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回富豪酒店,容麟已是呼呼大睡——还磨牙,让贺安清确定了一件事,甜仔那胖子真的没通风报信。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冲了个澡,裸着上身出来用毛巾擦头发,他背对着镜子,转头看了看后背,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次与郑惑的重逢,大概会要他的命吧。
跟当年一样。
曾经有人讽刺过贺氏皇族短命,倒是没说错。他今年33周岁,再跟郑惑纠缠下去,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是他还不能轻易撒手不干,要是他死了,那宋陨更要变本加厉地折磨贺平晏了。
回到卧室,他一猛子扎进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转天中午,阳光打上容麟的睡颜,皮肤上的小绒毛都泛着淡淡的金光,他面色红晕,一看就是睡饱了,缓缓睁开睡眼,打了个哈欠,滚了一圈又伸个懒腰。
平常都是领导叫他起床,今天居然能睡到自然醒,他搓了把脸坐起身,眯眼看旁边,贺安清背对他躺着,竟是还在睡。
他慢慢悠悠凑过去,拍拍那床厚被子,吃味地说道: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脱衣舞好看吗?比我还好看?”
谁知道没动静,容麟一掀被子,就看见贺安清趴在床上,赤裸的后背有不少皮外伤,登时就窜了,吼道:“你怎么弄的?谁动你了?!”
贺安清浑身都要散架了,就想多睡一会儿,还被容麟大惊小怪给叫醒了,痛吟一声,说道:
“你去给我涂点药,止疼的。”
这一说话才发现嗓子也哑得不行。
知道的他是打了一架,不知道的以为他跟谁苟且去了。
容麟心疼他的伤,乖乖从医疗箱里拿了些外用喷雾出来,喷在手心里搓热,一点一点揉按。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容麟边揉着肩膀边说道:“上次在坛城受伤你也没告诉我怎么回事。”
“咱们的职级是你向我汇报,不是我向你汇报。”贺安清不想跟他解释,18岁的脑容量不够,越解释越乱。
“你嫌我刨根问底,我们还是不是一个小组?如果你连我都不信任,要怎么共同配合完成任务?”
哪学的这一套一套的,他不耐烦地掏了半天裤兜,攥着一个东西扔在床上。
容麟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正是过边检的时候,无奈抵给人家的月轮石,睁大眼睛问道:“所以你昨天没去看脱衣舞,是去找这个了?”
贺安清埋首于枕头上懒得回答,容麟埋怨道:
“我又不一定会输,你急着给我还债干嘛?要是这几天赢了,咱们就是青川真正的富豪了,我给你把富豪酒店买下来。”
倒也不是很想要这个破酒店,贺安清侧过头喃喃:“不是给你还债,是押竞技场的本金。”
“这不说了等我赌月亮的钱……”
“我不能把国家利益绑在一个只存在于教科书里的破月亮上。”贺安清赶紧打断他极为乐观的幻想,说道,“赢了就锦上添花,行吗?”
“肯定会赢的,我从没输过。”
十二阶海错系哨兵的自信就是那么无理。
“就差拍卖会的邀请函了。”贺安清突然想起来,昨天忘了管郑惑要邀请函,但他在青川人生地不熟很被动,只能靠对方主动联络。
“让甜仔想想办法?”容麟看了看表说道,“今天也约的9点前台见,现在都12点了,八成已经走了。”
演出团订的是青川三日游,第二日的行程是参观在矿山中的地质博物馆和县立竞技场。
容麟上完药,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白衬衫帮贺安清穿上,说道:“你不许再单独行动了。”
贺安清坐起来系上扣子,说道:“我上厕所你也跟着?”
“嗯,看着你上。”容麟严肃道。
贺安清不再跟他闲聊。要不是因为来青川是临时决定,他是肯定不会带容麟的,没有了箱水母,战斗力还不如丰医生,到头来还得要他保护。
就算甜仔不在,他们也准备去竞技场那边逛逛。
四人聚在酒店大堂,居然看到甜仔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一脸歉意道:
“不好意思,晚了一点点。”
于是由于昨天大家都起晚了没去成,今天其他团员们准时到达,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纷纷回去了,碰巧起晚的唱诵班反而歪打正着碰上了。
“老师们可是红了!”甜仔拿着一张传单递给贺安清,兴高采烈地说道,“全县人都知道戏班子花200万赌月亮了!”
容麟凑过来,看到传单上写着硕大几个字:赢走青川。
下面写了一个公式,下注两百二十万,赔率三千多万,算出了一个巨长无比的数,比整个青川的GDP还多几倍。
还不嫌事大地呐喊:决战十五!
十五号,浑天祭,演唱会,还有赌月亮,全凑一起去了。
贺安清把传单揉成一团,冷着脸问道:“你昨天怎么不接我?”
“看您没出来,我也不好进去催啊。”甜仔一听他沙哑的嗓音,绝对是昨晚用力过猛,忙过来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扰了您的雅兴就不好了。”
贺安清推了他一把,说道:“别碰我,浑身疼。”
“嗳,嗳。”甜仔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雨晴嫌弃道:“油腻。”然后像躲病毒一样快步走去了停车场。
An在一旁宽慰道:“年轻人不懂,这是正常需求,也没碍着别人,不用太自责。”
甜仔赶紧把他拉走了,容麟一头雾水道:
“他们都说什么呢?”
“行了,闭嘴。”贺安清一推他后背,说道:“去给我把车上的破帘子都拉好,外面土太大了。”
停车场跟酒店大门中间隔了一条马路,其他四人都过去了,一辆运矿石的集装箱车极速开过来,贺安清便站在原地等着。
突然,只见那车打开后门放下卸货板,一辆氢能源黑色跑车倒着开了下来,超到货车内侧,两车同时刹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货车侧门一开,几个枪口对准了他,随后跑车门也开了,很明显是请他上车。
他没反抗,乖乖钻进了副驾驶,果不其然驾驶位坐着郑惑。
货车和跑车同步关门开走,而在容麟这边,只看到一辆运输车辆经过,如同变戏法一般,贺安清人就没了。
容麟脸色一下就变了,转身吼道:“甜仔!追上那辆车!”
几个人跳上破观光车,甜仔哪反应得过来,光打火就打了三遍,急得容麟要揍他,被An拉住了。等车吱扭吱扭驶出停车场,哪还有货车的踪影。
容麟一脸阴沉,甜仔哆哆嗦嗦小声道:
“会不会是昨天赌场的人?要不咱们报警?”
容麟虽然经常不在线,但关键时刻还是很细心的,他说道:
“川南矿山。”
An问道:“川南?”
“刚刚那辆车上印的字,没有车牌号。”容麟对甜仔说道:
“我们去川南矿山,现在。”
跑车速度太快,两边建筑飞快向后,变成了一道道虚影。
郑惑开着车目视前方,提醒道:“你系上安全带。”
仪表盘显示现在时速二百多公里,这但凡要是踩个急刹,贺安清就从挡风玻璃飞出去了。
他不能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听话地系上了,说道:
“不能昨天约好,非要今天出其不意?”
“我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郑惑没穿军装,也穿了件白衬衫,跟他情侣款。只不过他的松松垮垮,郑惑因肌肉勃发的体格,撑得满满当当。
“你看就看,又绑我干嘛?”
“没绑,你手脚都很自由。”
贺安清看了看这车,是目前卖得最贵的超跑,产自东华联邦的一家车企,一辆的价格就能顶上十个富豪酒店。
“车不错。”他说道。
郑惑踩了脚气门,推背感上来,说道:“樊千九的。”
“你没住在坛城办事处,却住在了樊老将军府邸,今天还开了樊千九的爱车。”昨天贺安清被送回去的时候就发现那地方是哪了。
“离开普元之后,我就来了这,待了十四年。”其实郑惑不是故意隐瞒,他有许多话想对贺安清说,但昨晚两人都在气头上,只想着泄愤。
原来青川算是郑惑的第二故乡了,贺安清的心一沉,说道:
“说好了一起来,结果你倒是自己来了。”
“你适应不了这的生活。”郑惑正色说道。
贺安清转头看他,一时间心口堵到无法呼吸,抖着声音说道:“所以你没带我走,是为了我好?被韩律一手栽培坐上了将军的位置,娶了能给你安抚精神的向导续命,也是为了我好?”
郑惑没有与他争执,只是依旧把车开得飞快,说道:
“我当时以为你会登基。”
贺安清是哥哥,皇位由长子继承是规矩,当长子无法继承的时候才轮到次子。
“我病了一场就进化成了异能人,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你后悔吗?我也是向导,只可惜我的精神力很弱,帮不到你什么。”
可能是情绪激动,也可能是昨天伤没好,贺安清说完居然又流了鼻血。
郑惑刹车停到一边,车尾卷起一团尘土,他从手套箱里拿出纸巾,习惯性侧身过来给贺安清擦。
贺安清却把他推回驾驶位,接过纸巾仰头把鼻子堵上,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
“我被你揍完伤得不轻,很满意是吧?”
贺安清的下颌与脖子形成了一道笔直的线条,又长又光滑,喉结小小的很圆润,脖颈侧面有两道掐痕,是昨天留下的。
郑惑问他道:
“是不是结合热?”
“青川屏蔽了精神力,没有异能人会在这里产生结合热。”贺安清若无其事地否认道,“而且不管在哪,我对你都不可能有结合热。你把我打这么惨,赖我结合热?你怎么不赖我自己磕的?”
的确,任何异能人都会受到青川矿的干扰,在精神力被抑制的情况下,结合热自然就不可能出现。
郑惑没说在圣地的维修店里,还有酒店迷晕他这两次都触发了结合热。
生理反应不会骗人,当年他抛下的爱人,竟然是他最契合的向导。
十三阶哨兵是非常难匹配的,一年前他被召回坛城,就是因为找到了万里挑一的余念。余念精神体受过损,精神力有一定偏差,反而让他没那么排斥。
当时他势单力薄,刚从青川回到坛城,决定接受佛会的安排,既然曾经爱过的人已经无可挽回,那不如找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向导。
余念对他单方面产生了结合热,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就是为了缓解余念的结合热。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结合。
本来一切都走向了正轨,他将拥有爱他的伴侣,漫长的生命,无上的权利。可随着余念的死,贺安清重新站在他面前,一切都重新洗牌。想到这,郑惑首次无比认真地确认道:
“你知不知道,是谁杀的余念?”
“不知道。”贺安清直直地看着天窗外灰蒙蒙的天,小声道,“你爱信不信。”
“那天他是不是去了皇宫?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问这个有意义吗?”贺安清淡淡地说道,“他是入侵者,大到军委主席,小到皇宫亲兵,都会毫不犹豫杀掉他,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郑惑沉下声音,道:“是敌人,所以连尸体都不放过。”
“死都死了,还要什么体面吗?”贺安清心无愧疚,余念是命,江家姐弟也是命,他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道,“不是只有你失去了重要的人。”
郑惑明白无论杀人的是谁,都代表了东华联邦,余念是死在联邦人刀下的,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如果不能完成韩律对他的嘱托,那么这样的惨剧还会发生。
青川县,只是他即将迈出的第一步。
他没再问下去,等逼迫祭司现身后,自会有答案。
“你怎么见祭司,靠赌月亮赢钱去拍卖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夜过去,经过媒体一宣传,全城人都知道有个愣头青赌了个超高赔率的月亮。
贺安清并不担心,大言不惭道:“我运气好,能赢。”
“就算你能赢,拍卖会的邀请函你有吗?帮你办批文的联系人还没来?”
贺安清偏头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把我联系人绑了?”
目前两人是合作关系,但不意味着圣地能容忍联邦为所欲为,郑惑道:“我来这不是为了逮你们这些偷渡者,但如果你的联系人一直潜伏在坛城当间谍,恐怕我不能让他轻易走。”
在没见到樊千九之前,唱诵班的命运还是捏在郑惑手里,为了让这几天的合作更为顺畅,贺安清难得软下了态度,刻意讨好道:
“我们都在各自的立场上,总说这些也没意思。现在你也不在坛城,我也不在燕都,就不能聊点儿别的?”
他的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郑惑的手背上,说道:“其实从你走之后,我一直惦记你,常回忆普元的日子,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郑惑瞥了他一眼,打断道:“那次在M-hotel里,你对我说过什么?”
“我们在那里海誓山盟,我还说我爱你,你非要把这话逼出来是吗?”贺安清负气道。
郑惑抽出手放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道:“你说我不知好歹,还在我身上纹了个……”
“好了好了!”贺安清没好气地结束了自以为旖旎的气氛。
“不必跟我叙旧情,我会给你玻璃房邀请函。”
“那你连钱一起给我得了。”
“不行,樊千九会怀疑我,但我可以告诉你赢钱的方法。”
贺安清觉得他话里有话,说道:“不光是赢钱,我要占三席才能确保被选中。”
“以你的能力,一定想到了赢三席的捷径。”郑惑准确地说出了他在赌场咖啡厅的部署。
“你都说了,你让我说什么。”贺安清无奈。
“本金需要你自己想办法,竞技场我很熟悉。”郑惑也没卖关子,切入正题道,“我是第一个由竞技场进入备选三席的人,也是第一个在浑天祭被祭司选中的幸运者。”
昨天的疑问得到了解答,贺安清鼻血差不多干了,他起身擦干净,注视着郑惑的眼睛道:“祭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帮你看到了什么?祈福与预言有没有被证实?”
一连串的问题只得到了一个简短的回答:“他让我在樊家长子回来继承世袭官位的时候,选择樊千九的一边,帮助其接替樊松坐稳将军之位,结果如他所料,我也就此在青川立足。”
闻言,贺安清莫名有种失落感,他在期待什么呢?希望郑惑去问与自己相关的事吗?
怎么可能,这期待太可笑了。
他没表露出失望的情绪,转而问道:“你有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十三阶手册》上有记载,稀有向导是有预知能力的,但无论如何不可能在青川使用精神力。”
“他的事你应该听导游讲过了。”郑惑见他好了,又开动跑车。
贺安清回想起甜仔眉飞色舞讲的那些废话,根本就是玛丽苏霸道总裁的故事,关于祭司能力的细节,说过的预言复盘情况,一概没有。他撇嘴说道:
“你讲点导游不知道的。”
“青川没有秘密。”郑惑一脚油门开上了小路,这车底盘低轮毂大,虽然速度快,但坐着特别颠,尤其是急刹急给,贺安清抓着车窗上的把手,说道:
“可我觉得青川全都是秘密。”
郑惑“嗯”了一声,道:“真正想要隐藏的秘密,连被人怀疑的余地都没有。”
贺安清懵懂地斟酌着这句话,还是没有理解其含义。
看着两边建筑逐渐密集,他们已驶入闹市区,他问道:
“现在去哪?”
郑惑反问:“你本来今天要去哪?”
“竞技场。”
“好,我当你的私人导游。”
“你就不怕我下属跟你碰上,你别以为唱诵班只会唱歌。”贺安清特别讨厌郑惑这种在自己地盘就有恃无恐的态度。
郑惑指了指车上中控屏幕,说道:“你看到这个小红点了吗?他们在去川南矿山的路上,车太慢了,现在刚走了一半。”
“他们跟着那辆货车走了?”
郑惑中肯地夸赞道:“唱诵班确实不只会唱歌,应急和观察能力都可以,还会跟踪,挺不错的。”
贺安清点了一下那红点,屏幕上映出了那辆飞着两只耳朵的破车,排气管冒着浓烟,呛得车里人直捂鼻子。
终于在一个上坡不堪重负熄了火,不光不能前进,还往后溜车,容麟和An跳下来推车,放大监控,两人已是大汗淋漓。
“用不用帮他们叫救援?”跑车的Ai设备启动了,郑惑看着贺安清征求意见。
唱诵班被嘲讽得体无完肤。
贺安清小声嘟囔道:“别管他们。”
“那我们去竞技场。”郑惑看他这样子好笑,屈起食指蹭了下他的脸蛋,说道,“我带你去游客不能去的地方。”
隶属军方最大的青川矿开采地便是川南矿山,占地16平方公里,原矿石年产量25万吨。经过耐温处理,提炼纯度达到政府制定的标准,最终得到的可使用青川矿也就是几百吨。
这就是青川矿昂贵的理由。
据说每年因开采不当引发的事故很多,死亡数百人。这些人因避难而来,又殒命在此。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人记得他们曾经活着的痕迹,不知为何而生,不知为何而死,就这样变成了一抔尘埃,飞扬在污浊的空气中。
“这也太脏了……阿嚏!”原本白白净净的冷酷青年还没到矿山就已经黑成了矿工。
容麟不光黑了,袖子在推车的时候不小心刮在门上还破了个洞,外形极其落魄。
An也好不到哪去,一个具有高贵气质的国民歌手真人版,现在灰头土脸,头发上抹满了灰。明明是间谍军种,脸上被机油弄得像敢死队。
“甜仔!”An也顾不得平时娇媚的形象了,喊道,“到底还能不能打着火?”
俩人推了二里地,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就在机械理论书上见过烧汽油的车,从没有实地操作过,只能听甜仔指挥。
从驾驶位的窗帘里钻出一个圆脑袋,甜仔朝后说道:
“要不然咱们走过去得了,好像也不远了。”
容麟一下松了手,车就开始溜,An双手推着根本挡不住,赶忙转身用肩膀顶上。甜仔一看容麟撂挑子了,拉上手刹总算阻止车一下倒回山下。
An气喘吁吁走上前来,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甜仔拿着一本观光手册给An扇风,递过来一瓶水,说道:
“我看再走三公里就能到了,矿场那么大,你们准备怎么找人?”
“你说过樊千九经常在这。”容麟索性把当啷着的袖子给扯了,说道,“直接去找他。”
“那贺老师也不一定是九爷带走的,二百万还不至于惊动九爷,除非你们还有别的事。”甜仔作为一个无辜的导游,虽然不想掺合这趟浑水,但这帮人也不像能轻易放他走的样子。
“他在不在樊千九那都没关系,只要绑了樊千九,不管他被藏在青川哪里,都能找得到。”
容麟这个思路倒是没毛病,甜仔哆哆嗦嗦地问道:
“那……那现在就绑吗?”
容麟没说话,用眼神示意甜仔赶快带路别废话。
四个人走得大汗淋漓,总算到了矿山大门,看到一辆与掠走贺安清一样的货车从盘山路上驶出来。
他们从矿山背面爬上来,只有一条车道能通行,门口有岗楼,还有几名手持武器的樊家军把守。
山腰上有电网,平均十分钟就有一对巡逻人员经过。
东华联邦智能化安防系统可以挡住任何入侵的生物,即使是一只倒霉的小蚊子。而这里全靠人力,人多且密,用着最普通的武器,用一双双受过训练的双眼来发现不速之客。
他们躲在了高处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容麟倒是没有鲁莽到这就冲进去,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目标太大了,既不能用精神体,又没有武器。”
An是最自责的一个,都是因为陆宗域失去联络,应有的支援都没有,第二天就惹上地头蛇,第三天又把领导弄丢了,简直堪称史上最背的任务。
他有些怀疑,也许一到青川他们就暴露了行踪,或者说在圣地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他心事重重地提议:
“我们先勘查一下地形,看看有没有突破口,最好是能找到那辆车。”
An问甜仔:“你有没有联络器?下去之后我先去监控室,指挥你们。”
甜仔从兜里拿出几个对讲耳机,说道:“只有无线电,平时带团观光时给游客讲解用的,范围一公里内有效。”
An接过来每人分发一个,说道:“对一下表,一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不管找没找到都要回来?”雨晴问道。
“对,不能再有人被抓了。”An虽然是后加入唱诵班的,贺安清不在时,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甜仔在山上放哨,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我们,容麟去找车,雨晴去塔台,到时间就撤,不会等。”
容麟此刻比任何人都担心,但现在必须保持镇定,他看了一眼甜仔,威胁道:
“你要是敢提前走,我把青川拆了也会找你出来算账。”
“不走不走。”甜仔点头如捣蒜,表情要哭出来了,说道,“你们真是来开演唱会的吗?”
雨晴戴上耳塞,冲他回眸一笑,说道: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