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画室的路上, 月白压了又压的疑问冒了出来,她打量了下桑晚的面色,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 斟酌着语气:“学姐和何学姐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为什么问这个?”桑晚神情不变, 她平视前方,假期学校内没什么人。

  “额……就是有点好奇。”月白讪讪道。

  桑晚轻叹一口气,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她静默片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挺恶心人的。”

  月白怔了下,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学姐口中听到这句话。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周清言说的那句“有点晦气。”

  何诗纯到底做了什么,让几位学姐对她的评价都如此差。

  潜意识里, 她不认为学姐和何诗纯会有什么关系。唯独学姐对她的那份若有若无的敌意让她捉摸不透,偏偏何诗纯对学姐又是一副耐人寻味的态度。

  三号画室内,何诗饶有趣味的弯腰平视面前的画作,她唇边嚼着捉摸不透的笑, 指腹按在画纸边缘上的胶带上:“这画的是桑晚吧。 ”

  华允挑眉看了眼, 画纸上的人物再明显不过, 他嗯了声。

  “画的挺好的,阿晚怎么没给带回去啊。该不会是那个小学妹没经过阿晚的同意,自己画的吧。她难道不知道阿晚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给她画像吗。”何诗纯笑的更畅快了, 她像是窥破了什么秘密, 质问道:“那人是阿晚临时找来气我的吧。”

  华允眉头跳动, 他越发的不耐烦了, 原先和他一起的贾冰有事走了,只留下他一个陪着, 本身就不怎么高兴和她独处,又听她这么说, 不好的记忆被勾起。

  之前桑晚恳求他和温墨在操场演戏的事历历在目,能让桑晚做到这一步的人,怎么可能是临时找来的。

  更何况她算是什么?他嗤之以鼻,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但他面上却是温润如玉:“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何诗纯不大相信:“连你都不知道。”

  华允耸肩:“桑晚是音乐学院的,我是艺术学院的,怎么可能事事清楚。”

  何诗纯想了下,觉得他说的也没错,视线重新回到画板上贴着的纸上,素白的手指抠出胶带的一边,慢慢往下扯。

  华允伸手制止:“你做什么?”

  “当然是把这幅画撕了啊。”何诗纯理所当然道:“然后拿着碎纸片给桑晚看看,让她知道,她临时找的人背着她做了些什么。你说桑晚知道那人给她画像,还会这般和颜悦色吗?”

  “嘶啦”声响起,何诗纯撕下了最左边的胶带,又是一声,右边的胶带也被撕下。还剩下上面和下面两截胶带。

  “说实话,那位学妹的画技挺好的,画的我都不忍心撕了。”何诗纯慢条斯理的扭过头,想要找寻华允的认同感。

  然而,男生脸上除了漠然别无其他。

  “我劝你还是别动的好。”华允几步跨过去,将未完全撕下的画连同画板一同抢过,护在身后。

  何诗纯不解的看向他,正要说话之际,瞥见门口站着的人,心下一喜:“阿晚,你怎么来了?”,

  桑晚视线扫过画室内的两人,最后落在华允身后的画板上:“华允,你拿这幅画做什么?”

  华允轻啧了声,见她只身一人:“小白没来吗?”

  桑晚:“她去洗手间了。”

  “哦。”华允庆幸月白不在,这样就不用太顾虑太多了:“何诗纯打算撕了这幅画。”

  “阿晚,那可是你的画像,所以我才……”

  “我的画像怎么了?我女朋友给我画的,你凭什么动?”桑晚面色阴沉,她压着声,防止洗手间内的人听见:“如果没事,就趁早回法国。”

  “阿晚!”何诗纯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她要给桑晚画像时,这人义正严辞的拒绝,还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她不喜欢被别人画像,如果见到了,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撕毁。现在怎么……

  “够了,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当初你做的事有多恶劣,伍灵他们不知道,能好脾气的对你,可我不会。你以为跑到国外躲几个月,现在回来就能将之前过往一笔勾销?”桑晚素来温和的脸上挂满了嘲讽与不屑。

  今日若非伍灵,贾冰等人也在,她压根不会给面子去参加所谓的迎接“友人”的聚餐。

  有些事,她不想闹的人尽皆知,太过难看。

  桑晚无所谓的走进画室,从华允手中接过画板,对着男生点头道谢:“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华允道。

  “当初的事是我不对,可你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不是吗?”何诗纯辩驳。

  “没受到什么伤害?”桑晚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她锐利的扫向两米开外的人,嘲讽之意更弄浓了:“所以那些事就可以当没发生了吗?何诗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愚蠢。”

  “学姐?”

  门边传来月白清脆的声音,硬生生扰乱了说话人的情绪,桑晚瞳孔剧烈颤动了下,她深吸一口气,重重闭上了眼,待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的冰冷已被隐藏。

  “小白。”桑晚转过身,温和的唤了声。

  “华学长,何学姐。”月白疑惑的看着多出来的两人,礼貌招呼,走到桑晚身侧。

  “小学妹好啊。”华允笑眯眯的回应。

  “好。”何诗纯注意着桑晚瞬间变了的面容,眯起眼睛。

  处在三位学长学姐之间,月白安静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何诗纯又怎会轻易放过她,浓艳妆容的脸上划过危险的弧度。

  华允察觉到情况不对,想着先将月白带出去。

  “小学妹,你那幅画画的很好啊,有没有兴趣帮我画一幅?”何诗纯不给他机会,走近了几步,素白的手就要去拉月白。

  桑晚半敛情绪,按住月白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语调平淡:“恐怕不行,快期末了,她结课作业还没完成。”

  碍于月白在,桑晚说话的语气客气了许多。

  “是的学姐,等下次吧。”月白不卑不亢的抬起头,长而翘的睫毛扑扇。

  来画室的路上,学姐说何诗纯这个人很恶心,就足以说明,学姐不喜欢这个人,一点也不喜欢。

  学姐不喜欢的人,她自然也不喜欢。抵触的情绪滋长而生。

  “那就算了,下次吧。”何诗纯不再纠缠,她歪头看了眼华允:“谢谢你陪我逛了圈艺术楼,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字里行间毫无谢意可言,更像是敷衍应付。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意有所指的瞥向桑晚:“阿晚,天天在她面前假清高,装温柔,难道不累吗?”

  说完她猝的笑了:“瞧我这嘴,都说了些什么。学妹可别在意啊。”

  不等桑晚回应,何诗纯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呵,走之前还不忘恶心你一下。”华允随意的踢了下脚边的折叠椅,一屁股坐下,他悠然的看向桑晚:“你没事吧。”

  桑晚的脸色很不好看,昳丽的面容因何诗纯最后一句话的落下白了几分,她慌忙的看向月白,解释道:“小白,我……”

  “学姐,我相信你。”月白制止桑晚接下来的话,她学着桑晚平日摸她头发的样子,揉了揉桑晚的发顶,红着脸小声重复:“我相信你。”

  “小白。”桑晚愣了片刻,抬手拉下眼前人的手,放在唇边:“没大没小的。”

  “咳咳。”

  华允不自在的撇过眼睛,没看见他在这吗?之前周清言和温墨也是,当着他的面搂搂抱抱的。

  真是成何体统,不就欺负他是单身狗吗。

  月白意识到华允的存在,本就红润的面颊更更红,她软糯的躲到桑晚身后。

  “桑晚,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华允看了眼手腕:“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出去一趟。”

  “嗯。”桑晚点点头。

  华允走后,三号画室只剩下月白和桑晚两人。

  桑晚一只手拎着的画板被重新放在画架上,月白小心翼翼的将余下的胶带撕去,画纸掉落在画架上的木隔上。

  “学姐你看。”月白半蹲下身,修长的手指点在画纸中人物的唇中,骄傲的:“这是我画过最好的唇。”

  “嗯,很好看。”桑晚跟着蹲下身:“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

  月白眼尾上挑,半调侃半害羞的:“其实是因为我有亲自体验过,所以画的很顺。”

  “是吗?”桑晚手臂支在膝盖上。视线落在画纸的一角,那里残缺了块。

  真该死,毁了小白的画。

  月白也注意到那处地方,她不着痕迹的捂住那块角落,收起画纸:“学姐,回去看电影了。”

  桑晚弯唇:“好。”

  在月白转身出门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快速弯腰捡起残缺的小块。

  厨房内,桑晚将剩下的鸡爪冷水下锅,加入调料去腥。

  月白搬了个凳子坐在那一副监工的模样。桑晚瞧她有兴致,也不在意她在这会不会挡路。

  “学姐,你之前给别人做过东西吗?”月白见动作娴熟,忍不住多问了句。

  “没有。”将出锅的鸡爪冷水降温剔骨,桑晚无奈的擦了擦手:“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有耐心吗?”

  月白嘿嘿一笑:“看来只有我有这个荣幸了。”

  见桑晚快做完了,月白将凳子搬回了客厅,殷勤的从冰箱拿出两罐可乐,打开电脑。

  桑晚出来后,月白打开其中一罐可乐递给她。

  “我很少喝可乐。”桑晚接过没喝,连带着手上拿着的玻璃碗一同放在茶几上。

  “你也少喝点,不健康。”桑晚坐下,捏起一根竹签插起一块喂到月白口中。

  “我也很少喝的。”月白含着食物,说话嘟嘟囊囊的。

  桑晚轻轻戳了下她鼓起来的脸:“吃完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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