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颢来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先叫了钟点工给他打扫一下公寓,唯一能做的就是提着酒来让他浇浇愁。

  不过忍了又忍,楚颢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俩还真搞上了?”

  段曦泉没喝酒,修仙似的抽烟,弄得露台雾气缭绕的,听见楚颢发问也不理,眼珠动都不动,这几天都这个模样。

  楚颢咋舌,说:“真这么崩溃吗?你俩这算是谈恋爱?不对,算是分手了?”

  段曦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突然想,好像从来没说过他们算是什么关系。

  真正能算是“谈恋爱”的证据,应该也只有那对手表了。

  段曦泉猛然间又想起白柠推辞的神色,霎时把所有情绪都放大了,头一次认识到:他们根本什么关系都不是!

  段曦泉被一口烟呛得死去活来,烟都要烧到手了也没反应过来,还是楚颢伸手给他拍掉,这截烟才没在手指头上燃尽。

  “不知道。”段曦泉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什么不知道?”

  段曦泉叹了口气,站起身,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楚颢觉得这个人简直会变脸,缓过神来就赶人走,还说他婆婆妈妈。

  楚颢无语地翻了他一个白眼,说:“有些人别再狂抽烟把屋子都点了就行,过河拆桥。”

  段曦泉也不知道是真想明白了还是假想明白了,后来半个字都不提了。

  只是有时候还会看看那个聊天置顶,直到那个柠檬头像变成了已注销的系统自带小人半身像。

  *

  白柠刚入学时把同寝室同学的家长都见了个遍,想到自己,心情难免有一点低沉。

  但是他什么生活用品都没置办,一下买完拿不回来,每天都要去去补一点,几天下来忙也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忘了。

  让白柠比较开心的是现在遇见的同学都很友好,没人拿他的身世长相开玩笑。

  他们寝室四个人,一个篮球队的,一个玩音乐的,还有一个成天泡吧不回寝室的。

  白柠在乔城一高的那几年其实并不算开心,那些嘲讽辱骂他的风言风语不少,后来一直跟着段曦泉,那些流言虽然小声了一些,但是转了向,更加不堪入耳的也出现了。

  刚来因为要统计信息,递上去的就是父母双亡,可以申请贫困生补助,白柠申请的时候还想,早知道这样就不要人家的钱了。

  一个班人不多,他的情况又特殊,室友不知道也难,刚开始他还有些忐忑,但是跟以前不一样,这里不仅没有人骂他是野种扫把星,还明里暗里关照他。

  白柠想,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要好很多。

  他们寝室篮球队的那个肤色非常健康,近些日子听说被他女朋友嫌弃太黑,晚上带出去一眼不看就找不到人,已经开始在寝室敷面膜了,没少被那几个人嘲笑。

  那位一边拍面膜一边翻他们白眼,羡慕嫉妒恨地去捏白柠的胳膊:“这人跟人差距也太大了,我俩匀匀不好吗。”

  那个泡吧的已经拾掇好了自己的发型,风骚地一甩头发,说:“那你晚上不要出门不就好了,哎,不懂你的苦痛,夜店小王子要出发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出去了。

  白柠就没有什么爱好,玩音乐的想教他玩吉他,学了三天白柠就溜走了,说什么也不肯碰。

  夜店小王子想带他出去蹦迪喝酒唱K,被一齐否决了,白柠也不愿意,再次偷偷摸摸溜走了。

  要说爱好,也就是泡图书馆了,不过也不是喜欢,他只是想拿奖学金,那张银行卡里的钱尽可能的不去挪用。

  白柠下意识去翻通讯录的时候手指猛地一顿,他突然想,他省下这些钱想干什么?难道想还能还回去?

  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他一声不响地消失,就算真能再出现,也被讨厌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