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及到林端, 王杏轻轻嗯了一声，她啄了啄柳玉的唇角，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 和其靠在一起静静待着。
柳玉看着近距离的王杏，捏了捏她的鼻子, 王杏感觉到痒，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柳玉抽回手，改为抱着王杏的脖子。
二人靠的近，王杏的心跳声柳玉听的格外清晰, 她听了一会儿，伸手打开了遮光的帘子, 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当即从王杏腿上下来, 顺便叫醒了后面的林端。
林端被叫醒，她伸了个懒腰, 随意道：“现在几点了？”
王杏回她：“你看一下外面。”
闻言林端顺着王杏的话向外看去, 发现太阳都快下山了，她抓了抓头发，不可思议道：“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 居然天黑到天昏, 这么晚了, 不知道养老院还能不能让人进去探望。”
柳玉说：“你指方向, 今天我们就把阿姨接出来。”
林端语气带着兴奋：“那就辛苦你们了！”
***
顺着林端指的方向, 王杏开车用了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林端先下的车, 跟去年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走到养老院门口, 想要直接进去，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一直徘徊在门口。
这片地方其实不怎么闹，位于郊区，路上没多少人，是一块颇好的地。建成不过十年，已经成为本市有名的养老院，是无数在城里忙碌的工作党，为老人首选的养老之地。
不过里面的人也并不全都是子女主动联系，也有一些不想麻烦子女的老人，会主动过来咨询，渡过晚年生活。
从门口往里面看去，和上次来的一样，热闹非凡，不过林端却有些不敢进去了。
王杏停好车，和柳玉一起走近林端，见她一直站在门口，王杏拉着柳玉推开了门，回头看她：“走啊，站那干嘛？”
林端哦了声，跟在王杏后面。
到了里面，王杏回头看了一眼林端，见她还在原地，又拐回去推了她一把：“怎么磨磨唧唧的，见到自己亲妈不应该是跑着去吗。”
林端嘟囔道：“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急，又不是去见你妈。”
柳玉看了王杏一眼，对林端说：“提出要来的是你。”
听着柳玉不悦的语气，林端大步走了进去，直接敲了负责人的窗户，道：“我来找林何，我是她女儿林端。”
王杏跟在林端身后，说：“我要是还能见到我妈，我比你还激动一百倍。”
柳玉扣紧王杏的手指，说：“那你什么时候去见咱妈。”
王杏怔了一会儿，知道柳玉是在安慰她，浅浅笑道：“那还是先别去了，阿姨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柳玉拍王杏的手：“瞎说，她喜欢你的。”
王杏对此表示不信。
在俩人说话的空，林端已经和负责人交接完毕。
林端站在原地，有点不安，直到林何被人推着出来，她跑上前，喊道：“妈。”
轮椅上的林何双目呆滞，坐姿乖巧，像个小孩子上课一样，看起来还挺令人惊讶。
林何身后的男人解释：“林女士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只有极少部分时间是清醒的，请林小姐不要做出刺激性动作。”
柳玉听见这个病名字一愣，林阿姨有老年痴呆，林端居然放心把人放在这里，王杏也有点疑惑。
林端现在才算是明白林何当初为什么让她走，她妈一生都很要强，从不会让别人发现她脆弱的一面，也许这才是她妈让她离开的原因吧。
缓步走到林何面前，林端蹲在林何面前，她握住林何的手，头次发现她妈之前温暖有力量的手已经瘦的像干材一样硌手，她想喊声妈，嗓子却像被鱼刺卡住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
林何面对林端的突然靠近下意识甩开了林端的手，她惊恐地看着林端，想后退，发现没有可以后退的地方。
林端蹲在原地，怕惊扰林何，她没有再去握林何的手，只是维持一个姿势，看向林何：“妈，你还记得我吗？”
林何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她不懂眼前这个女孩在说些什么。
林端有些哑然，想说话，嗓子干疼：“我叫林端，是你的家人，现在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回家，好吗？”
林何的眼睛闪过惊喜，她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立刻低下了头。
男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你好林小姐，想要带走林女士的话，请补交一下剩余金额。”
林端哑声道：“好，我去交。”
说罢她又回头看向王杏和柳玉：“帮我照看一下我妈。”
王杏点点头，从男人手中接过林何，她推着轮椅，对男人道：“去收拾行李吧。”
柳玉跟在王杏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林端，对王杏小声说：“我感觉这里会很贵，林端可能交不起，你看这里的娱乐设施。”
大致瞄了一眼，王杏确认了，林端是真交不起，她叫住了林端，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说：“刷这张卡吧。”
林端在远处看着王杏摇头。
见林端如此，王杏二人也没有强求，推着林何便走了。
***
林端到了收费室，说明了情况，收费室的负责姑娘查了账单，对林端说：“你好，一共是八万五千三百一二十元。”
“多少？！”林端睁大双眼：“你们这是抢钱呢？”
姑娘笑的很甜，还带有酒窝：“小姐，林女士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已经属于需要特别照顾人群，和那些有意识的老人不是一个级别，子女在外工作，把人放到我们这，是绝对放心的，我们是正经的高档养老院，你是对我们有什么质疑吗？”
林端说：“没。”
她手有点发抖，从包里翻了翻，将所有的银行卡都放到一起，交给对方。
负责姑娘刷了卡，对林端道：“欢迎下次再来。”
不会再来了，林端默默在心里说。
***
到了林何的住所，王杏捏了捏眉头，对柳玉说：“这环境还挺不错的。”
落地窗，有阳台，双人间，面积大，还安静，有专业护工，看起来确实很完美，是大家都向往的老年生活，柳玉微微颔首：“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
王杏松开推轮椅的手，轻声问林何：“阿姨，您先在这等一会儿，林端马上就来了。”
林何对林端两个字没什么反应。
柳玉问了里面的护工林何的物品，护工主动和柳玉还有王杏一起收拾东西。
收拾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了晚饭时间，护工向柳玉交代了几句，出去给另一位老人拿晚饭。
王杏见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推着林何出去，没想到林何突然下了轮椅，她对王杏说：“我想要在这待一会儿，可以吗？”
柳玉拉着王杏走到阳台，对林何微微点了头。
王杏又回头看了一眼林何，小声说：“老婆，你有没有感觉到阿姨有哪里怪怪的。”
柳玉的观察力一流，她看了一眼屋内，又拉着王杏往外走，说：“阿姨手腕上有红痕，而且我刚才看到床底下有绳子。”
王杏皱眉：“我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柳玉小声说：“把你包里的相机拿出来，把这些拍下来，算了，等护工过来你去支开她，我来拍。”
王杏点点头。
就在俩人约好的空儿，护工进来了，她端着饭，送到另一位老人桌前，笑道：“赵阿姨，吃饭了，今晚有你最喜欢的红烧鱼。”
王杏上前搭话：“美女，你们这伙食这么好啊。”
护工笑着回：“是啊，为了保证老人的营业均衡，我们有专业的营养师。”
王杏说：“这么好，等以后我老了，也要来这尝尝美好的晚年生活。”
护工笑道：“说笑了。”
王杏摸了摸鼻子，道：“美女，我突然想上厕所，你们这的厕所在哪里啊？”
护工说：“出门左拐直走再往右转，就是公共卫生间了。”
王杏哈哈笑道：“谢谢美女啊，不过我这第一次来，方向感也不好，你能不能带我去一次啊。”
见护工出去带路，王杏对柳玉比了个六的手势。
***
柳玉趁这个时间，快速在屋内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拍照。林何看着柳玉，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柳玉停下来，看着林何，问：“阿姨？”
林何向柳玉招了招手，说：“小小，今晚想吃什么？”
柳玉愣住了，这时，林端也走了进来，她看着柳玉，说：“我妈怎么样了？”
柳玉说：“好像又正常了。”
林端走到林何面前蹲下，柔声说：“妈，我背你回家。”
林何眸子里带有怀疑，她看向柳玉，说：“小小快过来，妈妈给你做饭吃。”
柳玉愣住了：“？”
林端解释：“小小是我小名，我妈把你认成我了，怎么回事。”
柳玉摇头，她把相机装起来，说：“既然手续办好了，那我们直接带阿姨走吧。”
王杏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她见柳玉神色如常，问：“直接走吗？”
柳玉微微点头。
林端走到林何边上，说：“妈，我背你回家。”
林何看了林端一眼，又看向柳玉，说：“小小，妈妈抱抱。”
王杏也上前一步，对林何说：“我来背您吧。”
林何还是坚持看向柳玉。
柳玉无奈：“要不然我来试试。”
说罢，她走到林何面前，说：“我可以背您吗？”
林何伸开手臂，柳玉顺利地把她背在背上，王杏有些担心：“柳玉，能不能背得动。”
柳玉说：“阿姨好轻啊，你们拿上阿姨的东西，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