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从未真正做过母亲,虽然知道养孩子不易,但却不知竟是如此艰难。

  看着玄烨小小的一个人儿烧得浑身通红,手脚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搐,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时候,昭宁真的怕了。

  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太医不断的给玄烨施针按摩,却好似并无法缓解他的痛苦。

  “谨云,我要杀了她,不管是谁害了玄烨,我都要杀了她!”

  昭宁第一次这般憎恨一个人,即便是之前几次下手想要害她的贵太妃,都不曾叫她动过杀人的念头,可现在,若是害了玄烨的人就在眼前,她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主子,三阿哥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谨云扶着昭宁,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冬被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只要有结果,奴才立刻向主子回禀。”

  昭宁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玄烨,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肯坐到一旁休息,仿佛只要她站在这里看着,就能给玄烨多一份力量。

  一屋子的人就这么陪着玄烨从白天熬到黑夜,然而玄烨的症状依旧没有减轻,到了后半夜,连汤药都喂不进去了。

  “杜太医,可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昭宁声音沙哑的问道。

  杜太医也是面色凝重,大冬天的硬生生憋出一头汗。

  他主持治疗宫中痘疫,救治过的病人很多,但像玄烨这么小的却只有后来去民间查看情况的时候遇到几个,但情况远远没有玄烨如今这般严重。

  眼看着玄烨已经开始有厥脱之像,杜太医心知不妙,也不敢隐瞒,答道:“回皇后娘娘,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只是阿哥这病症发展的太快,别的倒是还好,就是这高热一直不退,臣怕,怕——”

  后面这半句,杜太医是不敢说出口的。

  昭宁心中一沉,一个趔趄,坐倒在凳子上。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就连杜太医都不敢言语,那玄烨现在的情况一定非常危险,可她又能做些什么?

  “西药,对,还有西药,”

  昭宁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谨云,“快,快去找汤若望,跟他要退烧药!”

  汤若望手中到底有没有退烧药,或者说,这个时代是不是有退烧药,昭宁并不知道。

  但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谨云应声匆匆而去,昭宁则是勉强站起身走到床边,从孙氏怀里接过玄烨,将他搂在怀中抱紧。

  玄烨的身上全是汗,可小脸却依旧烧得通红,他无意识的想要蜷缩起来,又被给他擦身的宫女一次次拉开。

  “玄烨,额娘抱着你呢,别怕。”

  昭宁抱着这个脆弱的小生命,他还那么小,软乎乎的仿佛小包子一般可爱,可为何上天这般不公,要让他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玄烨,你跟额娘说说话好吗?”昭宁哭着唤道。

  然而此时玄烨却没有办法给她回应,甚至连最轻的一声答应都没有。

  “额娘真的怕了,玄烨,求你了,再坚强一点好不好?”

  昭宁抓着玄烨攥得紧紧的小手,想叫他松开让宫女擦一擦,“你昨天还说,要保护额娘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到此时,怀中的稚子气息微弱,仿佛就快要留不住了一般,昭宁再无力去想历史上的康熙如何,她只知道,她的儿子快要不行了。

  一开始昭宁对玄烨好既是因为他可爱,也是为了未来的前途,可是经过这三年的相处,她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玄烨那么乖巧懂事,会在她开心的时候陪着她开心,会在她难过的时候跟她一起难过,他总是软软的喊着皇额娘,乐意听她说一些不着边际的故事,珍惜她给的每一件东西。

  她三年前送给他的那枚狼牙,他从未离身,如今也正挂在他的脖子上,然而为什么,却不能保佑他平安呢?

  昭宁突然想起博果尔去的时候,太后在找的那枚狼牙,最后被顺治亲手放在了博果尔的手中,如今再看她送给玄烨这个,怎么都觉得不吉利了。

  昭宁将那狼牙从玄烨的脖子上拿下来,一把丢的很远,孙氏一惊,含泪道:“皇后娘娘,我们阿哥十分珍视这狼牙,平日里从不许别人碰的,您将它丢了,阿哥醒了会着急的。”

  孙氏并不知道这狼牙的来历,若是平时昭宁丢了它,孙氏也万不敢当面如此说,可如今玄烨命在旦夕,她也是豁出去了。

  即便是被皇后降罪,她也要保住她家阿哥珍视的东西,这狼牙她家阿哥一直带着,万一真的能保佑他平安呢?

  “没用的东西,留着它作甚!”

  昭宁完全是在迁怒,“拿出去烧了,不许再让阿哥带!”

  她错了,那狼牙看着就不吉利,怎么能送给玄烨呢?

  也许就是那会东西想要勾走玄烨的魂,就像当初博果尔一般,若是丢了烧了,她的玄烨会不会就没事了?

  孙氏还想再说,却被进宝一把拉走了。

  进宝将刚刚捡起来的狼牙偷偷塞给孙氏,低声道:“阿哥如今这样,皇后娘娘悲痛不已,你还跟着添什么乱!仔细收好,别叫娘娘瞧见,等阿哥好了你再给阿哥就是了。”

  孙氏接过来赶紧藏在怀中,就好似如此便能藏住她家阿哥的命一般。

  谨云从外面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小包。

  “主子,皇上跟汤大人要了这药,说也许能有用,但汤大人也不敢保证效果,皇上说若是实在到了紧要关头再用,不管有没有效,都是他的旨意,与您无关。”

  谨云将手中的纸包打开递到昭宁面前,里面是几片白色的药片,没有任何说明,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药。

  “什么叫也许能有用,这药到底是做什么的,总得有个功效吧?”

  昭宁怒道,“不敢保证效果送进来做什么,难不成要让玄烨帮他试药吗?”

  谨云为难的回道:“皇上说这西洋人的药根本说不清是什么成分,汤大人只说能退热,但却说不明白药理。”

  “既说不清成分和药理,如何能给三阿哥服用?”

  杜太医皱眉道,“这汤大人也未曾给三阿哥看诊,又如何能对症下药?皇后娘娘,臣不赞成给三阿哥服用此药,万一里面有什么跟阿哥体质不合的成分——”

  “不用这药,难道杜太医还有其他方法救玄烨吗?”

  昭宁不管别的,只管这药能退烧,便已心动,“皇上说了,这是他的旨意,与你们无关!”

  顺治这话本是不想让昭宁有负担,但却被昭宁拿来对付太医了。

  若是还有别的方法,昭宁也不愿意让玄烨冒险吃这西药,但如今玄烨高热不退,几近惊厥,若是再不退烧,只怕就算人活下来,脑子也要烧坏了!

  “拿温水来!”

  昭宁搂着怀中已经失去意识的玄烨,不再犹豫直接下令。

  杜太医一脸不情愿,但却也说不出其他办法,只能叹了口气,退到一旁。

  如今这样,也只能试试看了。

  “玄烨乖,来张嘴把药吃了,吃了药就好了。”

  昭宁在玄烨耳边轻声哄着,玄烨似乎还有些感应,竟是当真微微张开了嘴。

  昭宁亲手将那退烧药塞进玄烨的嘴里,又给了几勺温水,玄烨却是半天咽不下去,许是药片开始融化,苦得他皱起了眉头。

  “臣来。”杜太医并未因为怕担责任而避开,见玄烨无法下咽,他举步向前,伸手在玄烨的下颚处一按,顺势合上他的嘴,然后又用手指在咽喉处一顺,玄烨的喉咙一滚,竟是当真咽了下去。

  “咽了就好,咽了就好,”

  昭宁重新将玄烨抱紧,“额娘抱着玄烨,玄烨一定不会有事的。”

  事到此处,似乎也只能等待奇迹了。

  宫女们依旧给玄烨一遍遍的擦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不去碰破他的痘疹,昭宁也依旧搂着玄烨不放,一言不发的看着宫女们的动作,心中像漫天神佛祝祷,只求玄烨能熬过这一劫。

  “皇后娘娘,三阿哥身上好像没那么热了!”

  不知过了多久,宫女突然惊喜的喊道。

  昭宁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玄烨的额头,瞬间瞪大眼睛:“太医,杜太医,快来看看,玄烨退热了!”

  杜太医从外室匆匆进来,跪在床边查看玄烨的情况,亦是惊喜万分:“当真退热了,好,太好了!”

  年近花甲的老太医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原本死气沉沉的屋子里,顿时轻松了几分,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孙氏抹了一把眼泪,开口问道:“皇后娘娘,那神药再给阿哥多吃几颗吧,奴才瞧着阿哥脸色好多了!”

  “不可!”

  “不行!”

  杜太医和昭宁同时喝止。

  “什么神药,这是西洋的退热药,既然热度退下来了,就不用吃了。”

  玄烨情况好转,昭宁对孙氏也多了几分耐心,孙氏会这么说也是因为担心玄烨,不懂西药也不能怪她。

  “皇后娘娘说的是,这西洋药成分不明,能少用还是少用的好,”

  杜太医也道,“趁着阿哥热度退下来了,娘娘试着叫醒他,看看他能不能喝下祛毒的汤药,毕竟病症还在,要等这些痘疹干瘪下去,才算是真的熬过去了。”

  杜太医说的这个道理昭宁是懂的,玄烨虽然退了烧,但天花病毒还在,随时还会烧起来,这退烧药治标不治本。

  “玄烨,醒醒,该喝药了。”

  昭宁轻轻摇晃着玄烨,这一次,却是听到了回音。

  “额娘——”

  玄烨的声音哑的厉害,睁开眼睛都费了好大的力气。

  可这小小的一声,却叫昭宁再一次忍不住落泪。

  “额娘在呢,玄烨乖,咱们起来喝药好不好?”

  昭宁边哭边柔声哄着,“喝完药再吃些粥,才会有力气打败病魔对不对?”

  “额娘,别哭,”玄烨努力仰头看向昭宁,“玄烨,听额娘的话。”

  “额娘这不是哭,是高兴。”

  昭宁撑着玄烨坐起来,亲手拿了温热的帕子又给他擦了一遍脸。

  玄烨的脸上长了许多痘疹,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无论如何,他如今醒过来了,还能跟她清晰的说话,那就说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是不是?

  玄烨依旧是很乖的,即便再难受,还是听话的喝光了一小碗很苦的汤药,又勉强吃了几口撇去了油的鸡汤粥,方才换了一身干爽的里衣,重新倒回昭宁的怀中昏昏睡去。

  也不知是因为玄烨从未用过西药所以效果非常好,还是因为杜太医那碗祛毒的汤药起了作用,这退下去的热度竟是没有再烧上来。

  昭宁一直这么抱着玄烨,直到实在困的不行,才靠着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却见玄烨已经有精神瞪着大眼睛盯着她看了。

  “主子醒啦,”

  谨云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正好膳房送来了吃食,您跟三阿哥一起用些吧。”

  孙氏上前将玄烨抱起来,去屏风后面解手,昭宁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方才从床上站了起来。

  “杜太医说三阿哥的痘疹已经开始干瘪了,要不了几日便能结痂,”

  谨云一边往桌子上摆膳一边说道,“如今几个太医都在旁边的屋子里研究剩下那些西洋药,说定要参透其中的奥妙,说不定今后能造福万民呢。”

  昭宁其实心中有数,汤若望给这药退烧效果虽然好,但并不是什么能治天花的神药,还是因为玄烨年纪小身体底子又好,才会好转得这么快。

  要想彻底根除天花的危害,还得推广牛痘预防,只是如今尚在理论阶段,也不知何时还能推行。

  “随他们吧,左右被关在这阿哥所里也无事做,权当打发时间也好。”

  这西药和中药的体系原理完全不同,这几个太医便是想破脑袋怕是也看不透退烧药的药理。

  不过这话昭宁是不会说出来的,便是看不透,能让太医们对西药产生好奇,想要进一步去深入了解,也是好的。

  如今从西方而来的外国人有很多,汤若望不懂药理,但总有其他人懂,若是太医们当真想要知道详情,等出去后,她便派人去寻了懂的人来太医院给他们讲解。

  说不定有一天,太医院里还能添一位西医,当真能有一番成就,造福万民。

  玄烨这病生的凶险,可好的也快,痘疹逐渐干瘪后,他再没了之前的萎靡,吃药用膳都不必昭宁费心,反而还有精神看着昭宁多吃一点。

  “好了,小祖宗,你可别念叨了!”

  昭宁愤懑的将碗里剩下的汤一饮而尽,“我都喝完了,行了吧?丁点大的小东西,就跟你阿玛一样的絮叨,真真是亲父子!”

  玄烨满意的笑了:“额娘要是乖乖听话,我跟汗阿玛就不用多言了。”

  昭宁翻了个白眼,叫人将饭菜撤了,又拿了一本玄烨之前看了一半的书塞给他,说道:“你自己看看书,累了就睡会儿,脸上若是痒了,就叫孙氏给你用水擦擦,不许挠。额娘要去洗个澡松快松快,这身上都臭了!”

  “额娘是香的,一点都不臭!”

  玄烨这般说道,却还是点了头,“那额娘快去吧,玄烨乖乖的,等你回来。”

  昭宁揉了揉玄烨的头,然后带着谨云一起离开了。

  ……

  钟粹宫中,跟玄烨一起感染了天花的董鄂福晋却远没有玄烨病情发展的快,如今身上刚刚开始发出痘疹,正发着烧,勉强喝着太医送来的汤药。

  “不是说皇上给三阿哥的神药,三阿哥吃了就好了吗,为何本宫这里没有?”

  董鄂福晋将那苦涩的汤药往宫女手中的托盘上一砸,怒气冲冲的问太医。

  伺候的太医答道:“回福晋,那西洋药是钦天监的汤大人献给皇上的,太医院手中并没有。”

  “那就去要啊!”

  董鄂福晋怒道,“怎么三阿哥的命是命,本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既然有神药,凭什么不给本宫用!”

  “怎么,你也怕死吗?”

  昭宁带着人从外面径直闯进来,面色如冰,“我还以为,你早就不想要这条命了!”

  “皇后娘娘不是在阿哥所照顾三阿哥吗?怎么到臣妾宫里这里来了,”

  董鄂福晋没有起身,依旧靠在床上,“臣妾一直卧病,也不知怎么得罪了皇后娘娘,竟让您说出这样的话,臣妾,臣妾——”

  边说着,她边用手帕捂住了眼睛,做出拭泪的模样。

  “所有人都出去。”

  昭宁在谨云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挥手说道。

  太医们自然听令离去,只有花盒还待在原地不动。

  “皇后娘娘叫你出去呢,没听到吗?”谨云开口斥道。

  花盒看着昭宁来者不善,自是不肯走,跪下道:“皇后娘娘,还请您看在我们主子正生着病的份儿上,有什么事儿等她病好了再说吧。”

  “皇后娘娘要做什么,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谨云继续斥道,“来人,赶紧将她带下去!”

  跟着昭宁过来的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将花盒架了起来,花盒还想抗辩,却被小太监直接堵了嘴,完全不顾她挣扎,将她拖了出去。

  “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董鄂福晋不再装哭,而是捂着胸口直喘,“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您上门喊打喊杀的!”

  “福全的冬被,是你做好了叫人送过去的,为什么又拿回来说要重新做被面?”

  昭宁不紧不慢的问道。

  “臣妾觉得那被面不好,想要再改改不行吗?臣妾就这一个骨血,自然是想给他最好的,娘娘没有亲生的孩子,当然不懂。”

  董鄂福晋咬牙说道。

  “改不改被面的,倒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宫里人做的被子,拿回来也在你手里改被面,怎么就让人做了手脚,叫你染上了痘疹呢?”昭宁继续问道。

  董鄂福晋眸色一深,强撑着答道:“臣妾若是知道,就不会染上这病了,娘娘与其在这儿逼问臣妾,不如去查一查阿哥所里的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你说的有道理,我还真叫人查过了,”

  昭宁示意谨云将捧着的一条被子边送到董鄂福晋的面前,“你瞧瞧,这做被子的针脚眼熟吗?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三阿哥盖得被子,会是你宫里的宫女做的!”

  董鄂福晋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后退要离那被子远一些,谨云开口道:“皇后娘娘问您话呢,您不仔细看看这针脚,躲那么远做什么?”

  “不用看了,三阿哥的被子,怎么会是我宫里宫女做的呢?这做活的针法不外乎就那么几种,就算瞧着像又如何?”

  董鄂福晋目光闪烁。

  “这话说的也对,我原想着,若是你宫里的东西,那还是烧掉的好,以免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既然你说不是你宫里的,那我就叫人送去福全那儿了,叫他身边的人认认看。”

  昭宁对着谨云挥了挥手,谨云立刻将手中的被子边交给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敢!”

  董鄂福晋再也忍不住了,腾地坐了起来,指着昭宁怒道,“好歹福全也管你叫一声皇额娘,你到底是何等狠辣心肠,竟然想害他!”

  “福晋这话从何说起,咱们皇后娘娘是心疼二阿哥,这才特意叫人送去的,您该替二阿哥给皇后娘娘谢恩才是。”

  谨云边说着,边对着那小太监试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你站住,你回来!不许害我的福全!”

  董鄂福晋心急不已,从床上扑了下来,径直摔到在脚踏上,疼的脸色发白,却依旧叫喊着,“来人啊,皇后娘娘要杀了二阿哥,快去告诉皇上,快去告诉皇上啊——”

  许是听到了董鄂福晋的叫喊,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响,董鄂福晋见状继续高喊:“花盒,快拦着他,快去求皇上救二阿哥!”

  “福晋不必喊了,您和您身边的人都出不去的,您忘了吗,您染了天花,钟粹宫如今已经封了,”

  谨云轻笑一声,“您还是省省力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