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来珺的血压飙升,立刻转过身来,看清那张面孔后她猛然一惊双唇不自觉张开,下意识想呼叫那人见了立刻朝她飞扑而来,伸手捂向她的嘴部。

  但手指还没挨近白木青就从卧室里飞窜出来,比窜天猴还迅速兜头便将那人压倒,拉开和来珺的距离,当场阻断了下手的机会。

  来珺还是被绊了一下,身子不稳,赶忙撑住身后的木柜以免在这关键档口摔倒。

  地板上,白木青正和那人扭打在一起,主要是她在进攻试图将那人制服。但对方从衣服里摸出了刀具,抬手便往她的胳膊上划拉手起刀落羽绒服和毛衣瞬间皮开肉绽鹅毛飞了一地。

  来珺瞳孔瞬间一张从木柜上抓起烧水壶抬手便准备往那人头上招呼直接拍晕了事。可白木青和那人扭打正欢力气相当,随时可能对换位置,来珺都不敢轻易下手,怕一壶下去,误杀了队友。

  白木青自力更生,还算争气,紧攥住那人握刀的手腕,往下一按,解决完武器后,再来解决身体。

  这下来珺提着水壶,无缝衔接上场,直上直下,对着凶手的面门就是一击,来得干脆利落,金属和鼻梁骨猛烈撞击,瞬间见了血,凶手头一歪,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全程虽然惊险,但持续时间不足两分钟,白木青和来珺好歹是以一对二,快刀斩乱麻,麻利结束战斗。

  不过她们这一下,再次惊醒了邻居,最先是易双全和顾征明,接着朱皓、薛沉等,都过了来,聚集在门口,目光齐刷刷落向地上的那滩人。

  那人头发披散,鼻腔的血液四处流散,将长发和衣物浸得又腻又糊,乍一看还以为是凶杀案现场,来珺和白木青联手作了案。

  朱皓和薛沉同时僵愣住,一脸不可置信。白木青俯腰,掰过那人的脸,拂开了头发,让那张面孔展现在众人面前,清晰可见。

  是薛可愿,眼镜不知飞去了哪里,一脸的斯文相,被血液和乱发一装饰,不添杂乱,却更显秀弱,惹人心中生怜,自动把她归为弱势群体,受了非人的欺负。

  朱皓急了,上前一步将白木青?了开去,查看薛可愿的伤势。

  薛沉算是个老好人,平时得罪人的话从来不说,这次见女儿受伤,他急得直抓耳朵,却又说不出话来。

  一晚上,连续两场变故,而且来珺和白木青都是主角,上次是她俩掐,这次又是她俩掐别人,众人看向她俩时,眼神逐渐变得不可名状。

  “到底怎么回事?”

  来珺放了水壶,她手腕有些扭伤,左手护右腕,活动了两下,拉过白木青的胳膊查看,发现只是毛衣炸了线,内衣破了身,但皮肉没伤着。

  “刚刚我回屋找东西,她忽然站在我身后,被我发现后,就向我飞扑过来准备动粗,身上还带着刀,但好在被我和我姐反击了。”

  这时,薛可愿在朱皓怀里咳嗽了一声,醒转过来,眼珠飘了几圈,之前被拍飞的魂儿,像是回了身子,恢复了神志。来珺那一下到底不狠,她只是出了点血,没伤太重,一手撑住朱皓的胳膊,站了起来。

  之前众人看她的目光,还带着同情,但见她起身,氛围一下子削得尖锐,变成无声的对峙。

  白木青捡起了水果刀,就差拿出物证袋收装,当做呈堂罪证。才经过激烈搏斗,她脸色本来发红,但被“心有余悸”支配着,不久便转了白,白得生硬而冷肃,似乎现在和薛可愿隔桌对坐,她能上个十大酷刑。

  她拧着水果刀,露出了刀柄,举起来问朱皓:“这是你们房间里的水果刀吧?”

  朱皓认出了刀柄的颜色,皱眉不语,但仍旧搀扶着薛可愿,侧身挡在她面前。

  众人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完全回过味来,脑子里开着回放,回忆这几天薛可愿的林林总总,查找可疑之处。

  虽然有嫌疑在身,薛沉抓住了薛可愿,第一句还是问她有没有事,怕她被水壶打出了个三长两短。薛可愿摇了摇头,侧过了头去——她似乎不想辩解,也不愿解释。

  倒是薛沉瞪向了白木青,十分不解,“你是怎么回事呀?你之前发病,不应该是绑着的吗?现在怎么又放出来了!”

  说着,他瞅向卧室,白木青坐过的凳子,还静站在床边,只是捆绑用的绳子,七零八落,散落在了凳腿处。

  来珺走了过去,弯腰将绳子捡起,折了几折,攥成长条,“不好意思各位,这是我们设计出的一个‘捕鼠器’,想要诱捕老鼠,没提前和大家商量,就是为了保证诱捕效果。”

  说完,她目光一转,没经过薛可愿,而是直接落到薛沉和朱皓身上,充满逼迫性,希望他俩认清现实,大义灭亲。

  易双全若有所思,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面色发白,其心有余悸的程度,和白木青有得一比,“所以……小白今晚是故意装疯,然后小来你绑她的时候,只是做了个样子,然后今晚你又值班,房门是打开的,就是为了制造一个‘易于下手’的假象,吸引凶手现身?”

  来珺看向易双全,心里满是欣慰,随着脑伤的愈合,易双全的反应也是与日俱快,和最开始的晕晕糊糊大不相同,总算能跟得上速度了。

  “而且不知道大家之前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受害者,都具有两个特征:女性、独身时,这就说明凶手的战斗力不强,需要挑人和挑场合。今晚的241房间,我被捆绑,毫无威胁,小珺值班,房门打开,外面的房间里相当于就她一个人:女性、独身,都具备了,也就是下手的大好时机。”

  说着,白木青双手一开,像在为大家展示完美的“凶杀案现场”。

  如果说之前的水果刀是石锤,那现在关于捕鼠的设计说明,就是金刚锤,就差在锤底刻上“真凶”两字,盖在薛可愿的脑门上。

  田双、宋一倩和詹平,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听完后眼冒绿光,恨不能当场扒拉过来珺的手里的绳子,把凶手给绑上,就地正法。

  薛可愿一身狼狈,被围在房间中央,居然全程安静,听来珺和白木青陈述完毕,似乎也觉得证据太过确凿,半天都没吭声,只是喘着粗气,说话都断断续续。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我真的不是凶手,我今晚接近小珺,也没想过要杀她……”

  “你拿着刀接近她,是想给她削个苹果吗?”徐洁终于和众人同步了步调,直勾勾盯着薛可愿。

  “我……我是怕晚上出来不安全,所以拿着把刀防身。”

  “既然你知道晚上不安全,你为什么要出来!?”詹平又上前了一步,逼着朱皓带着薛可愿往后退避。

  “因为……”薛可愿平时也算是伶牙俐齿,牙关一开一合,便能抖出两妙语,一针见血,但这次却牙关堵塞,说话说得像生锈的齿轮,转一次卡十下。

  “其实我是对半夜值班这事……实在放心不下,之前也有值班,但是每晚都会死一个人,再加上这次的值班人是小珺,还有一个失心疯的姐姐需要照顾,我担心会出事,就想来替她值班。”

  来珺交抱双臂,一只手上还勾着绳子,“可是为什么你见我准备呼救时,朝我扑了过来?”

  “因为我看见你的反应后,也突然意识到了,那种场景下,我太像是凶手了……所以不想你发出动静,引来其他人……”

  薛可愿逐渐镇定下来,但眼光依旧飘动不定,落到了易双全身上,落到了田双身上,最后落到白木青身上,又飘了开去。

  薛沉脸涨得发红,开始帮腔:“是呀,看见她站在你身后,你问也不问,就准备叫嚷,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来珺难得地笑了,她原以为最难的是抓住凶手,没想到在抓住之后,还有这等麻烦事儿,有人想要推翻眼见为实的事情。

  沉默了须臾,她看向了朱皓,朱皓一直处于沉默状态,在来珺看来,他是个大好的突破口,至少不会无理帮腔,或他本来就是帮凶?

  “我记得之前陈述不在场证明时,皓哥你一直都说,薛姐就睡你旁边,你能作证她全程没有离开过。那今晚呢,你有感觉到她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