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随便找的酒店，开了间普通的房，洗漱完倒头就睡了。
但在在睡梦中的他似乎听见了一道类似于门响的声音。
响声不大，也很短促。
章司微微睁开了眼，可睡意浓重，意识昏沉，他勉强撑着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后，又睡了过去。
意识再清醒些的时候，他的身体稍动了动，不经意伸手时却碰到了一旁的人。
章司顿时瞪大了眼，猛地坐起身，这才发现了躺在一边的程礼。
他的脸冷下去：“你怎么会在这儿？”
程礼也才入睡没多久，这会儿惺忪地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找过来的。”
“怎么进来的？”
程礼抬手撑在额头上，没做解释。
Z城章家谁不认识，章司是不关心那些人脉圈子，才不知道其中便利。
况且现在谁会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只要程礼开口，就能精确位置顺着找上门，而且还能毫无阻拦地进出。
章司看着他的脸就怒气丛生：“出去。”
程礼懒得跟他吵架：“不困？”
“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章司说。
程礼一顿，从手指的缝隙中看着他：“那你报警？”
章司冷着脸，环顾四周找手机的所在位置。
他这么随意一动，程礼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别闹了。”程礼叹了口气，终于弓起身，及时攥住他的手腕，“你想让Z城明天的八卦新闻主角变成我们俩？”
章司早就不在意那些东西了，昨晚不也受了不少冷嘲热讽，而且罪魁祸首现在就在眼前。
对他来说，现在和那会儿没有什么区别，反正他明天弄完那些事情，就会离开这里的。
“我不在乎。”章司挣了挣他的束缚，“还有，你没有资格睡在这里。”
“我为什么没有？我们是一家人。”
章司语气冷漠：“明天弄完手续，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这不是还没弄？”
“单凭婚内强迫性行为这一条，我也可以告你。”
程礼轻笑了一声：“你说的那些，是国内婚姻法的东西，而我们，是在国外领的证。”
章司更加的生气了，那个国家的法律他确实不熟悉，而且程礼这一副漫不经心且欠揍的模样，也同样的刺激着他。
甚至结婚的那些证件都全收在程礼那里，他好像就被剥夺了主动权和保障一样，只能被成程礼牵着鼻子走。
他越想越咽不下气，抬起脚狠狠往他身上踹。
章司那点力气，对程礼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这会儿显然是下了点狠劲儿的，程礼身边又没有能借力或拿来挡一挡的东西，只能生生受了这几下。
可章司越踹越上头，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也加入的战斗，
程礼一开始还避一避，可到后面，干脆放开手让他揍了个痛快。
等到章司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程礼才将脸从双臂间露出来。
“打完了？”
除了脸之外，程礼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干净净”没挨拳头的，不过他的表情太过于平静，丝毫看不出来异样。
章司扭过头去，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他把在他那些狐朋狗友受的气，都一并发泄到他的身上，现在的他，还处在情绪收不住的边缘。
经过这么闹了一番，他是再也睡不着了。
可现在还是半夜，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程礼这样宁愿挨揍的态度，就已经说明让他离开这里是无望的了。
章司顺手去拿了自己的手机。
不想和程礼干瞪眼到大天亮，他便翻开了手机，然后随手点开外卖软件。
这期间，程礼也没闹他，可能内伤还是有点重，他没撑多久倒回了床上，闭上眼睛暗暗缓了缓。
章司不想和他一同待在床上，拿了枕头下床往沙发上走。
外卖到了后，闭眼休息的人一声不吭地坐起身，扫了一眼章司的位置，也下了床走过去。
程礼看了下外卖的分量，然后自顾自地拿了旁边的餐具，夹了块被章司拨在一边的肉。
他边塞进嘴里边教育道：“少吃外卖。”
章司白了他一眼。
“吃不了还点那么多。”程礼又夹了一筷米饭，继续说，“还挑食，浪费食物。”
章司理亏，又不想搭理他，所以干脆当没听见。
他确实吃不了太多，没多久，进食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程礼似乎察觉到了，但没再言语批评他浪费，反而默默地将剩下的饭菜，一点点送进自己的嘴里。
难得温馨的时刻却被一道电话铃声打破。
是堂哥。
章司下一秒就接了起来。
“应哥。”
“怎么凌晨给我发信息？还没睡？你现在在哪？”一连三问。
章司接电话没有避及他人，是直接开的免提，所以两人的通话内容程礼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在酒店。”章司说，“睡不着了。”
他本来是因为不想跟程礼说话，才将注意力放到手机上，然后随手给章应发的信息，没想到对方还没睡。
“不然找点事情做？”章应想了想，“玩下那些组队游戏怎么样？”
章司不经意地扫到了程礼的眼神，下意识拒绝了那边的建议：“不用了。”
“……”章司很快反应过来，他刚才是看程礼脸色拒绝了堂哥，但这会儿又不好跟堂哥解释，“……唔，我准备继续睡了。”
算了，没什么必要解释，也不想再打扰堂哥休息。
“好。”章应本来要挂了，可突然又想到什么，“程礼没有缠着你吧？”
章司又看了程礼一眼，对方也盯着他看，他心一横，说了谎：“没有。”
章应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等你回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逛逛。”
“好。”
章应又扯了两句叮嘱，才结束了通话。
程礼已经把外卖解决得七七八八了，这会儿抱着手直视章司，问：“你们一直都这么亲密？”
章司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他也没隐瞒，反而用一种“不然呢”的眼神看着他。
见他没做解释，程礼有些心气不顺：“还睡同一张床？”
好在章司换了另一个鄙夷的脸色，程礼内心的火气才没越烧旺。
“以后不要跟他走太近，最起码，在你要有跟他避讳过于亲密的底线意识。”
“我跟堂哥好，关你什么事？”
“他不是你哥。”
章司一点都听不进去，只觉得程礼这是想挑拨离间：“他就是我哥。”
争论这种事情显然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以章司这么剧烈的反应来看，再继续说下去只会得不偿失。
“我当初也还是你哥呢，”程礼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话题，“最后还不是结了婚。”
果然章司很容易就被带偏了关注点，而且这个话题还是两人矛盾的关键点之一。
章司深深地呼吸了两下：“明天就离。”
程礼沉默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这么想分开？”
章司觉得有些好笑，他是怎么做到一副委屈无辜的模样问出这些话的？
用尽了一切残忍的手段把别人变成这样，还想让别人当没事发生一样，不知羞耻地留在他身边，心甘情愿被他继续伤害吗？
而且章家所有的东西都在他手上，章司根本没有办法抢回来，也无法做到答应过爷爷的承诺。
章司闭上了嘴，没说话。
程礼看着他默默无言回了床上，拉上被子盖住自己，又侧身。
他坐了一会儿，动手收拾一阵，最后才走到了床边。
但他只坐在床边，什么也没做。
过了很久，才轻声喊了一下“小司”。
不会有回应。
而且章司在生着闷气的中途就睡着了。
程礼盯着他的睡颜许久，最后还是主动去沙发上睡了。
-
章司第二天醒得很早，似乎急着要将事情处理，好早点回去，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去催促程礼赶紧起床。
“是先办老宅的过户手续，还是先出国？”
程礼盯着他，没说话。
章司倒显得有些心情急躁。
“都这个时候了，早点办完早点走，别磨蹭了行不行？”
程礼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酒店不是一个解决矛盾的好地方，他得先把人带回去。
“先一起回去拿证件。”
章司一听，猜测他是想先办理离婚的手续，心情好了些：“好。”
程礼无视他的脸上的喜悦，默默起了床。
两人收拾得很快，最后程礼开车将他带回了别墅。
回到了后，程礼就换了一副状态，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的，跟一旁风风火火的章司就是天壤之别。
章司催了他几次，见没有用，就自己上了楼，去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证件。
但忙活儿了大半天，他把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遍，甚至都找不出一张纸。
程礼就抱着手倚在门边，既不帮忙也不说话，章司质问他，他就只冷漠地盯着他。
“说话啊！”章司语气不稳。
“抽屉里。”
“找过了，没有。”章司冷道，“是不是你故意藏起来了？”
可程礼目光微凉，又不说话了。
章司也不指望他了，转身去了书房。
但在垫着脚去翻书架上方的盒子时，身体倏地变僵直。
程礼从后面将他抱住，又把头搭在他的肩窝处。
“确实是我藏起来了。”
章司僵硬着，脸色越来越不好：“为什么？”
“我不想分开。”
作者有话说：
电影观后感，一个字总结：……唉。
果然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今天起床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人生好无趣。
好没意思，什么都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