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寿跟黎桃的感情很好,他们认识得早,到现在差不多有二十年时间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游迴说:“但你有小芝这么可爱聪明的女儿。”
元寿哈哈一笑:“对,我闺女就是我的福气。”
秦观单位偶尔加班,今天六点半了才看到秦观下班。
对讲机突然发出声音:“元队元队,我们发现时令的身影了。”
游迴朝秦观停车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孩靠在车上,双手叉胸看着秦观走过来。
游迴问:“时令什么时候来的?”
对讲机里面有声音说:“大概五分钟前,他好像是打车过来的。”
元寿看着他们的身影说:“看他俩在一起,我老别扭,年纪相差太大了,像老牛吃嫩草。”
秦观走到时令面前,微微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时令面色冷漠,他说:“为什么挂我电话?”
秦观道:“我在开会。”
时令直接打断:“你不想见我,对吗?”
秦观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是他忍着没说出来:“没有,那段时间我在忙,没有时间。”
“秦观!”时令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他抬首看他:“你现在学会敷衍我了,是吗?”
这里还是在公司门口,秦观不想在这里跟时令吵架,他伸手握住时令的手腕,说:“我们回去再说。”
时令不松手:“我不,我就要你在这里给我解释清楚!”
秦观还是很有耐心:“时令,我们回家再说,这里人多眼杂。”
“那又怎么样?”时令拽住他的领带,将他往自己面前拽,像个任性的小孩:“我要你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你是不是后悔了?”
秦观闭上眼睛,他艰难地咽下口水,紧握拳头说:“我们,回去再说。”
“秦观!”时令不愿意,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你害怕了?!”
秦观猛地看他,他眼底深沉,直视着时令的眼睛,沉默片刻,他说:“对,我是害怕了,一想到天天睡在我枕边的人,做了那样的事情……难道我不能害怕吗?”
时令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缓缓松开手,露出一个阴戾邪谲的笑容,原本一身干净的学生气质倏而变得阴狠乖戾起来,一双动人的含情目此刻闪烁着嗜人的凶光。
少年靠在车身上,他伸手整了整秦观的领带,声音变得阴冷:“所以,你都告诉那些警官了?”
秦观看着时令,那双平日温暖阳光的双眼下藏着阴冷疯魔的情绪,他知道,那是时令藏在人皮下的真实面目。
时令是一个极端疯狂的人,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身上就好像海底里深不可见的漩涡,秦观已经卷入其中了。
秦观深呼吸道:“我没有。”
时令阴鸷的脸色这才消散了些,他伸手勾住秦观的脖子,露出笑容道:“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对吗?”
秦观望着他,没有说话。
时令却满脸笑容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挽着他的手跟他撒娇:“我饿了大叔,我们赶紧回去吧。”
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仿佛刚才的阴冷不复存在。
…
游迴拿起对讲机说:“能不能想办法靠近他们,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过了一会,对讲机道:“他们附近没有遮藏的地方,再靠近我们就露馅了。”
游迴只好道:“收到。”
元寿还在喝螺蛳粉的汤水:“不要紧,我们的人已经在秦观车上安装了定位和监听,看,他们上车了,耿儿耿儿。”
耿直在后座操作电脑,他说:“目前我们的设备运行正常。”
他把一个头戴耳机拿给游迴,另一个递给元寿。
元寿给塑料碗打个结,放在脚下,然后抽纸擦了擦嘴,问道:“怎么样?有声音吗?”
游迴道:“有。”
元寿赶紧戴上头戴耳机。
一阵杂音后,就听到了声音。
大多数是时令在讲话,说今天发生的事情,问秦观今晚吃什么。
秦观会回应他的话,但说得不多。
时令又不开心了,说秦观又在用敷衍自己态度对他。
秦观满眼疲惫,暗沉的双眼里有血丝,他说:“从今天中午开始,你就一直在打电话,发消息,我在工作,我还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聊天。
下班时间怎么样我无所谓,但我说过,我不希望你在我上班时间打扰我。”
时令撇嘴,他说:“你说过,要以我为重的,但是你看见我的消息不回我!谁知道你在干什么?
而且我打电话给你的时间是中午时间,中午时间你不休息吗?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你在做什么?是不是跟别人聊天不理我?”
又来了,秦观头疼,没有理他。
时令又开始不满了,他质问秦观:“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跟哪个男的或者哪个女的聊天?是不是又有狐狸精勾引你?!”
“时令!”秦观低斥一声,他把车停靠在路边,看上去他还在忍着怒气:“我快四十岁了,像我这样的人,又是这种年纪,除了你没人喜欢,你别这么敏感,算我求你了,好吗?”
时令不依不饶:“我不信,把你手机给我,我要检查!”
元寿听到这些,跟游迴碎碎念:“这时令看着挺好的,没想到他居然管秦观这么严。”
游迴没有像元寿一样碎嘴子吐槽,他默默地在手机上记录下来。
时令占有欲强。
秦观没有把手机给他,他沉默的样子又要激怒时令。
“秦观!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你听我的话,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现在,我要你把手机给我检查!”
“时令。”秦观声音低沉,他握紧方向盘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时令愣住了,他瞳孔猛缩,声音骤然低冷:“你说什么?”
“最近我很累。”秦观沉声说,“真的很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先分开吧。”
“那你请假,请年假。”时令的态度似乎软了不少,他身子探到秦观那边去,抱住他的胳膊,说:“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秦观转头看他,说:“不,我是跟你在一起,觉得很累。”
他似乎很坚决:“我想跟你分开一段时间,我们两个都需要时间冷静冷静,想想我们的关系。”
“冷静什么?!”时令骤然提高声音打断他的话,他抓紧秦观的手,五指掐进他的衣服里。“我不同意,我不需要冷静,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时令很着急,他摸着秦观的脸,说:“你的脸色不太好,最近是不是又睡不着了?
对了,说起来我们好像很久没做了,最近发生太多事了。
大叔,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开房吧,好不好,我好好陪你睡一觉,保证你醒来不会累,会特别舒服。”
时令强吻秦观,被秦观一把推开。
“我不想…不想再维持这样的关系了。”秦观看向时令,看他震惊的脸色逐渐转变为阴鸷冷漠。
秦观眼眸微转,继续道:“我跟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你想离开?”时令低笑几声,声音阴冷延长,像地狱来的魔鬼。
“秦观,你我做了那种事情,你以为,你跟我能扯得掉吗?撇得清吗?”
“那个姓游的警官很快就会查到这件事情,到时候我们都逃不了,哦不,是你逃不了。”
时令的声音掺着寒意与威胁。
“你要弄清楚,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也是为了你才杀人的。”
游迴与元寿对视一眼,元寿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时令凑近秦观,他勾起他的下巴,在他耳边道:“乔星河是因你而死,我想你很清楚,所以这些天你才睡不着吧?”
他忽然笑出声来,像是在嘲笑秦观的怯懦。
“你想想,我为什么会拉上你,因为你是我的宝贝,是我的爱人,我们两个早就栓在一起了,你以为分开就能撇清我们的关系吗?”
“我以为……”秦观声音有几丝颤抖。“我那时以为,你只是想教训他,我没想到你会……”
时令还在笑着:“教训?像他这种低劣的蝼蚁,教训能管用吗?”
“抽一鞭子,疼在身上那是一时的痛。如果把他丢到妓院,让他受万人践踏,那是烙在心上的疼痛,但是那种折磨不爽快,看多了没意思。
永绝后患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让他没法再开口,这样低劣的蝼蚁就不会爬到贵族的鞋子上挑衅了。”
时令趴在秦观的肩膀。“我不过是在解决掉那些劣质的血统,我杀的只是蝼蚁,你无须有负担,人是我杀的,你只需要好好爱我,做我的宝贝就好。”
秦观眼睛发红的看他,颤抖问道:“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那些人……无论什么人,在你眼里,都是…蝼蚁?”
时令点点头,他抬起秦观的下巴,说:“除了你,你不是,你是我的宝贝。”
他作势要吻上去,秦观躲开他的触碰。
时令强硬地把他的脸转过来:“不许你躲我。”
秦观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说:“时令,你才十八岁。”
时令道:“十八岁怎么了?”
秦观说:“你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的,你的未来还没有到来,你这么聪明,如果用对地方,未来肯定是一个造福社会的人才。”
时令笑得更厉害了:“造福社会?大叔你真是老了,居然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他的眼睛逐渐阴鸷:“社会是一群蝼蚁组成的社会,我为什么要服务一个蝼蚁的社会?”
秦观咽了下口水:“时令,你这种思想是不对的……”
“大叔。”时令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说:“我五岁的时候,就杀了我妈妈养的小猫。”
“我妈妈也是蝼蚁,我讨厌自己是蝼蚁生下来的,但是我又不能伤害她,因为无论怎样,她都是我妈妈。
所以我杀死了那只猫,那只从来不会正眼看我的猫,高傲的样子真讨厌,我妈妈还用吃的去讨好它,真是幼稚又恶心得要命。”
秦观显然才知道时令从小时候就杀生,十分震惊:“你……”
时令对秦观的时候又转变成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像热恋中的情侣:“但是大叔,你家养的那只猫我不会动手的,因为我知道没了它,你会伤心的,我不想看到你伤心。”
秦观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时令的后脑勺,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
时令道:“你是指杀人吗?”
秦观不说话,时令笑嘻嘻道:“我当然——”
他故意凑到秦观的耳边,说:“杀过人了。”
他猛地把手伸进秦观的衣服里,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看到上面正录着音,冷笑道:“怎么?录音了?果然啊大叔,你真的是在套我的话,你是想把这个交给那些警官吗?”
秦观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他闭上眼睛,颤声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配合我?”
时令笑了几声:“我本来就没想隐瞒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让你处理现场的时候,你故意留下了指纹?”
秦观瞳孔猛缩:“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叔啊。”时令靠在秦观肩膀上,此刻他是在看着秦观,但眼底已经没有了那种爱意。
他仿佛在看一个可悲的人,眼底折射出同情的情绪。
“我可是专门研究过心理学的,我对微表情很了解,并且对你也很了解。
你是骗不了我的,虽然我精心隐瞒的事情被你发现了,但是他们让我早点杀掉你永绝后患,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毕竟,我是真喜欢过你,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在意我。”
秦观睁大眼睛:“他们?时令,他们是谁?”
时令没回答,而是勾着他的脖子问:“大叔,你回答我,在没发现那些事情之前,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
秦观低眸,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时令不悦,抬起他的下巴,命令道:“回答我!”
秦观看他,时令这双清澈干净的眼睛曾经装满了星光,那时他以为时令不过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大学生。
要不是后来他发现了那些事情,要不是…没有认识时令,恐怕很久都没法找到杀害同同和那些孩子的凶手。
秦观闭上眼睛,自暴自弃道:“是,我喜欢过你,所以我更痛苦。”
时令很开心的抱住他:“我就知道大叔是真心喜欢我的,不然那么多个晚上,你早就下手了。”
秦观胸口起伏,他难以置信道:“你、你知道我想杀你?”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时令说,他的语气轻轻松松。“我可是杀过人啊大叔,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我最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