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的学校有一年一度的音乐节,这个音乐节十分盛大,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慕名而来,学校也并不禁止外校学生参加,当然必须要能证明自己是学生。

  每年的音乐会都堪比过年,热闹盛大之至,因为名气越来越大,现在也成了学校的招牌之一。

  不仅如此,因为学校有里克大学的交换生名额,音乐节时会有那所学校的学长学姐来参加,有的是原住民,有的是交换生,如果能在音乐会时和他们交流几句,对那些有争取名额想法的学生,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音乐节在每年四月下旬举行,也就是每学年的第二学期。

  演出是露天的,如果遇上下雨,就更热闹了,尖叫声音乐声和水声混杂在一起,简直是大型蹦迪现场。

  白柠平时不爱凑热闹,但音乐节这么喧哗的场合竟然也跟着去了,只是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音乐节会持续三天,到了散场的时候从上空喷撒出红色白色的纸片,在结束前又引发一阵尖叫和欢呼。

  音乐会在每天开场前会有固定的交流环节,那些里克大学来的学生都有登记,想找他们聊聊天也是很好找的,顺便留个联系方式也很简单。

  白柠每次到这个时候都到处张望,许杨——那个玩吉他的室友,还以为他也对交换生感兴趣,还问他要不要也去看看。

  白柠就摇头,问:“还会有别的里克大学的学生过来吗?”

  徐杨就挠挠头,说:“应该没有了吧,每次他们来都要提前登记的,就是为了方便我们学校学生找他们交流,这都快结束了,不会再有别人了。”

  白柠就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直到彻底散场,一般还会约着出去吃个饭,但白柠的兴致已经彻底低落下来,只说:“那我去图书馆了,你们接着玩吧。”

  徐杨十分摸不着头脑,心想他到底找什么呢。

  *

  段曦泉的冬季放假时间本来也赶不上回家过年,这一年干脆也没回去,于是直到暑假回去他才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多了那么个盒子。

  段曦泉自己的那块手表被他砸了,指针已经不会走了,但是他几次清理旧物都没扔,用一块毛巾裹着放在衣柜抽屉里。

  已经过去了快一年,段曦泉乍一看还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打开看了才明白,那些压抑了许久的羞恼和愤怒猛然炸裂。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发疯似的一脚踹开了白柠曾经住的那间屋子的房门。

  但是入眼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一丁点白柠住过的痕迹,段曦泉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浇熄了。

  他哐地把衣柜打开——里面只有一些备用的被子枕头,段曦泉只知道自己现在抓心挠肺,对着衣柜猛踹了数脚,生生把柜门踹变形了,再怎么用力都合不上。

  保姆听见动静赶紧上来看看,哎呦了一声,没敢多说话,默默等他出完了气打电话让人来修。

  这个保姆也是新来的,知道段曦泉脾气大,根本不敢多说什么,看他这个样子连招呼都没敢打,就悄没声儿地下楼了。

  段曦泉胸口憋着一股无名火,他再怎么愤怒发泄这股火都下不去,这种火气累积久了,变成了一个反反复复在他心里盘旋的问题:那么恶心我还跟我在一起,到底是图什么?是怕再被人欺负?还是怕我讨厌他他就没法继续被资助?

  反正横想竖想,都没有“喜欢”相关的任何疑问——他已经自认为从许多放大了的蛛丝马迹中确认,他们之间确实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段曦泉装得像个没事人,但每次喝完酒都撒酒疯,有一次差点把人家大排档的店都砸了。

  但他脑子清醒得很,只是有些东西他得不到答案,便只剩下无能的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