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慕时重新对照了一下面前的建筑和宋禹舟发给自己的照片，确认没有找错地方，精致走到别墅门口，按下门铃。
陌生男人的脸出现在门铃上方的小屏幕上。对方不耐烦地问：“谁啊？”
庄慕时手插在兜里，闲聊一样说：“我。”
“你谁——”对方不悦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上的人脸骤然放大，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庄慕时？”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后退好几步。
庄慕时淡定地地点点头，问：“能放我进去了吗？”
“你怎么会来这里？谁告诉你的？”
对方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焦躁地原地转圈，又扑向摄像头前，“你来干什么？”
“找人。”庄慕时咬字清晰，虽然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了。
“这不对劲，你没可能找到这里。”
屋里的人不停摇头，又退后几步，眉头紧锁着踱了几步。
他自己重复了好几遍，抛下一句“你等等”，急匆匆地关掉屏幕。
庄慕时不急不恼地留在原地，很有耐心地等待。
宋禹舟按住他的肩膀，说：“别紧张，他们跑不掉。”
“我不紧张……姜泰沅不在这里，里面的人做不了主。姜泰沅应该不会马上和我撕破脸皮，院长现在应该很安全，”庄慕时回头看看那群看起来就孔武有力的黑衣大汉，冷静地说，“就算想跑，也要看看跑不跑得了。”
“可你的手很冷，”宋禹舟的手从他的肩头滑倒手掌，双臂从后面环抱住他，比庄慕时的手稍微宽大的温厚手掌将那双冰冷僵硬的手包裹住。
“……”
庄慕时抿抿唇，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放松任他去了。
“我不是紧张，我是……”庄慕时徐徐吐出一口气，“我就是怕出现什么无法控制的事。万亿哪个胆小的小子被逼急了，或者我爸妈受了惊吓……”
就算已经有99.99%的把握，也会怕那0.01%的意外出现。
宋禹舟细细慢慢地揉他的手掌，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那就让姜泰沅血债血偿，反正他能做的，我们未必做不了，是不是？”
“你最近接了什么奇怪的劣质剧本吗？现在是法治社会。”
宋禹舟闷声笑笑，把下巴搭在他颈侧，不再说话。
好在姜泰沅是个正常人，他火急火燎地开车赶来，鞋都没换，就闯进客厅。
庄慕时和宋禹舟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咖啡是速溶的，味道很一般。
“你怎么在这里？”姜泰沅咄咄逼人地问。
“我来接人。”庄慕时放下咖啡杯，抬头看他，“看来我没找错。”
“你怎么知道人在这里？”姜泰沅脱口而出。
庄慕时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现代科技很发达的，你不会以为自己真能做好神不知鬼不觉吧。”
姜泰沅棉布肌肉抽搐：“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
“定位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是你想的那种，”庄慕时回答得语焉不详，“而且，你也没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吧？”
姜泰沅嘴角抖动得厉害，他找个庄慕时对面的沙发坐下来，把脸深深埋进右手掌里，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半晌，他垂下手，表情基本恢复平静只有眼神依旧阴狠。
他重重地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讥讽地问：“说吧，你想谈什么条件？”
“我不想和你谈条件，”庄慕时声音清亮且平静，“我要带走我爸妈。”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大汉直接冲上二楼。
姜泰沅的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想追上去拦住他，却被扭住肩膀，嗷嗷直叫。
姜泰沅重重地“啧”了一声，手指崩得颜色发白。
但是想象中的胜利并没有来临，黑衣大汉们气势汹汹地闯上二楼，然后了无音讯。
整个别墅格外寂静。
五分钟过去。
就算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也该找到人了。可是二楼却没有任何声音，那些人就像是突然一起消失了一样。
庄慕时的神色转向凝重。
倏地，楼上传来几声惊心动魄的枪声。
姜泰沅哈哈大笑，眼中满是嘲讽：“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没有准备吧？”
他慢慢理了理衣领，难掩得意地说：“多亏我留了个心眼，找了几个靠得住的人手。”
他身子前倾，挑衅般地盯着庄慕时：“你不会以为，找到这里，就能带走他们吧？哈哈哈……”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庄慕时，你真不怕我和你鱼死网破？现在要求人的，可是你哦。”
庄慕时面色紧绷，嘴唇有点发白。
但他还是尽力不露出紧张的神色：“你就不怕，其他人知道你做的事吗？”
姜泰沅又大笑几声，不屑地说：“该说你天真还是什么呢？庄慕时，你以为别人很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吗？就算我现在在这里杀了他们，除了你，也没有人会知道。”
庄慕时嘴唇有点颤抖。
他尝试张了几次口，才真的发出不太平稳的声音：“你还真是个人渣！”
“谁不想斯斯文文的解决问题呢，但是，谁让有些人不肯合作呢？”姜泰沅东张西望，慢悠悠地说：“庄慕时，我也不想这样，两位老人家毕竟年龄这么大了，还那么善良，谁让你舍不得那点好处呢。他们都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有这几个人吧？”庄慕时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当然不。不过，你觉得是杀两个老年人速度快，还是你救两个人快呢？”姜泰沅问。
他拖长语调，残忍地说：“我当然知道你们还有其他人在旁边埋伏。你故意和我拖延，就是为了等救兵吧？可惜了——”
他用手指比出两个不同的长度：“杀一个人，只用一秒，而你们杀掉我们所有人，却没有这么简单。更何况，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人，让那么多人丧命吗？”
庄慕时并不回应他，而是踱步到门口，打开大门。
几十道闪光灯齐刷刷地转过来，差点把人眼睛晃瞎。
姜泰沅五官扭曲：“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