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噎了一下。
夏洛特似乎没注意到，接着问起了别的。
比如之前露塔斯和达米安打架的事情。
“吓了我一跳呢。”夏洛特说：“平时露塔跟我说起达米安的时候，明明是很宝贝他的样子，结果一下子好像就打起来了。还是她主动打的。”
细节红罗宾根本没有跟她说，露塔斯也没有主动告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夏洛特隐约知道是因为塔利亚。
“……你跟塔利亚的相处时间长吗，夏莉。”蝙蝠侠问：“你觉得，她……对你好吗？”
“挺好的，在我家兄弟姐妹里，塔利亚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我了——她直到现在都会来看我，比我姐夫来得勤快多了。”
夏洛特在椅子上转了转，说：“而且塔利亚夫人很直爽，非常有意思。”
蝙蝠侠：“比如？”
“嗯……比如她会问有没有人欺负我。如果有的话，她会帮我杀掉。”
蝙蝠侠：“……”
他如约而至地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而夏洛特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夏莉，有时候塔利亚的性格比较偏激。”蝙蝠侠说：“我希望你不要被她……影响太多。”
“可是，这不就是塔利亚夫人会做的事情吗。”她歪歪头：“刺客联盟的女儿，利维坦的主人。她就是会说这些话的人——这是她的人生所决定的。”
“听起来你不觉得她说这些话有什么错。”
蝙蝠侠本来打算走了，但是夏洛特这么说，让他有点……觉得自已应该留下来。
“不是说她没有错，只是我想起了大姐之前告诉我的话。”
夏洛特的鸳鸯眼在灯光之下，有一股妖异的光泽。
“她说人的本质其实都是在摆脱原生家庭的循环之中，没有任何例外。有些人成功了，而有些人失败了，紧接着继续这种循环。”
她抿了抿嘴唇。
“有些人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内在的驱动力太强，并且有人帮忙——有些人失败，是因为环境太艰难，而没有人帮他一把。”
“人生皆苦。”
艺术家抱着自己的大提琴说：“我拉出来的曲子，你只能听到你经历过的那一种。至于别人听到了什么，那就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了。”
她柔顺的头发那样垂下来，瀑布一样地披在了肩膀上。
“包括我的。”
“那么你觉得……你姐姐也是吗？”
蝙蝠侠问。
“那当然，我一直觉得姐姐的恋爱跟爸爸有很大的关系。”
这是夏洛特第一次对人说起来：“如果说其他缺点她还能忍的话，爸爸身上的缺点在她喜欢的人身上重现，那就很糟糕。”
蝙蝠侠：“比如？”
“比如哈尔，他迟到就会让姐姐特别生气。”夏洛特捏着下巴想了想：“其实平时倒也还好，他很会哄姐姐开心，但是去注册的时候被放鸽子姐姐就真的很愤怒。因为……大姐小时候，有一次爸爸说要带她出去玩，她期待了很久，结果到了那一天，爸爸离开了家。”
蝙蝠侠：“……为什么？”
“因为爸爸又得到了一个预言，说他留在家里会让家里招灾。所以他留了个纸条，去找沼泽怪物呆了一个月。”夏洛特说：“但是原因不重要啊，大姐虽然没跟我说过，但是大哥说大姐当时气疯了。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疯狂练琴，到最后妈妈不得不过来哄她睡觉。”
其实是有点好笑的，疯狂练琴什么的。
“大姐当时手指都磨破了，大哥说。”夏洛特挠挠脑袋：“但是我没什么印象了。”
“那时候……你应该还小。”蝙蝠侠立刻说：“不记得很正常。”
“嗯……应该是这样。”夏洛特：“我经常这样。”
“……”蝙蝠侠顿了顿：“还有其他的缺点吗，你父亲的。”
“哦，有啊。”夏洛特被蝙蝠侠带着又说了点：“还有一个就是不把她当回是事儿。大姐第一个男朋友之所以分了合合了分就是因为这个。”
“……是吗。”蝙蝠侠有点意外：“什么叫……不把她当回事儿呢。”
“这个有点复杂。”
夏洛特想了想：“简单来说，就是她明明很厉害，但她藏着就是不说，需要别人用自己的秘密来换。”
要是举例子的话……
“我大姐是全欧的大魔导师，但是这个秘密她一直没有说，直到哈尔跟她说她是绿灯侠之后，她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夏洛特吸吸鼻子：“在那之前，大姐装得就好像自己真的很柔弱一样——虽然性格也的确很温柔，但是她真的没有那么需要被保护。”
说起哈尔知道这件事的表情，夏洛特特别想笑。
“我觉得大姐说自己是黄灯战士都比这个震撼来得小。”小姑娘眯起了眼睛：“感觉他的脸都要裂开了。”
蝙蝠侠：“……为什么？”
“因为哈尔之前一直很怕自己绿灯侠的身份让大姐受伤，每天提心吊胆的，最后思来想去才坦白——结果发现自己前一阵子白担心了！”夏洛特笑嘻嘻：“又惊喜又惊吓——因为岳父是我爸爸！”
“这个的确有点惊吓。”蝙蝠侠说：“这个的确。”
“他是绿灯侠这件事，大姐其实早就知道。她就是不说破，等着哈尔告诉她。因为大姐觉得只有被托付了秘密，才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同样的位置上，哪怕她看起来很弱。”
夏洛特的腿晃啊晃的：“她不想被骗，哪怕是善意的——她想和别人共尝苦难。”
“共尝苦难。”蝙蝠侠重复了一遍：“可这坐起来会让人非常痛苦。”
“的确会，但肯定不会比被爸爸怀疑更痛苦了。”
“……康斯坦丁？”蝙蝠侠问：“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姐因为一件事情和爸爸吵了很多年。因为这个，他们两个甚至紧张到了不跟彼此讲话的地步。”
夏洛特说：“否则不至于，大姐生孩子的时候爸爸都没来。”
“那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蝙蝠侠问。
“好像是我……三四岁的时候就发生的。”
听到夏洛特这么回答，蝙蝠侠似乎松了口气。
但又更加沉闷起来。
她似乎说错了话，不过这个似乎不重要。
送走蝙蝠侠之后，她回头，看到身后的那帮人好像相处得还行。
没有打架、没有砸东西、也没有掉头就走。
“认真的，我来这儿本来是为了找你的——结果你跑去跟蝙蝠侠聊了两个小时？”
迪克服了：“我不如直接把你请到蝙蝠洞去，你还能顺便开开蝙蝠车。”
一旁的达米安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而乔纳森把狗还给了夏洛特。
“谢谢。”夏洛特说：“阿瑟娜好像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她啊。”乔纳森问：“她什么时候过生日？我们一起给她过好吗？”
阿瑟娜甩甩尾巴，开心得要死。
“时间到了，乔纳森，我得带你回家了。”
康纳看了看表，说：“否则露易丝要说你了——走吧。”
然后带着乔纳森走了。
胸口有S的小少年回头对着大家说了拜拜之后飞走，一边飞还一边又对着阿瑟娜挥挥手。阿瑟娜“嗷呜”了一声，趴在夏洛特怀里。
“看来阿瑟娜是真的很喜欢乔纳森啊。”
红罗宾在一旁说：“刚刚几乎就一直黏在他身上。”
“谁会不喜欢氪星人呢。”夏洛特这么说：“而且乔纳森真的好像他爸爸，又温暖又可靠。”
达米安的脸臭得更厉害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跟你正式介绍这位罗宾。”迪克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现在穿着罗宾制服的就是这个——但我猜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嗯嗯，你好啊达米安。”
夏洛特伸出了手：“露塔斯一天到晚地跟我说起你。”
达米安并没有立刻伸手，而是先看了看她。
近距离地，认真地看。
“……她就知道做些多余的事情。”
一边说着，他的眼睛对上了那双鸳鸯眼：“我又没……”
他抽了一口气。
“我没有要求她这样做。”
“握手啊。”
迪克拍拍他的肩膀，催促他：“夏莉手伸着呢。”
“……”
小少年握了握拳，然后伸出手，抿着嘴唇，跟她握了握。
然后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但这不代表什么，我只是认识你了而已。”
达米安说：“迪克和别人怎么对待你，跟我是没有关系的。别指望我态度也那么卑微——我提前告诉你，这不可能发生。”
迪克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后面的罗伊喝了口水，瞥了一眼达米安，又撇了一眼红罗宾。
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知道啦，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夏洛特脾气很好地说：“你喜欢什么我都知道——露塔和蝙蝠侠都告诉过我。”
“诶，父亲？”达米安有点意外，立刻整肃了表情：“还有不要叫露塔，那不是她的名字——她是阿萨纳西亚。”
“好的好的，阿萨。”
夏洛特顺着他说：“还有什么吗？”
“没了。”
达米安说。
“不够我会再加的。”
迪克看起来很忧愁，夏洛特依旧笑眯眯的。红罗宾的嘴角往下撇，注意到了落日的余晖。
他打在了小少年脸上，遮住了不少东西。
比如非常浅的红晕。
--------------------
作者有话要说：
露哥：……嗯？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