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温度逐渐攀升, 借着床帏将冬夜的冷隔绝在帘外。
罗衫渐阔,肌肤相亲,尽管记忆中藏了丰富的经验, 但千年过去,此时的两人耳鬓厮磨得却有些生疏。
如同记忆中的大部分时刻那样, 季尧早就做好了躺平的打算, 可在意乱情迷间她的手被牧离牵引着往下带到了一处春潮之地……她脑子里轰然炸开, 慌乱地缩回手,急声道:“不行, 我要在下面。”
牧离眸中的炙热稍稍退了些, 她微微喘了下, 坚持着说:“我也想在下面。”
季尧听得这话简直难以置信,牧离以前不是很喜欢在上面享受掌控她的滋味吗?压根儿不给她反扑的机会, 怎么如今主动要求在下了?
“不,你不想。”季尧摇摇头, 她在这方面理论是挺丰富的,但那多是来自图册观摩和回忆, 实践不足, 还是不要随意下手了, 免得给牧离带来不好的体验, 招来嫌弃。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因为上下问题叫停的话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牧离牢记着今夜过来的初衷——让尧尧没办法继续做饭,所以她心一横, 翻身压了过去。
……
翌日, 季尧靠在厨房门口,望着正在灶台前忙碌的牧离发神。牧离容光焕发, 似受到了爱情的滋润,季尧神情有些恍惚,一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昨夜牧离确实是在上面,可不是她想的那个“上”,以至于她的手到现在都酸疼无比,连抬起都略显艰难,所以做饭的事不得不交给了牧离。
啧,护国殿下花样倒是挺多的,就是这突变的性趣让她难以消受,看来得去葛长老那里找点强身健体的丹药补补了。
季尧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就回器宗找葛长老,但走到葛长老家门时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毕竟没人会当着外人的面承认自己不太行。
季尧还在门口踟躇,阿成回来了,隔了大老远就冲她打招呼,“哟,老祖过来串门了?”
季尧害臊地想开溜,却被阿成一把拉住,热情地将她请进了屋,拿出精美的点心招待。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聊了半晌阿成见她心里似藏了事,便主动询问:“季师叔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呀?”
季尧支支吾吾道:“我……想找葛长老讨点药。”
“季师叔,你该不会又偷吃丹药了吧?”阿成脸色一板,像教训小孩一般训道:“贪吃没什么,可丹药那是能随便吃的吗?吃多了要中毒的啊!”
“……我就想找点强身健体的药来吃,不是为了解丹毒。”
阿成还是一脸怀疑,“强身健体你去经堂找一门炼体的功法练练,吃药能有什么用?”
季尧一听说要修炼就不乐意了,还是最苦的炼体,她肯定是办不到的。
阿成瞧出了她的不情不愿,忍不住道:“季师叔啊,你这样下去可不行,既然想要增强体魄就必须依靠自己,丹药固然可以一定程度上强化身体,但到底是外力啊。”
季尧受教地垂下了头:“阿成说的是。”
——坚决不炼体。
想是这般想的,但临下山前她还是去了趟经堂,在炼体的功法架子旁转悠半天,也没选出一门合心意的功法。
周舟看了半晌,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过来问道:“老祖,您想要找什么样的功法?”
“……单练手臂的,最好是三天见效、一月小成,半年举千斤、三年达化境的那种,且修炼过程中不会痛。”
周舟严重怀疑老祖是被话本荼毒了,信了那些凡人的胡诌,于是摊了摊手,试图让她清醒一点:“器宗目前最顶尖的炼体功法是《搬山诀》,须借助各种天地力量淬体,碎骨重组、血肉重生,那叫一个痛不欲生,不过《搬山诀》确实是是本宗修炼速度最快的,百年可达小乘,但化境却是遥遥无期,老祖可知是为何?”
“不……不知。”季尧听得碎骨重组、血肉重生这句描述,面色白了白,她记得图松就是修炼这门功法的,当年借助雷火之力筑成灵台,真是太令人钦佩了。
“这门功法不全面,缺失了修炼至化境的后半部分,可以说世间除了顶尖的体修世家之外,就只有几大超级势力拥有完整的体修功法了。”
“体修之道太过艰难,很少有人坚持到最后,所以即便早期拥有完整功法,但久而久之没人达到化境,后期的修炼细节也就逐渐被人淡忘了。”
周舟瞄了她一眼:“护国殿下手上定有完整的功法,老祖回去问问她?对了,家里的事您能做主吧,您让护国殿下帮忙完善一下器宗现有的体修功法。”
“……好的。”
季尧无功而返,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恹恹,到家时牧离已经做好了晚饭,清粥小菜,很是平淡。
季尧却是很享受这种平淡,胃口大开地吃了两碗,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只想在这看不到未来的日子里尽可能地过得好。
饭后她问了牧离炼体功法的事,只说自己想增强体魄,想要找一门简单点的炼体功法。
牧离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审视,好端端地增强体魄做什么?尤其是才经历了昨夜的旖旎,难不成在季尧眼中她就是饥渴千年无法满足的老女人?
季尧的体魄是不能增强的,现在这样就挺好,没有余力下厨,这就达到了她的目的
“有是有,但都不适合你。”牧离深深看了她一眼,“体修之道过于艰辛,你坚持不下去的。”
季尧顺坡而下,认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提完善器宗功法的事,毕竟完本的体修功法都是各门的不传之秘。
牧离见她似是有未尽之言,想了想,试探地说:“器宗的体修功法在南灵境首屈一指,但都是些残篇,难以修炼至化境,拿图松修炼的《搬山诀》来说,是脱胎于《万古搬山诀》,仅保留了前面两个境界的功法,后续的证道、化境篇的功法缺失了。我曾有幸看过完整的《万古搬山诀》,不如过段时日将图松叫来,我替他完善一下功法。”
季尧听了心中一暖,即便不开口,原来牧离也能猜到她的想法,这可是无上功法啊,说给就给,没有半点犹豫,而她能为牧离做的不多了……
为了尽自己所能,这天晚上季尧主动拉着牧离同床,拼着骨折的风险充分发挥了手的力量,尽可能地满足牧离。
……
牧离近来春风得意,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帝昊给季尧带了点心,刚一进门,就被牧离那灿烂的笑容闪到了眼。
“父亲来了啊,快请坐,我给您斟茶。”
帝昊战战兢兢地接过茶杯,只敢小抿一口——他担心这女人在茶水中下毒。
放下茶杯,他环顾四周,没有探得季尧的气息,“尧尧呢?我特地给她买了甄记的点心。”
“业王妃新收罗了一批新奇的话本,尧尧去拿话本了。”
帝昊不悦地拧眉,“尧尧是长辈,哪有让长辈亲自过去取的,就不知道送过来吗?可别把我女儿着了。”
牧离倒是不以为意,“也就隔了两条街,今日天气不错,正好出去散散步,免得整日待在家里看话本,太伤眼。”
帝昊还是不高兴,瞪着她道:“那你怎么不陪同?万一路上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
听他这般说,牧离心中也添了几分担忧,再一想到季尧出门半个时辰了也没见归家,急忙放下茶杯,转头对帝昊说:“我出去看看,父亲也别急着走,中午就在家用膳吧。”
帝昊眉心一跳,急忙推辞,“不了不了,中午我约了宁蒙喝酒,不麻烦你们了。”季尧做饭他嫌味道不佳,牧离做饭他怕中毒,还是不在这里吃了。
牧离感受到了他的嫌弃,面上笑意瞬间收敛,漠然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就见着业王妃匆匆飞来,向来整洁的仪容微微凌乱,因飞得太快,一时没停住,差点撞在牧离身上,幸亏牧离反应敏捷,一躲一抓,将业王妃提了起来。
“姑母,不好了,表姨被歹人劫走了!”颤抖的声音表明了业王妃此刻的慌乱与惊惧,季尧在她府上被人抓走,姑母不会拆她的府宅,只会把她给拆了。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牧离只觉她是在开玩笑,这个小小的镇子里有三名化境修士坐镇,况且季尧身边还有业王妃这个道合境的高手,任何强者的到来都避不开他们的灵识。可当她凝神细探,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季尧的气息时,这才彻底慌乱起来,急忙抓起业王妃,化作奔雷朝着业王府上而去。
帝昊自然是听见了业王妃的话,又惊又怒,要让他抓住那个歹人,非得抽筋剥皮炼魂了。但此刻不是愤怒的时候,他一边动身赶过去,一边借助血脉联系探寻季尧的踪迹,因为就算那人速度再快,也逃不了多远。
然而他探寻许久,即便是借助龙气增幅,季尧也如同石沉大海,连半点气息都查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