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简直怕死了这样的宫权希,根本不像正常人。

  “不要……我不要这样,你放我走吧。”

  “我们回家。”

  话音一落,宫权希忽视掉贺澜的祈求声,一直抱着他,两个人像连体婴一样,一秒都没有分开过,直到回到帝都的的家。

  宫权希把贺澜关进笼子里,地下室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东西,都被宫权希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中央的巨大的笼子还在。

  那是为了贺澜准备的。

  “大叔,本来我都要处理掉这个了,可惜……你跑了。”

  手刚碰到他,贺澜像触电一般甩开,“呜呜呜…宫权希,你滚,滚啊!”

  “我爱你贺澜,我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你……”

  贺澜踢打着他,宫权希任他打,两人都哭着,他的爱疯狂、炽热、令人窒息,就算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放自己走的。

  无穷无尽的无力感,贺澜重重跌倒在毛毯上,指着地下室的门让宫权希滚。

  宫权希仿佛没有听见,自说自话:“大叔应该饿了吧,我去拿点吃的过来,大叔等我一会儿。”

  贺澜双手抱着头,头好疼,里面像被人用力搅着,快要炸开,大口喘息也无济于事,最后贺澜受不了拿头撞向笼子,一声声磕着,头破血流。

  宫权希回来听到声音,手上的东西哐当掉了一地。

  只见贺澜痛苦捂着头满脸都是血,从头部蔓延流出,濡湿了一大片雪白色毛毯。

  怎么会这样,他不想让贺澜受伤的,好不容易把他养好了一点。

  宫权希心疼到无以复加,近乎是爬着爬到了贺澜的身边,隐忍克制的双手,不敢用力触碰他,生怕他碎掉一样。

  颤抖着声音哭喊:“贺澜!!大叔!!你……你怎么了,别吓我…”

  好多血…怎么也擦不干净,宫权希记忆也开始混乱,他以前见过他母亲满身是血躺在自己眼前,……是母亲杀了人!?

  不…不是,是他杀的!

  七岁时被催眠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而贺澜也恢复了记忆。

  贺澜用尽力气睁开双眼,惨白着一张血脸,虚弱开口祈求:“放我走吧……”

  “我放你走!放你走……!别伤自己了。”

  宫权希顾不上他的记忆是怎么回事,贺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他流了好多血。

  “大叔我带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贺澜!!”

  贺澜昏过去前听到了宫权希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

  *

  一天过后,贺澜醒来,醒来的瞬间,意识从梦境中缓缓升起,宛如水滴落入湖面,激起一圈涟漪,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头部的刺痛让贺澜皱紧了眉,入目是很白的天花板,和澜湾别墅不一样的布设,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很是刺鼻。

  贺澜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在医院吗?宫权希呢?他说了放他走是真的吗?

  门口传来响声,贺澜微侧过头去看,来人正是宫权希,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带着血迹。

  “别乱动,头还疼吧。”

  经过昨天,贺澜莫名没有那么害怕他了,他也想起来他缺失的记忆。

  无法接受,无法原谅,贺澜眼睛又开始流泪。

  贺澜哭,宫权希就抬手帮他擦眼泪。

  “别哭,好起来,你就可以离开了,应该开心才对。”

  “真的吗?”贺澜沙哑着嗓音问。

  宫权希笑着点头,那双眼却很悲伤,让贺澜觉得他在哭。

  贺澜没有回,宫权希也沉默,两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看着对方。

  最后贺澜移开了视线,心口一片苦涩。

  过了许久许久,贺澜听到宫权希问:

  “贺澜,如果我和正常人一样再追你一次,我还有机会吗?”

  贺澜还是没有回答,宫权希知道了答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很哀伤:

  “我让叶凡来照顾你,一定要伤好了再离开医院,好吗?”

  “所以你没有杀害叶凡和学长对不对?”

  “嗯,没有。”

  “混蛋……”那为什么当时要那么说呢?

  贺澜一双泪眼就看着宫权希,看他心会疼,闭上眼,脑海里还是宫权希,明明已经停了药,还是会想着宫权希,贺澜觉得他简直要疯了。

  宫权希最后捂上贺澜的眼,嘴唇印上他的额头,良久没有移开,一滴泪滴落在上面。

  感受到凉意,贺澜两侧的手指紧了紧,他哭了吗?没有任何征兆的。

  再睁开眼时,宫权希已经离开病房了,贺澜脸上浮起哀戚之色。

  走到今天这步,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永远没有答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化的太快,人心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

  对现在的宫权希而言,如果贺澜在他身边会死,那么他选择让贺澜离开他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多久,他也不知道。

  宫权希宛若行尸走肉,回到澜湾别墅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遍,颓丧仰躺在地,悲哀大笑。

  大叔说的没错,他就是有病,就是一个疯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病,

  万一哪天失控伤到了贺澜,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他要去治,再去找贺澜,以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去见他。

  ……

  从那天之后,宫权希没有出现在贺澜的眼前,一次都没有。

  他真的让叶凡来了,贺澜看着叶凡出神。

  “贺澜哥?怎么了吗?一直看我哦。”

  “没事,我刚刚在想事情。”贺澜眼神有些黯淡,随后又恢复正常。

  “哦,今天头还疼吗?”

  “好很多了。”

  “那今天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已经入秋了,太阳和风都很舒服呢!”叶凡开心提议道。

  贺澜微笑点头,“好。”

  在'小太阳'叶凡的照顾和带动下,贺澜身体逐渐好了起来,心里却很空,悲伤、痛苦、恨意、爱意都被好像随着宫权希的离开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宫权希日复一日躲在角落里看着贺澜泪流满面,然后用了极大的忍耐转身离开,因为只要看到贺澜这个人,他欲壑难填。

  想要把这个人抱入怀里,或者静静看着,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