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刚才也听到了阿远的话,知道是内务府将马车送了过来,有些好奇他们做的马车。

  韩澜不知余安心里想得什么,他推着安安走了出去,宣安殿前殿院中正停着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车厢是其他马车两倍之大,车窗也多开了两扇,车厢外雕刻着细致的玄龟和祥云,精致宽敞。

  不仅如此他们还按照韩澜的要求,增高了车厢整体高度和宽度,车轮也从两轮变为四轮,在下方增加了两个伏兔,增强了马车的稳定。

  韩澜围着马车打量,目光下移看到了比平常马车稍宽稍高的车轱辘。

  站在马车旁的匠师开口介绍:“小殿下,我们按照您的要求,在木轮上添加了一定量的铁钉,外面也用鹿皮包裹。”

  韩澜点了点头,他当然看到了和以往不同的皮革轮,上面钉着两排小铁钉,将鹿皮固定在车轱辘上的同时,又能减轻颠簸。

  一圈打量下来,韩澜颇为满意地点头:“不错,麻烦诸位了。”

  匠师立即表态,“为小殿下办事,是我等的荣幸。”

  韩澜没让他直接离开,让阿远拿了些新茶给他。

  匠师谢了恩,带着新茶离开,回到内务府匠役院,将之前一起做马车的几人叫了过来,将新茶分给了他们,几人连忙询问小殿下意思,匠师朝他们说了后,几人放下心没多久又都无比兴奋。

  那等马车竟然被他们做了出来!

  高兴之余他们又想起了图纸是小殿下派人送来的,不得不赞叹一句,小殿下不愧为小殿下,文武双全,才智过人。

  宣安殿内,阿远兴奋地围着马车转了两圈,其他宫人也都偷偷打量这边,他们还没见过四个轮子的马车,且不说这个马车还这么大,里面都能放一张软塌了,哪怕是小一点儿的床也行。

  余安偷偷打量面前马车,眼底露出一丝诧异。

  他不知自己眼底的变化,被韩澜不动声色瞧了去,韩澜见状压下心底异样,佯装什么都没有看见,随后大手一挥让阿远把白驹牵下去。

  阿远牵着白马离开,其他人埋头各做各的。韩澜来到安安身后,俯身薄唇贴在安安柔软小巧的耳畔上,“既然马车有了,下午带安安出去玩。”

  余安在意识里没多想,他高兴的道:“好啊,但是你下次不能离我这么近。”

  韩澜呼出的热气扑面而来,顺着耳廓进入耳蜗,痒痒的、湿湿的、热热的,令他战栗又从心底升起一股舒服,差点没忍住红了耳廓。

  韩澜贴在安安耳边观察了会儿,除了冰冷细腻的触感,他没发现任何异样。

  韩澜等了会儿站起身,收起了心里的疑惑,推着安安回了书房。

  余安在意识里松了口气。

  两日后,阿远从别院回来,匆匆忙忙将陈夫人差人送来的信件取了回来,陈夫人除了送信还把第二部的样本送了几本过来。韩澜接过阿远手中的红漆木匣,从里面取出信纸和《奇物记》第二部 。

  余安正坐在韩澜怀中,先前的羞赧被阿远一打岔消失地干干净净,此时随着韩澜的动作,一眼就看到了书案上的画本封页——一张色泽分明的少年画像。

  少年白皙的肌肤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镀上一层淡淡的橙光,配上少年那双灿烂星河的眸子,比此时的炙阳还要耀眼,他垂着眸看着金灿灿的麦穗,细嫩的手指将要未要触碰那随风摇曳的穗子,哪里像是置身田野,仿佛身处世间最美的桃花源。

  也就不远处田地里几名身着短打的农夫,令人回过神,原来安安所在的不是仙田,而是乡村田野。

  余安不得不承认陈夫人的画技又精进了。比起之前陈夫人在色彩搭配上更有心得。蔚蓝的天际,暖色的微光,金色的穗子,浅蓝的衣衫,与天地相融,将安安的温柔美曼,光风霁月,衬托得清尘脱俗,无人可及。

  韩澜盯着封页看了许久,眼底的温柔一点点扩散,哪怕是站在韩澜对面的阿远也有所察觉。

  片刻后,韩澜才把目光移到陈夫人写的信上。

  陈夫人在信上说她那里又请了十名画师,在二十名画师共同努力下,他们在短短十天内画出了一千本。陈夫人在信里继续写到,她送来的样本,若是小公子觉得那里有问题,务必写信告诉她,最后表示派来送信之人信得过。

  韩澜看完信上全部内容,才执笔写信,首先是画本不用再修改,接着是一千本不够,至少还要一千本,乞巧当日远斋书肆出售。

  此前需得提醒他们不可售卖。

  韩澜写完后,就把信装进信封里,上了火漆,交给了阿远命他把信送去别院,交给送信之人。

  阿远接过信急急忙忙出宫去别院。

  等书房里没旁人,韩澜再次把安安搂进怀里,像上次在酒楼那般,翻看手中《奇物记》第二部 。

  用轻柔悦耳的声音在安安耳边念着画本上的内容,韩澜没有说书先生说书时的各种技巧,也没有多样的情感外露,然而余安听着这般没有感情波动的低沉嗓音,莫名感到安心。

  韩澜不知道余安在想什么,等他不紧不慢念完画本,阿远也回来了,跟韩澜汇报,“见过小殿下,奴婢已经把信给了那名小哥,小哥骑马离开了。”

  韩澜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你将内务府送来的马车内布置下,待会儿我会和安安出宫。”

  阿远应下,领着几名宫人一起去布置马车。

  屋内再度只剩他两,余安在意识里抬起头,然而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韩澜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凸起性/感的喉结。

  余安抿着唇,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担心被韩澜察觉到,又立马收敛心神,转移注意想着韩澜要怎么带自己外出?

  毕竟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大周“顶流”了,若是一直坐在马车上还能避开众人,一旦下了马车就会被人发现。

  想到这里,他猛地想起韩澜曾说过以后出门得做伪装。

  难道今日他们就要做伪装了?

  余安看向韩澜的目光亮了几分,隐约带着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