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
自从乔加奈穿成那副模样来公司以后，何姐三不五时就来劝诫方安河夫妻间要好好相处。方安河百口莫辩，知道何姐是好心，唯有应和着。
其实，乔加奈已经好几天没出现过了。
这天方安河下班回家，正要掏钥匙开门，突然发现自家的门只是半掩着，大惊失色，赶紧推门一看，地上东一件西一件地扔着几件衣服，果然是遭了贼。
方安河只能庆幸自己一贫如洗，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必贼也是空手而归，徒嫌晦气。
他把衣服都捡了起来，打算收到衣柜里去。
衣柜也是虚虚掩着，方安河拉开柜门，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原本叠放整齐的衣服，此时乱七八糟地堆成一团，一个人低垂着脸，双眼紧闭，缩手缩脚憋屈地窝在这个小小衣柜里，用衣服堆围住了自己。
还来不及想乔加奈是怎么进来的，方安河看他无声无息的，好像失去了意识，紧张地摇他：“你没事吧？醒醒。”
乔加奈的下半张脸埋在方安河一条毛绒绒的厚围巾里，露出的半张脸一片潮红，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方安河见他醒了，心下一松，伸手想扶他出来。
乔加奈看着方安河，昏沉的双眼从迷蒙到一瞬的清明，软绵绵地推开方安河的手：“……别过来。”
方安河愣了愣：“怎么了？”
虽然少年的动作是要推开他，但力道微弱，方安河只像被猫爪轻轻地锤了一下。
他看乔加奈一副摇摇欲坠要摔到地上的样子，无奈地顺着力道拉住那只手，让少年靠在了自己怀里。
乔加奈枕在他的肩膀上，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因为……我会伤害你……”
话音刚落，乔加奈像大型犬一样把他扑到地上，方安河被压得差点把胃吐出来。
乔加奈浑身滚烫得吓人，趴在他身上，发出兽类一样的喘息声。
他的鼻尖贴着方安河脖颈的肌肤，像猎食的野兽在判断猎物哪里好下口一样，一寸一寸细致地嗅过去。
方安河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用尽全力把乔加奈推开，看他实在不正常，赶紧打了120。
等救护车的过程中，方安河又被乔加奈钳制住，一手牢牢的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脱，另一只手松松地握住他的脖颈，修长的手指略显粗暴地摩挲着他后颈的那块肌肤。
“……你干什么，你这样我很难受。”
乔加奈低下头看他，似乎花了一点时间理解他的意思，慢慢地把手松开。
方安河试图起身离开，然而他刚流露出一点这个意图，乔加奈马上就把手收紧了，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还从喉咙里发出类似警告的声音。
他只好维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等着救护车来，虽然医护人员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方安河还是窘迫得恨不得消失。
医生检查了一下乔加奈的状况，转头严肃地看着方安河：“你没用信息素安抚他吗？”
“什，什么？”方安河有些茫然，对于他们beta来说，信息素其实都是很陌生的东西，他自然也不知道，屋子里的信息素浓度早就到了能让邻居报警的程度。
“我是beta……”
“那应该早点使用抑制剂才对，怎么拖到这个时候才来医院？”顿了顿，医生又道，“就算没有信息素安抚，也不使用抑制剂，适量的性交也能缓解易感期的症状，你们怎么回事？”
“……”
方安河的脸红透了。
他试图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医生原本正常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怪异起来，片刻，他还算含蓄地道：“易感期的alpha……会对自己的伴侣有强烈的占有欲。”
像在应和医生的说法，乔加奈悄无声息地靠在方安河的背后，把他圈进了怀里，隔离开了他和其他人，一手捂住方安河的嘴，似乎不准他再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事实上，方安河也根本说不出话了，在医生的眼神中，他两眼一黑，只想就这么晕过去算了。
到医院后，医生给乔加奈做了一个彻底的检查，脸色又严肃起来：“患者刚刚成年，这是第一次易感期吗？”
通常alpha成年以后才会迎来第一次易感期，方安河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医生的语气带了些责备：“第一次易感期不好好对待的话，很容易出现严重的后遗症，患者的状况持续多久了？”
方安河的心情，都近乎羞愧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医生摇了摇头，“你先回去照顾患者吧，后续的治疗方案稍后会通知你们家属的。”
方安河推开病房门。
乔加奈已经醒了，柔顺的发丝披散在洁白的枕巾上，毫无血色的脸颊与床单一般雪白，衬得整个人脆弱无比。
他这个样子，方安河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倒了杯水递过去，摸到少年的手凉得吓人，便拿起来想放进被子里去。
乔加奈却抓住了他的手不放开。
握着那只冰凉的手，方安河还是没把手抽出来，坐到床边，忍了忍，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乔加奈答非所问，道：“你在关心我吗？”
方安河恨不得狠狠地敲他脑袋一下：“身体是自己的，出了什么问题最难受最后悔的是自己，你懂不懂！”
“我不懂，”乔加奈倔强地看着他，“如果我想要的人不关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方安河很想让乔加奈成熟点，但他发觉自己，其实无法将这样的眼神，这样一份心意随意地用幼稚去形容。
一时间，病房中只剩下药水落下时细微的滴答声，方安河看了看还剩一小半的吊瓶，道：“你为什么不用抑制剂？”
他皱眉道：“新高有上过生理课吧？”
乔加奈表情淡淡的：“你不是知道吗，我一个人住。”
方安河心想，也是。就算学校有教过，可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独自遇到这种从未有过的情况，难免还是会惊慌失措。何况，那时的身体状况也未必能支撑得住自己妥善处理。
“你不相信我，”乔加奈看着他，唇角似乎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在说谎骗你对不对？”
不等方安河回答，他轻声道：“我不怪你，这是我应得的，我知道。”
他把话都说完了，方安河确实无话可说。
突然响起敲门声，两人看向门口，乔加奈的表情冷了。
乔净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