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赶到宝华殿的时候,惠妃和石映月也已经到了。

  小太监们正在擦洗地面,石映月出门挡住了昭宁,说道:“主子娘娘还是别进去了,不如到偏殿去问话。”

  一来里面还供着博果尔的灵位,二来刚刚贵太妃吓得溺在了里面,气味着实不好,昭宁怀着身孕,实在是不适合进去。

  昭宁顺着石映月走进了偏殿,却见佟佳福晋也在其中,玄烨用手揉着发红的眼睛,似乎刚刚睡醒。

  “玄烨怎么还在这儿?”昭宁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法事完毕,两个小阿哥该是最早回去的,佟佳福晋和玄烨怎么会还留在侧殿里呢?

  佟佳福晋先请了安,然后答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吩咐玄烨要为襄亲王尽孝,但刚襄亲王福晋似有话要单独与董鄂庶妃说,故而臣妾就带着玄烨到偏殿稍候,玄烨困了,臣妾搂着他睡了一会儿。”

  佟佳福晋这话翻译一下,就是他们母子两个并不在正殿内,并且睡着了,所以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昭宁却是眉头一皱——

  顺治让玄烨给博果尔尽孝?

  这哪儿跟哪儿啊,莫不是太难过脑子不清醒了?

  “玄烨才多大,哪里熬的了夜,”

  昭宁摇头道,“你只管带着玄烨回去歇着,皇上那儿我去说。”

  佟佳福晋感激的对着昭宁福身道:“谢皇后娘娘恩典,那臣妾就带玄烨回去了。”

  玄烨却蹭到昭宁身边,抓着她的手抬头道:“玄烨不困,玄烨陪着皇额娘。”

  “玄烨听话,明儿再来永寿宫陪皇额娘,”

  昭宁低头哄道,“今儿太晚了,好孩子该睡觉了。”

  玄烨又回头看向佟佳福晋,佟佳福晋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方才松开昭宁的手,依依不舍的告退了。

  佟佳福晋母子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淑太妃、静妃和董鄂婉瑜进来。

  淑太妃慈祥的摸了摸玄烨的头,静妃却是撇开了眼睛,不肯去看玄烨。

  董鄂婉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刚刚突然狂风暴雨的,三阿哥可是吓到了?”

  佟佳福晋答道:“说来惭愧,我跟玄烨在偏殿里竟是睡过去了,直到有人进来喊才醒过来。我倒是隐约听到了风雷之声,但玄烨一向不怕这个,就没在意。”

  “奴才代妹妹多谢福晋和三阿哥,灵前须得一直续着香火,离不开人,故而她不能亲自前来道谢了。”

  董鄂婉瑜也不说信不信,而是恭敬的福了福身。

  “她也是可怜,你多陪陪她吧。”

  佟佳福晋哀叹了一句,然后领着玄烨一起告辞了。

  淑太妃三人这才进了侧殿,昭宁也并未托大,起身迎了淑太妃一起坐下,又叫静妃和董鄂婉瑜也坐。

  静妃不客气的坐好,有些不认同的开口说道:“这大半夜的,你又怀着孩子,往这种地方跑做什么?不就是贵太妃被自己儿子的灵位吓晕了吗,也值得你辛苦?”

  昭宁是知道贵太妃在宝华殿晕过去了,但却还是第一次听说竟是被吓晕的,心里着实觉得很离谱。

  别说贵太妃素来胆子大得很,就算是再胆小的人,也不至于被自己儿子的灵位吓到吧?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博果尔真的显灵回来了,那贵太妃也只有欢喜才对,怎么会恐惧呢?

  昭宁有些不信,疑惑的看向淑太妃,淑太妃笑呵呵的说道:“可不是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哪里就劳动皇后娘娘深夜前来了?这事儿也怪我,她求到我头上,说想最后送儿子一程,我念着几十年的旧情,想着再帮她一次。”

  “她毕竟是戴罪之身,白日里人多眼杂不好出来,我就叫人瞧着宝华殿这边法事完了,众人都散了,才想办法打点叫她出来一趟,可谁知,哎,其实也就是风大吹开了窗子吹灭了烛火罢了,那灵前的长明灯都没熄呢。”

  “再说了,那是博果尔啊,便是当真——,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啊!”

  淑太妃满脸懊恼,“都怪我,等明日我自去太后面前请罪。”

  昭宁搓着手指,又看向静妃:“贵太妃想要祭奠一下襄亲王也算情有可原,姑姑又为何会在此?”

  不说别的,但说静妃和贵太妃这两个恨不得弄死对方的人同时出现,就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儿。

  “我啊,我当然是怕她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不能让我好生爽快爽快呗。”静妃毫无顾忌的答道。

  石映月皱眉道:“皇后娘娘面前,还请静妃慎言。”

  静妃嗤笑了一声,但看着昭宁的肚子,却没有再多说,只是道:“博果尔与我亦有旧恩,他的病,因我而起,我自该来送他一程。”

  “不管怎么说,贵太妃和姑姑都是被禁足之人,如此枉顾圣旨私自外出,着实不该,”

  昭宁见问不出什么,干脆说道,“今日已晚,姑姑先回去吧,贵太妃我会命太医照料,确认无碍后再送回去。淑太妃,您是长辈,还请明日自行向太后解释吧。”

  淑太妃应了一声,静妃却有些不满的瞪了昭宁一眼,说道:“凭什么叫我回去,却让贵太妃在外面待着?要回去就一起回去,你要留她,那我也不回去。”

  “那就都回去,”

  昭宁拿静妃没办法,大半夜的也不想再多闹,“石福晋,让人将贵太妃和静妃送回佛堂,叫太医跟着去照顾。”

  石映月答应着出去安排,静妃这才满意,跟着离开了。

  众人退去,偏殿里只剩下昭宁和董鄂婉瑜,昭宁开口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鄂婉瑜早就知道昭宁会问,故而心里已经想好了说辞。

  她自然不会提及淑太妃故意扮成博果尔吓人之事,亦不提董鄂婉心准备的那一壶不知道是狗血还是猪血的东西,只是将当时的其他事情都描述了一遍。

  抛却了人为的成分,整个事件当真就只剩下风雨带来的影响,只是发生在七七之夜,在灵位前,故而带上了许多诡异的色彩。

  董鄂婉瑜描述的很细致,连跟着昭宁的果儿都吓得往后躲了躲,昭宁虽然还是有些不信刮个风灭个烛火就能把贵太妃吓晕了,但又想着这时候的人迷信,贵太妃许是对博果尔心中有愧,故而更容易当真。

  昭宁这猜测倒是基本上猜对了,若非贵太妃自己心里有鬼,即便是淑太妃和董鄂婉心做再多,又何至于此?

  “我叫惠妃陪着襄亲王福晋,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昭宁见问不出什么别的,便说道,“天黑路滑,果儿,叫两个人提着灯送送董鄂庶妃。”

  董鄂婉瑜还留在这里,昭宁也觉得很奇怪。

  这两姐妹一向不合,董鄂婉瑜又怎么会好心留下陪着董鄂婉心呢?

  贵太妃、静妃、董鄂婉瑜。

  这三个人与博果尔死有关的三个人同时出现在宝华殿内,说是巧合,怕是没人会信吧?

  董鄂婉心到底做了什么?

  淑太妃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昭宁心中有无尽的疑问,却不知谁人能告诉她。

  知道宝华殿里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似乎已经有了默契,全都将一切推给了风雨,无人肯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敢劳烦惠妃娘娘,还是奴才留下来陪着婉心吧,”

  董鄂婉瑜推辞道,“皇后娘娘放心,绝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昭宁深深的看着董鄂婉瑜,觉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姐妹两个好像有了新的默契,故而董鄂婉瑜说绝不会再出事,她竟是信她的。

  昭宁最终还是答应了,叫董鄂婉瑜留下来陪着董鄂婉心,自己则是回了永寿宫。

  一回来,却发现佟佳福晋和玄烨竟然在等她。

  “主子娘娘,臣妾有些话想告诉您。”

  若是以前的佟佳庶妃,此刻定然早就回景仁宫去了,可如今的佟佳福晋,却知道自己应该依靠着谁。

  昭宁将佟佳福晋让到内室,叫人上了些吃食,二人边吃边说。

  佟佳福晋刚刚在宝华殿一直说她跟玄烨都睡着了,自然是假的。

  董鄂婉心等人没在那侧殿待过,根本不知道,侧殿跟正殿之间虽然隔着一堵墙,但却压根不怎么隔音。

  别说淑太妃装作博果尔的时候得高声喊叫,就连董鄂婉心故意低泣的声音,佟佳福晋都听得一清二楚。

  佟佳福晋尽量简单的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不似董鄂婉瑜讲的时候故意描述恐怖细节,却更叫人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讲完之后,佟佳福晋又道:“主子娘娘,虽然是她们故意吓人,但贵太妃能被自己儿子吓成这样,您不觉得很奇怪吗?我听着她们说什么喂药啊,折磨啊,莫不是——”

  “不要在玄烨面前说这个,”

  昭宁阻止佟佳福晋继续说下去,“此事你只当没听过,莫要再与他人说起,以免惹祸上身。她们看着像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你得守好了景仁宫和玄烨,在她们闹够了之前,尽量少出门,也不要再叫玄烨往慈宁宫请安了。”

  董鄂婉心想要报复昭宁并不觉得意外,最让她疑惑的只有淑太妃为何会参与其中。

  但还有一事却是叫昭宁有些担心,那就是顺治今日叫玄烨替博果尔尽孝。

  莫不是顺治觉得博果尔身后无人,竟是想把自己儿子过继给董鄂婉心吧?

  那可是绝对不行的。

  那么可爱乖巧的玄烨,她都没舍得抢来当儿子,怎么可能给别人?!

  ……

  虽然是满腹心事,但毕竟有孕嗜睡,昭宁这一觉依旧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之时,顺治竟然还在,正靠在窗边看折子。

  “不是说了天气凉了,不要总凑到窗边去吗?”

  昭宁抱着被子坐起来,埋怨了一句,“我特意叫人给你收拾了书案,怎么就比不上窗边那张破条桌了?”

  “今儿天气很好,没风,不冷的,”

  顺治放下手中的折子,口中这么说着,却还是听话的离开了窗边,“我听说了昨夜宝华殿的事儿,还担心你无法安枕,却不想你倒是好眠,当真是多亏了我的好闺女。”

  也不知从何时起,顺治再也不提太子一事,反而总是闺女公主的喊着。

  昭宁也不介意,这样其实很好,顺治说的多了,其他人也就当真了,盯着她肚子的人也就少了,她跟腹中的孩子,自然也就安生许多。

  “你闺女生出来大概也是个猫儿转世,吃了睡睡了吃那一种,”

  昭宁故意说笑,“也不知道你这当阿玛的,养不养得起?”

  “如何就养不起了?”

  顺治走到昭宁身边拉她起床,“我已经命人在京中寻找合适的位置给她建府了,到时候多留几处库房,填的满满的,保管叫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昭宁翻了个白眼,摸着肚子道:“闺女啊,听到了没,你还没有一根手指头大,你阿玛就想着怎么把你丢到宫外去了。”

  顺治赶紧按住昭宁的手,紧张道:“可不许胡说,这话让闺女听到,要生气的!”

  昭宁无语,一巴掌将顺治的手拍开,不搭理这抽风的幼稚男人,喊人进来给她梳妆。

  谨云知道昭宁定是要问消息的,故而早就等在了门外,昭宁见是她,便直接问道:“贵太妃如何了?”

  “贵太妃昨夜醒来一次,却是一直胡言乱语,后半夜又起了热,如今喝了药睡下了,”

  谨云一边给昭宁梳头发一边回道,“太医说贵太妃是受惊所致,需要安神静养。”

  安神静养,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有静妃同住,贵太妃想静养,恐怕是做梦。

  “要不要给贵太妃换个住处?”昭宁问顺治。

  顺治哼了一声:“换什么,宫里哪有那么多地方给她住!我瞧着她跟静妃住一起挺好的,可别出来折腾旁人了。”

  昭宁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才没那闲心替贵太妃操心。

  只要董鄂婉心不把主意打到无辜之人的头上,任凭她们怎么折腾,她都无所谓。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昭宁又道,“听佟佳福晋说,你昨儿吩咐玄烨给博果尔尽孝?”

  顺治迟疑了一下,挥手叫所有人都出去,然后凑到昭宁身边坐下道:“我想给博果尔一个儿子,你觉得玄烨如何?”

  昭宁郑重的说道:“我觉得不如何。你若是想要博果尔后继有人,大可在宗室里选一个幼失怙恃的孩子,叫他能重新有个庇护,也算是功德一件,哪有好端端的将自己儿子给出去的?”

  “玄烨乖巧聪慧,将来未必没有大造化,你如今若是平白做了这种的决定,以后定会后悔的。”

  昭宁拉住顺治的手,柔声劝道,“我知道你想给博果尔最好的,但也不能不顾玄烨的感受啊,他才多大,又何曾做错了什么,若是知道你不要他了,定会伤心的。”

  顺治沉默了片刻,用手轻抚昭宁的小腹,直到听到昭宁的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才轻笑道:“好了,我知道了,本就只是个念头罢了,你既然舍不得,那就叫玄烨留在你身边。快收拾好用膳吧,别饿坏了我的小公主。”

  有些话,顺治并不愿意对昭宁说,怕她会怪自己狠心。

  身为人父,顺治又何尝不知道玄烨聪慧懂事,将来必成大器?

  但正是因为如此,顺治才会有将玄烨出继博果尔这个想法。

  顺治曾私下问过太医,昭宁这一胎,是阿哥的可能性很大,若当真诞下嫡子,那顺治必然会如他之前所说,将其封为太子。

  可年幼的太子若是上面有个极其聪慧的哥哥,却并不是一件幸事,福全憨厚老实,倒是无妨,但玄烨年纪虽小,心眼却不少。

  顺治不想给太子太大的压力,故而才会想起将玄烨过继给博果尔。

  在他看来,若有嫡子,那玄烨将来最高便也只有封和硕亲王,若玄烨出继,那他便叫玄烨承袭博果尔的亲王之位,依旧可以留在宫中教养,绝不算是亏待了他,还可以给太子培养一个可以倚靠的手足重臣。

  他自觉这想法不错,但却不敢对昭宁细说,一来不想给她必须生儿子的压力,二来,昭宁一向疼爱玄烨,也怕她会嗔心。

  再者经历了昨夜宝华殿一事,让顺治对董鄂婉心有了新的看法。

  在他的印象中,董鄂婉心美则美矣,却只是个柔弱妇人,虽然也读过些书,但远没有她姐姐那么多心思,一向还算是安分守己。

  可如今看来,董鄂婉心却没有那么简单。

  她表面上故作可怜,当着众人的面以死相逼,让他答应她进宫,为的不是有个安身之地,而是为了替博果尔报仇。

  一个女子能为了报复不顾自身名誉和清白,这心肠不可谓不硬,若将玄烨给了她教养,只怕当真会害了玄烨。

  玄烨聪慧多智,还是更适合跟着心思单纯的佟佳福晋和昭宁长大,才不会叫他走了歪路。

  顺治既是想通了,自然不会再提起此事,更是寻了时间特意将玄烨接到乾清宫来,亲自教他认字,父子相处亲近,将一些猜测之声压了下去。

  慈宁宫中,太后得了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对着苏茉儿说道:“瞧瞧,得亏有皇后在,不然咱们皇上又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了。”

  “皇后娘娘一向疼爱阿哥公主们,怎么肯叫皇上胡来,格格就将心放在肚子里吧,”

  苏茉儿顺着太后的话说,“咱们三阿哥也是可怜,这几日吓得都不敢往慈宁宫来了。”

  “还不是后殿那两个干的好事!”

  太后没好气的说道,“博果尔这媳妇儿是个面冷心黑的,淑太妃竟然跟着她胡闹,也不知到底是谁带坏了谁。”

  “格格是怀疑淑太妃做了更多的事?”

  苏茉儿一向懂太后,听她这么说便猜到了她的想法,“可是淑太妃一向与贵太妃交好,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合啊,她又怎么会——”

  “你瞧着她进了宫之后是个好性子,却忘了以前她也是能杀伐决断的人了,”

  太后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情,“太宗还在的时候,她可不是个肯让人的,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

  太后年少时在太宗五妃中排在末位,平日里多跟在她姑姑大妃哲哲身边,其实与贵太妃淑太妃的往来并不算多,后来太宗去了,才开始亲近了起来。

  淑太妃也是博尔济吉特氏,但跟太后不是血亲,她曾嫁给漠南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为福晋,统管窦土门万户斡耳朵,并生有一女。

  后来林丹汗病故,淑太妃带着窦土门归顺了太宗,嫁给太宗做侧福晋。

  淑太妃的女儿一直养在宫里,后来被太宗许给了多尔衮,没多久就因病去了,而淑太妃也再无其他子女。

  “奴才觉着,许是为了当初的淑侪小格格,”

  苏茉儿也回忆起往事,“在盛京的时候,淑侪小格格一直养在宫里,最是活泼可爱。奴才还记得当时她正在与十五爷议亲,先帝却突然将她许给了十四爷,草草的就将她嫁过去了。”

  苏茉儿口中的十四爷,正是多尔衮,十五爷是多铎,而淑侪小格格却是淑太妃与林丹汗的女儿。

  满人不重视辈分,姑侄同嫁的大有人在,淑侪小格格虽然比多铎低上一辈,但二人从小相识,感情不错,本也算良配,可太宗却突然改了主意,硬是将淑侪嫁给了多尔衮。

  那时多尔衮的嫡福晋是科尔沁部的巴特玛格格,巴特玛格格是太宗大妃哲哲的亲妹妹,太后的小姑姑,身后是当时威势最盛的科尔沁铁骑,又哪里是淑侪一个丧父孤女能想比的?

  更何况多尔衮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就连巴特玛都不怎么理会,更别提淑侪这个他亲弟弟的心上人了。

  淑侪嫁给多尔衮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还不足一年,便悄无声息的没了。

  太后犹记得淑侪没了的那一夜,多铎独自闯进了多尔衮的府邸,又是砸东西又是打人,最后被多尔衮拿下了好生痛打了一顿,直到淑侪七七之日才养好了伤,可佳人已去,再无踪迹。

  好似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淑太妃再不争宠,逐渐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说起来当初先帝突然将淑侪嫁给多尔衮确实叫人意外,苏茉儿,你觉得是不是贵太妃在其中做了什么,才叫淑太妃记恨至今的?”

  太后想了想,突然道,“你去一趟永寿宫,将福嬷嬷请来,她一直跟在姑姑身边,这些往事,她应该是如今唯一能说的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