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折有时候就是这个脾气。
你说他跟着小孩子一样吧也不是,只是偶尔带了一点孩子气在里面,但这点子劲儿等反应过来,就全使在感情的事儿上了。
“哥,你要是赌气就再到楼上睡会儿。”江顺说,“咱们就不凑这热闹了。”
梁折摆摆手:“没事,说定了。”
“真的啊。”
“你梁哥什么时候有过反悔的话。”梁折说,“你们不去,这店我一关也进不来。”
说到这里是真有点糊涂了,可能是这两天过得太浑浑噩噩了,自己都不清楚。
江顺就看他,隔了几秒,打了响指说:“难受就喝酒,我陪你。”
他们纹身店是有酒的。
全部都放在休息室的二楼,除此以外,还会放一些外烟和打火机。
毕竟跟他干活的都是兄弟,不影响纹身的情况下,喝一点没什么,晚上如果有心事了,自己上楼老式电视机一开,倒点酒,弄点花生米,也不是不能解愁。
梁折今天就吃了很多的花生米,江顺看的都害怕,连忙拦住说:“你要是饿了我就喊外卖。”
梁折就笑,摆手说不用。
这件事属于尽管说着没事,这酒还闷头喝,江顺只能顺着。
过了几分钟,见对方脸色缓和点,他就说:“要不……安山我们再商量商量?”
“也不一定那个时候去。”梁折说。
江顺点了头:“但是……嗯……”
思考半天,扭捏的都不像他,最后江顺忍不住,直接开口:“你和陆老师……”
话还没说完梁折就道:“挺好的。”
“不是,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江顺跟他碰杯,“我大致也猜出来点,不过怎么说,性格不同正常。”
“你看那个谁,陈万,嗨呀那人家和媳妇这么恩爱,都会闹变扭的。”
梁折嗯了声,意思是听着呢。
江顺:“所以我说哥咱换个角度,我也不说什么,咱们都这年纪了,劝人这事儿不做。你和陆老师觉得行,那就行,我们都开心,到时候万一怎么了这话我不说,但还是祝福,人生就是来体验的,活得开心就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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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顺很少一口气说这些,但全是掏心窝子的话。
梁折点了点头,自顾自又喝了几口酒。
这会儿,江顺突然问:“你那个玫瑰怎么样了?”‘
“什么玫瑰?”
“就那个绿色的,贼好看的渐变玫瑰。”
“你说苏格兰杰玫瑰啊。”梁折说,“没怎么,那天去警局后提回来了,但冻坏了,陆老师应该扔了吧。”
到了第二天,梁折到纹身店的时候,就看到前台放着早餐。
全是他平时喜欢吃的早饭。
怎么说,梁折知道是陆清送的,于是啪啪打了几个字,拍了个照发过去,就说收到了。
陆清回复:那就好。
梁折:嗯,
梁折:我看开庭也快了吧,安山要延期吗?
陆清:不用。
梁折:好,那到时候我把烧烤架子什么的带过去。
梁折顿了几秒,思考了一下又发了句:我喊了江顺他们。
消息发送后没立刻回复,可能是没看见,或者其他的一点什么,梁折点了一支烟,然后慢慢让着烧。
这个习惯依旧没改掉。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次喊了兄弟是冲动,但这会儿要去都去了,他不能说因为他们的原因,把兄弟玩儿来玩去的,梁折觉得他不能这样。
等到烟抽完了要下楼的时候,就见陆清回复了一个“嗯”。
隔着屏幕,见不到什么表情,梁折没法说陆清这个字到底什么意思,没让自己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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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梁折和陆清还是照常会在微信上发一点什么,但见面这件事,俩人没再提。
给点时间挺好,互相冷静下。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每天待在一起,俩人都思考下,无论是思考自己,还是其他什么,总之都挺成熟对待这件事就行。
直到安山前的那一天。
按照之前商量的,他们租了一个中巴,梁折也拉着一起坐。
梁折要带的东西都挺全,毕竟和陆清准备的时间久,中巴来的时候他很快全搬上了中巴最后一排,在靠车门的那处坐下。
其他弟兄都是临时拉来的,手忙脚乱,把自己背包往车上扔。
梁折看他们搬的时候没想什么,这几天冷静处理挺好,他也想了很多,这会儿去安山正好散心。过了会儿,陈万上车就跟他说。你让司机先别开。
梁折:“怎么了?”
“刚看见巷子口有一辆车呢,这会儿开进来了。”陈万说,“好像是陆老师的车。”
梁折一下懵了,下意识看向窗外,就见一个修长身影,的确是陆清。他自言自语了句:“还真是。”
江顺正好从纹身店出来,见到这样也愣,不过这哥们尽管懵,走本能也把梁折从车上拉下去了。
梁折左右看了一眼,无声说:你们先别关门。
江顺比了个手势说兄弟你加油。
梁折没反应过来,江顺就笑了笑,拍了下司机师傅的后座,轰的一声,车就在眼前开走了。
这下换梁折站在原地了。
走也不是,打招呼也不是,微信上还能聊的这会让他一个字都说出不来。
陆清走到梁折身侧,说:“我们走吧。”
梁折没怎么动脑就应了一声。
隔了会儿,他部分的意识回笼:“你开车来的?”
这话问的太傻,但陆清不在意:“嗯,你不是昨天说走中巴,纹身店这么多人我怕坐不下。”
梁折:“行。”
话他是这么接了,但实际还是混,心里混,脑子也混,被这个寒风一吹根本思考不了什么。
看来这天玫瑰是不能送,冻得不行也活不了。
梁折内心暗自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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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念头怎么说,在开车门的那一刻就彻底消散了。
——他望见了一簇苏格兰玫瑰。
它放在副驾驶位子上,连着包装纸都是那天的样子,就这样安静地绽放在梁折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