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张着嘴想尖叫,却连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是疯狂地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嘴唇都发白。

  他拼命蜷着腿挣扎,还没蹬几下就被一巴掌打偏了头,耳朵里嗡嗡作响。

  “别乱动哈,不然揍你。”

  白柠仰着头喘气,喉咙里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还抓着他胳膊的那人有点担心了:“不是,你看他这样,是不是有什么病啊,像喘不上气,别再弄出人命了。”

  拽他裤子的手顿了顿,说:“把他扶起来。”

  白柠的眼神都恍惚了,被硬推着坐起来,那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白柠却突然扑上去,张嘴死死咬住了那人的手掌,浑身发着抖,眼睛都是赤红的。

  那人惨叫一声,抬手就扇他耳光,这一巴掌极重,白柠的右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但还是发疯似的死命咬着不松口。

  有人又往他侧腰踹了一脚,白柠觉得喉头涌起一阵血腥味,口腔里也全是血腥味,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了。

  不知道谁又对着他的小腹来了一拳,白柠闷哼一声,胃里泛酸,终于松了嘴,大口喘气。

  被咬的那人抬脚就把他踹翻在地,捂着手一脸冷汗:“妈的杂种你敢咬我!把他给我扒光!”

  白柠浑身都疼,耳鸣得厉害,身上一阵阵抽搐着,捂着自己的胸口喘不上气。

  那几个人又是扯他上衣又是拽他裤子,他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

  “我草!你们干嘛呢!”

  段曦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几步冲上前去,看白柠一身狼狈,揪着跟前这个挑染了几绺红发的飞机头一拳就招呼上去了,怒道:“你们他妈的有什么病?到底想干什么!”

  段曦泉本来在教室里坐着,他同桌陈思刚逛完小超市回来,把冰可乐往桌子上一放,说:“那周煊宸是不是特有钱啊?”

  段曦泉正玩手机呢,头也没抬:“又说他干嘛?”

  陈思啧了一声,说:“那他哪来那么多狗腿子,那个孙奇,又带着一群小弟欺负人呢——那周煊宸要是不给他们十万八万的,都对不起他们这么孝顺。”

  段曦泉还笑:“他们欺负人不还顺手敲别人钱吗?眼看他们爹给的也不够啊。”

  陈思说:“这回感觉不太一样啊,欺负个新来的,听说从山疙瘩里出来的,能敲什么钱啊。”

  段曦泉手顿了一下,抬头了:“哪个新来的?”

  陈思想了想:“不记得叫什么了,长得怪好看的,高一刚转来的那个,好像连体育课都不怎么上,这又怎么招惹他们了——哎,老有人说他长得像女的,他们不会真分不出来男女吧,不然怎么把人往那种犄角旮旯里拖。”

  “草!”段曦泉蹭地站起来,正好在门口碰到楚颢了,二话不说揪着他就走。

  这拐角就在高二教学楼边上,段曦泉赶过来的时候白柠上衣扣子都崩坏了好几个,裤子松松垮垮的好在没真让拽下来。

  段曦泉一肚子火气,猛地一撒手,那个飞机头就一屁股坐下了。

  段曦泉抬脚把地上的一截钢管踢了老远,发出一声巨响,旁边有了不少围观的,也让吓了一大跳。

  楚颢已经上手去扶白柠了,突然叫了一声:“曦泉!他是不是有哮喘?”

  段曦泉回头看了一眼,瞧见白柠不停地大喘气,把自己的脖子都快抓出血了,急道:“草!我不知道啊。”

  楚颢顿时汗都要下来了:“这肯定是哮喘,平时看不出来,应该是症状比较轻微。”

  段曦泉又草了一声,把校服外套脱了给他盖上,厉声问:“那怎么办!”

  楚颢忙在他身上摸索:“身上应该带的有药吧。”

  白柠身上不停发抖,重重地咳起来,让人听着都喉咙发疼,像要吐血了。

  楚颢在他身上摸半天没摸着,又叫段曦泉:“他校服外套呢!”

  段曦泉抬手又抓住眼跟前的飞机头——这人就是孙奇,猛踹了他一脚:“他外套呢!”

  这些人跟着周煊宸,也不愿意得罪段曦泉,毕竟段曦泉愿意接周煊宸的约绝大部分原因还是考虑家里的生意,周煊宸的舅舅跟段启明有长期合作,在底下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

  这回也确实是周煊宸不死心,他想弄到的人还没有不得手的,况且平时他跟段曦泉就是面和心不和,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心里自然不舒服。

  但是孙奇确实不敢让段曦泉太难看,赶紧叫人:“快!衣服给他!”

  蓝白的校服外套上全是脚印,还混着泥水,段曦泉从里面口袋里摸到了一瓶喷雾剂,忙扔给楚颢:“是不是这个?”

  “是这个!”楚颢赶紧扶住白柠,“张嘴。”

  那边白柠疯狂的喘息声好半天才平缓下来,段曦泉翻看了一下白柠的外套,大致能猜到这群人到底干嘛了。

  他把外套一头拎在手里,像砸铁棍一样劈头甩到孙奇脸上,那个飞机头惨叫一声,捂着脸往后退,额头到下巴被上面的拉链打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段曦泉一脸凶相,又把手上的外套捋顺了,说:“记得让周煊宸来给我解释解释,背着我搞这出他妈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