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昭宁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早上,博果尔在吴良辅的陪同下,手持圣旨来到景仁宫,昭宁才知道顺治这句话真正的意义。

  “皇嫂,这不是正式的册封圣旨,只是皇上晓谕六宫的手谕,正式的圣旨要等您出宫待嫁后,由朝廷的迎亲使按规制前往宣旨。”

  博果尔改了称呼,以此告诫自己决不可再有一丝的妄念。

  吴良辅当即跪伏于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周围其他人也都跟着跪地高呼,就连博果尔都行了个大礼。

  这突如其来的手谕让昭宁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但此时整个景仁宫里,除了她之外皆跪伏于地,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真真实实的告诉她,如今的她到底身处在怎样的位置上。

  “都,起来吧。”

  昭宁努力让自己保持住一种高贵的姿态,不想叫旁人看懂她内心的起伏。

  “烦劳襄亲王专程跑这一趟。”昭宁客气的对博果尔道谢。

  博果尔拱手称不敢,然后不再停留,告辞离去,反倒是吴良辅舔着脸留了下来,笑成一朵菊花:“主子娘娘,奴才也想沾沾喜气——”

  顺治身边这两个大太监,昭宁与林升打的交道更多,以前跟吴良辅几乎没说过话。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吴良辅手里握着十三衙门,以后用得着他的地方多着,昭宁也乐得给他这个颜面。

  “谨雅,去把上次皇上赏的那个玛瑙小壶拿来,叫吴总管好生沾沾喜气。”

  谨雅回屋去捧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是一只精致的小茶壶,红色的玛瑙材质,看着就喜庆。

  这小壶是顺治从外面带进来的,价格不菲却不是内造,吴良辅便是自己用着也无妨。

  “奴才谢主子娘娘恩典!”

  吴良辅本以为事出突然,最多就是讨点赏钱,他也不为这点子钱,只是想要讨个口彩,与这位正得圣宠的新皇后亲近亲近,却不想昭宁出手不凡,这个玛瑙小壶,却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这人爱钱不假,但也爱喝上一口好茶,只是常在顺治面前伺候,不敢多饮,更不敢叫人知道了喜好。

  如今有了昭宁赏的这只小壶,他再时常喝点好茶,就不怕别人非议了,便是在顺治面前,也敢说得。

  “起来吧,”昭宁心情很好,“今儿所有人都有赏!”

  谨雅日常无事之时准备了许多赏人用的荷包,此时正派上用场。

  整个景仁宫上下伺候的奴才以及跟着吴良辅一起来的小太监们,全都得了赏赐,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等吴良辅离去后,佟佳福晋方才走上前来,盈盈便要下拜,昭宁一把拦住了她,摇头道:“咱们之间就不必如此了,等将来大婚后再见礼也不迟。”

  佟佳福晋并没有坚持,只是将探头探脑的玄烨推到身前,说道:“这下三阿哥可以名正言顺的唤一句皇额娘了。”

  上次玄烨当着顺治和董鄂福晋的面儿叫了昭宁一声皇额娘,当真并不是佟佳福晋授意的,她听说了这事也是吓了一跳,狠狠数落了玄烨一顿。

  玄烨被说的委屈,偷偷跑到昭宁屋里,躲在她怀里哭了一场,却是叫昭宁心疼不已,但她知道佟佳福晋也是为了玄烨好,只能告诉玄烨再等等,过些日子便可以这样叫了。

  本以为至少要等到大婚之后,却不想顺治这般着急,她还尚未出宫备嫁,这一纸手谕,却是将名分给定了下来,从此以后,宫里人皆可称呼昭宁一句皇后娘娘或是主子娘娘,而阿哥公主们,也可以叫一句皇额娘。

  “皇额娘。”

  玄烨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扑过去抱住昭宁的大腿。

  小孩子敏感,周围人愈发恭敬的态度也感染了他,叫他有些害怕。

  昭宁对着玄烨伸出了手,微笑道:“玄烨牵着皇额娘,跟皇额娘进屋去好不好?皇额娘给你准备了礼物,咱们去看看喜不喜欢?”

  佟佳庶妃完全不阻拦,并不介意自己儿子跟昭宁亲近,昭宁也没有忘了她,牵着玄烨招呼道:“佟佳福晋也一起来吧,正好帮我挑一挑新送来的衣料。”

  来宣封后的手谕自然不可能空着手,顺治命吴良辅送来了一大堆赏赐,昭宁也没仔细听,只瞧见有几匹料子不错。

  她不可能像赏其他奴才那般赏佟佳福晋,故而才有这么一说,等会叫佟佳福晋自己挑点喜欢的带走便是。

  佟佳福晋当然愿意,恭敬的应了下来,跟在昭宁身后一起走了回去。

  ……

  乾清宫里,顺治正在跟几位大学士商议朝政,博果尔宣旨回来之后也不进去,就站在外面等。

  自有当值的小太监进去禀告,顺治却只当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什么。

  一直到日上中天,乾清宫内议事已毕,索尼等人告退出来的时候,博果尔依旧站在门口,额上已经渗出汗珠来。

  “请襄亲王安,您这是——”

  路过博果尔身边的时候,鳌拜没忍住问了一句。

  索尼拉了他一把,笑眯眯的道:“鳌大人,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宫去吧。”

  这明显是皇上故意冷着襄亲王,有什么好问的?

  博果尔低头不语,只当没听见。

  这时门帘被掀开,林升打里面出来,拱手道:“襄亲王,皇上请您进去。”

  博果尔这才应了一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然后大步走进乾清宫。

  鳌拜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刚刚皇上不是还跟咱们商量襄亲王的婚事吗,也没见有什么不高兴了,这怎么——”

  “我说鳌大人,您要是想知道,要不要进去听听?”

  索尼翻了个白眼,“我可饿了,不奉陪了,出宫去喽。”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鳌拜,径自往外走去。

  鳌拜看了看门帘紧闭的乾清宫,又看了看索尼离去的背影,一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哎哎哎,索大人您慢点走,说好了今儿去我家吃酒的!”

  乾清宫内,顺治正在低头批阅着奏折。

  博果尔进来之后也不敢多话,依旧是站着。

  “怎么,在外面还没站够?”

  顺治在手上的奏折上画了个圈,然后随手扔到一边,“想站出去上太阳底下站着去。”

  “皇上——”

  博果尔又不傻,怎么肯出去受罪,赶紧求饶,“我这不是怕打扰您嘛。”

  顺治又拿起一本奏折:“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

  “您让我去景仁宫宣旨,难道就不想知道皇嫂她有什么反应吗?”

  博果尔试着吸引顺治的注意。

  顺治嗤笑了一声:“真新鲜,朕的皇后有什么反应用得着你来描述?”

  博果尔继续努力:“那您就不怕送去的东西皇嫂不喜欢?”

  “她喜不喜欢要是能叫你看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顺治对昭宁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就叫人把你丢出去了。”

  “别别别,我说,”博果尔不敢再试,赶忙道,“我就是想问问,昨晚林升到底审出什么来了。”

  顺治当然知道博果尔不肯出宫就是为了打听这个的,但他也是故意不想叫他知道的。

  李全是贵太妃最信重的大太监,帮贵太妃做过太多的事儿,又是个软骨头,还没怎么招呼呢就开始往外吐,昨夜林升问了一夜,竟是还没全说完。

  反正顺治也不想在博果尔大婚之前动贵太妃,故而没叫林升声张,而是将李全秘密关押了起来,让他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吐干净,等以后再处置。

  为了避免有人心中有鬼想要杀人灭口,顺治打算过两天就对外宣称已经对李全用了大刑,并没能问出什么,暂时先叫他出宫修养,待痊愈后再叫他回贵太妃身边伺候,等博果尔大婚之后,再行处置。

  “审什么审,真当我像你一样闲吗?”

  顺治睁着眼睛说瞎话,“关着他是不想让贵太妃再折腾,眼看着就要大婚了,你可安生些吧,别再给我添乱了。”

  博果尔不太相信:“可昨天在慈宁宫,您不是还说了要审他吗?”

  他又不是瞎子,昨儿林升一夜都不在,今天一脸疲惫的回来直奔顺治跟前回话,连去景仁宫宣旨都换了吴良辅去,若说其中没事,谁会信?

  可顺治不想再跟博果尔聊这件事,干脆挥了挥手道:“别在这儿胡搅蛮缠,赶紧出宫去,你府里也应该预备起来了,最近少往慈宁宫跑。李全的事儿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博果尔心里堵得慌,他有种不好的感觉,顺治越是不想让他知道,就说明事情越大,可面对顺治拒不交流的态度,他又着实是没有任何办法。

  顺治低头专心批阅奏折,不再理会博果尔,林升笑眯眯的上前送客,博果尔只能听话告退。

  行至殿外,博果尔不甘心的抓着林升问道:“林升,我也不问你审出了什么,你就跟我说一句,人还能活得了吗?”

  这也算是尚方院审人的一种规矩,若是犯的事儿不大,是不会动大刑的,问清楚了之后,人必须得能手脚健全的从尚方院里出来,还能继续当差才行;

  但若是交代出来的事儿已经够上死罪,那用刑的时候就不会再有所顾忌,要尽快叫人将知道的事情都吐干净,这样的人出来的时候,基本就不成人形了。

  博果尔问这么一句,就是想试探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但林升一向嘴严,根本不上勾,只是笑道:“奴才哪儿知道,这是尚方院的差事,十三衙门可不归奴才管。”

  林升这话只能骗骗不知内情的人,这宫里谁不知道,虽然明面上吴良辅才是司礼监大总管,总理十三衙门,但实际上林升更得顺治的信任,在十三衙门里的权势并不比吴良辅低。

  可以这样说,吴良辅管着的事儿,林升随时可以插手,但顺治让林升做的事儿,吴良辅却是绝不敢指手画脚的。

  博果尔自然知道林升是在胡说,但也明白林升这就是不肯说的意思了。

  博果尔再无他法,只能就此离去,出宫的路上,林全悄悄问道:“爷,要不要奴才想办法打听打听?”

  “你屁股不疼了?”博果尔瞪了林全一眼,“老实点吧,再把你折进去,爷可不救你。”

  林全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他其实是不怕的,他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便是进了尚方院,最多就是吃点苦头,倒不至于把命搭上。

  可李全就不一样了,就算林升闭口不言,但林全心里也有数,那位不知道帮着贵太妃做了多少害人的勾当,要是能活着出来,那才有鬼。

  不过这话林全却是不会说的,他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只要还没有定论,他家爷就会心存侥幸,尚能克制,但若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就绝对做不到冷眼旁观。

  只希望这次皇上能心狠一点,当真别告诉他家爷就处置了,到时候就算他家爷会难过,也好过一直被贵太妃连累。

  ……

  册封昭宁的手谕传遍六宫,后宫中的妃嫔们自是要前来贺喜的,第一个来的便是董鄂福晋。

  董鄂福晋依旧是带着福全一起过来,一进屋就看到昭宁正抱着玄烨,给他讲挂在脖子上的狼牙。

  那狼牙是昭宁从科尔沁带过来的,是她刚出生的时候,族里的老人送给她的,说是一只狼王的牙,有驱邪避凶的作用。

  以前的昭宁胆小,觉得这是凶物,一直藏着没有戴过,入宫后昭宁无意间在行李中发现了这个,便想着送给玄烨护身,今日正是赫拉个好时机。

  玄烨还小,不懂得狼王的厉害,但昭宁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都很喜欢。

  之前那串玛瑙珠串如此,这狼牙也是如此,软糯糯的小手抓着那坚硬的狼牙不放,开心极了。

  “臣妾给主子娘娘请安,主子娘娘大喜。”

  董鄂福晋领着福全进来,蹲身就是一个大礼,昭宁赶忙将玄烨放到榻上,起身相扶:“快起来,还没正式册封,福晋这礼也行的太早了些。”

  “哪里早了,这手谕一下,您就是名正言顺的主子娘娘,咱们二阿哥终于可以唤一声皇额娘了。”

  董鄂福晋一脸笑意,好似真的非常高兴一般,她推了推福全,福全有些扭捏,不太敢叫人。

  “不急,等二阿哥与我熟悉些,再叫他改口,如今别吓到他,”

  昭宁拦了一下,“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长着呢。”

  董鄂福晋也不勉强,叫福全去找玄烨玩,眼神却飘向站在一旁的佟佳福晋。

  “呦,这么多好料子啊,皇上对主子娘娘果然偏爱,”

  董鄂福晋言笑晏晏,“娘娘可是需要帮忙?臣妾愿意出一份力。”

  “倒是不需要你出什么力。你既然来了,便也去选两匹喜欢的料子,回去做衣裳吧。”

  董鄂福晋这言语中隐藏的酸意简直直冲昭宁的鼻子,昭宁一向不喜欢这种话里有话的人,便随口打发了她去选料子,自己则是重新坐回榻上,看着福全和玄烨玩。

  还是小孩子可爱些,心思单纯,喜欢不喜欢都写在脸上,不需要费心思去猜。

  比如福全就不喜欢那炕桌上燃着的龙涎香,一脸想要逃离的表情。

  “果儿,把这香端出去,换些果子进来。”

  昭宁将那香炉递给果儿,果然看到福全松了一口气,那可爱的小表情,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他的脸蛋上掐一把。

  不过昭宁还是忍住了,虽然名义上都是她的儿子,但是福全明显没有玄烨性子活泼,还是别吓到了孩子。

  另一边,董鄂福晋却是毫不客气的挑了两匹最名贵的料子出来,也不管佟佳福晋是不是选完了,直接叫自己的宫女抱着,走到昭宁面前。

  “臣妾就不跟主子娘娘客气了,正巧讨了这料子去,做好了衣裳等娘娘大喜之后,向娘娘贺喜。”

  佟佳福晋原本觉得这些料子太贵重了,只想挑一匹普通些的出来,却不想董鄂庶妃动作这么快,倒是叫她也不好再推脱,只得匆匆挑了两匹不算太出挑的,也走了过来谢恩。

  “你们喜欢就好,”昭宁冷眼旁观,也算是更了解这两位福晋了一些,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既然挑好了,便坐下喝杯茶吧。”

  两位福晋一起应下,董鄂福晋却很自然的坐在了首位,佟佳福晋也不争,陪坐在后面。

  一杯茶还没上来,顺治却是到了。

  一进门,顺治就喊着:“快去叫人将午膳摆上,我可是饿着肚子来的。”

  话音未落,他便瞧见了屋里还有旁人,不由得停下脚步皱眉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董鄂福晋抢先答道:“臣妾是带着二阿哥来给主子娘娘道喜的,主子娘娘还赏了两匹料子呢。”

  顺治瞥了一眼董鄂福晋后面宫女手里捧着的衣料,又看了一眼佟佳福晋的,对着昭宁笑道:“你倒是大方,这料子是早上我叫人特意挑的,刚给你了就叫你给分出去了。”

  “既是给了我的,那皇上就别小气,”

  昭宁起身走到顺治身边,“皇上饿了,我也还没用午膳,谨雅,去叫人摆膳吧。”

  说罢,她又看向董鄂福晋和佟佳福晋,客气的问道:“两位福晋可要留下来一起?”

  董鄂福晋这个时间过来打得就是想留下来用午膳的主意,此时顺治也来了,她更不想走,开口就要答应,没想到佟佳福晋竟是先一步说道:“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了,臣妾告退。”

  佟佳福晋对着玄烨伸出了手,玄烨有些不舍的看了昭宁一眼,还是听话的自己跑过去拉住了佟佳福晋,有模有样的同顺治和昭宁道别后,母子两个便一起出去了。

  董鄂福晋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心里恼怒极了,却也没这个脸硬留下来,只能也拉过福全,告退离开。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昭宁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将自己挂在顺治的肩膀上,叹道:“皇上,我觉得,我还是早点出宫去比较好。”

  顺治憋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咱们皇后娘娘就想逃了?”

  昭宁白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还不是皇上您干得好事,平白做什么这么着急下手谕,倒是叫我仅存的这点清闲时间都没了。我不管,从今儿起景仁宫闭门谢客,什么人我都不想招待了。”

  “行,都随你,反正你要忙着收拾坤宁宫,也没空闲理会她们,”

  顺治一点都不在意昭宁对后宫里其他妃嫔的态度,“我正要与你商量,不然让石氏早些进宫来帮你?”

  提起石映月,昭宁还是觉得很可惜,但圣旨已下,她实在是无力回天。

  “别了,还是叫她多自在些日子吧,”

  昭宁拉着顺治往餐桌走,“皇上打算叫她住哪里?”

  “今儿正好要跟你说这个。”

  顺治招了招手,林升送过来一个折子,里面是几处修缮好了的宫殿名字。

  “喜妃一直住储秀宫,董鄂氏搬进了钟粹宫,这景仁宫到时候便给佟佳氏住。”

  顺治指着剩下几个宫殿,“你替石氏从翊坤宫和承乾宫里选一个吧。”

  “那永寿宫呢?”六大宫殿只有这个没被提起,昭宁便好奇问了一句。

  顺治神秘兮兮的看着昭宁:“你想想永寿宫前面是哪儿?”

  昭宁对宫里的方位尚不熟悉,疑惑的摇了摇头。

  “傻乎乎的,”顺治抱怨了一句,然后解释道,“乾清宫太过空旷,夏日里住着还行,冬天取暖却是个大问题,所以我已经命人修葺养心殿了,等冬日里便搬过去住。”

  顺治用手比划着,“永寿宫就在养心殿后头,到时候你搬过去,我便不用叫人备辇,几步就走过去了,下雪下雨也不怕。”

  昭宁挑了挑眉:“这么说,永寿宫也是我的了?”

  顺治哈哈一笑:“你要是觉得永寿宫小,我就叫人将后面的翊坤宫一起圈进来,全都给你住!”

  “我要那么多房子做什么,”昭宁心中熨帖,甜蜜的依偎着顺治,“永寿宫挺好的,不过皇上要答应我,无论到何时,永寿宫都是我一个人的,不许别人住。”

  顺治合上手中的折子,伸手在昭宁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打趣道:“那可不行,你宫里必定会住进别人的。”

  昭宁顿时脸色一变,立刻直起身来,将顺治的胳膊甩到一边,怒道:“那我不要了,我就住我的坤宁宫!”

  呸,果然是大猪蹄子,她还没嫁给他呢,他就开始惦记别人了!

  顺治没想到昭宁反应这么大,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安抚:“逗你玩呢,我是说,将来咱们的孩子必也得跟着你住不是吗?”

  昭宁没想到顺治说的竟然是孩子,顿时涨红了脸,扭头不说话。

  顺治笑嘻嘻的凑过来,探头偷了个香,然后将人搂在怀里,感叹道:“你刚进宫的时候,还一心只想着责任,对我冷淡的紧,如今却是愈发的爱吃醋了,可见还是因为我好,叫你动了心的。”

  昭宁轻啐一口:“休要浑说,谁动心了?”

  顺治不与她争辩,只是笑着盯着她看,直看的昭宁连耳朵都染上了红晕,整个人如同盛放的海棠花般娇艳。

  就在昭宁快要承受不住顺治愈发炙热的目光,想要逃开的时候,林升带着小太监们送膳进来了。

  昭宁松了一口气,借口要净手转身逃了。

  顺治冷冷的盯着林升,咬牙道:“你可是愈发会办差了。”

  林升:???

  他干什么都没干啊,皇上为啥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