正站在水池边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承桑景也不意外,随手关上了门,“那是我最近刚得的古董。”

  慕非鱼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承桑景扬了扬唇,不如何,只是将这人卖了也不够那古董的钱,让这人做些事情,也算顺利应当,“你叫什么名字?”

  “慕非鱼。”

  他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脖子处传来些带着凉意的触感,回过神才发现承桑景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面前,也掐上了他的脖子。

  眸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他作为容瀛族的首领,除了灵力超群以外,武功也是难逢敌手的,这人能近的了他的身?

  承桑景稍稍收了些力气,成功看到了慕非鱼回神,“我不管君夜霖交给了你什么任务,又或者你自己有什么心思,到了我这里,就只有听话这一条路。”

  二人离的不远,慕非鱼隐约能闻到面前的人轻微的药材苦味,莫名觉得脖子被碰到的地方都多了些热意,不自在的拍开了人的手,“那你要我做什么?”

  “做我趁手的利刃。”

  慕非鱼轻声笑了笑,不掩嘲意,“怎么,丞相大人还缺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