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第一缕阳光落下,将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下。
杜清远入了皇宫,抬头望着广宁宫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眸里闪过一抹绝决,一鼓作气迈了进去。
守在广宁宫外围的锦衣卫指挥使韦林乾见他来了,止不住的冷笑。
“早些日子太后好说歹说就是不愿,非得将刀子架在脖子上才肯出力。”
杜清远绕过他,置若罔闻的朝大殿走去。
韦林乾被人忽视,当即不悦的冷哼。
“就算你得到了虎符,也不会得太后看重。”
杜清远顿足,冷笑。
“太后对杜家仁慈,你岂能看得透?再者,就算我再如何不济,也比你这个走狗强。”
“你!”
“说得好。”
屏风后,太后由宫女搀扶着出来,今日太后容光焕发,比起前几日的憔悴,今日恍若变了人年轻了十几岁。
见太后出来,杜清远拱手一揖。
“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一个眼神,韦林乾退了出去,显然方才韦林乾的激将是太后的试探。
杜清远攥着手中的虎符,暗自冷笑,哪怕被逼迫到这般境地,太后依旧不信任他。
太后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杜清远便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
“你不怨哀家?”
杜清远眼观鼻鼻观心,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和杜家着想,清远怎会不知好歹。”
说完,从袖中将虎符取出,双手奉上。
“昨日我在墨王的茶里下了药,将虎符得到手,不敢耽搁,一早便给太后送来。”
太后身侧的宫女将杜清远手里的虎符捧着送到太后的面前。
“这便是能统领北屿军的虎符!”
先皇愚昧,非要和那个老匹夫平分天下,虎符一日不得到手,她就算入了土都不得瞑目。
现在,终于被他得到手!她也再无顾虑!
“家父因为过于思念旧疾发作,故此希望太后能让家母回府。”将虎符交出之后,杜清远恭敬说道。
太后收敛眸中的兴奋,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揉着太阳穴。
“你给他下,药了?”
“是……”
太后眯着眼睛。
“这么说,他知道是你。”
杜清远垂着眼眸,看似平静。
“知道。”
太后颇有些遗憾的道。“被他知晓,恐怕你以后便不能再留在王府了。”
“为了太后,为了朝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杜清远一字一句看似诚恳。
太后挑起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粥。
“离开王府前,最后再替哀家做一件事,哀家便亲自让人将你娘送回杜府。”
杜清远猛然抬眸。
“太后允诺过,只要偷出虎符你就放过我娘!”
抬手搅动燕窝粥的动作滞住,慵懒的目光骤然狠厉。
“杜清远,你没有资格和哀家谈条件,别忘了,你娘还在哀家手中。”
宫女走到杜清远面前将一包药塞到杜清远的手里。
“在离开王府之前,想办法让墨尘服下这包药,事成之后,哀家就放过你娘,不仅如此,还给你杜家该有的荣华富贵。”
杜清远的手一颤,他想过太后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却不曾想,她会来此一招。
他紧咬着牙关,满目血丝的看向太后。
“我若不愿呢。”
太后伸出手让嬷嬷搀扶着他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娘和墨尘,只能选一个!”
语毕,由嬷嬷搀扶着离开,独留杜清远一人跪在大殿中央,脸色苍白。
宫女给他的东西,不用看,杜清远也知道。
这是毒药!
前世太后就屡次对墨尘动杀心,如今虎符已在她手。
她自然,也不会留下这个祸端。
距离他与武王的约定还有四个月。
这大半年的努力,如今要功亏一篑了吗?
可恨!
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出广宁宫,杜清远的步伐很沉重。
前世身为丞相辅佐赵懿多年,身居高位手不染人命,不可能。
杜清远为官二十年,杀过人,也有人为他而死。
只是,这一次,他要杀是人,是墨尘!
该怎么做?
要听从太后的话,毒杀了他吗?
若杀了他,太后就会放过他吗?
显然,不会。
可若不动手,那会怎样。
娘会死。
爹会恨他一辈子!
他似乎已经没有路可选择。
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押着,让他几乎窒息。
墨尘虽然脾气不好,还总喜欢骂人,可他并不坏。
杜清远不想伤害他……
回了王府的时候,已是中午,他从宫里走到王府,居然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望着空荡荡的桌子,想起墨尘坐在书桌前,捧着茶笑着说,味道很好。
回头看着厅房里的琴桌,他抓着他的手,教他弹琴说。
抬眸望着书桌,每日他必会坐在桌前看书,雷打不动,那本小人书不知他还藏着没有。
“你回来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杜清远霍然转身,墨尘立在他背后,身着一件黑色的亵衣,看模样像是刚睡醒。
昨日的事情,他可知道?
想从他眼里脸上看到哪怕一丝情绪,却在看到那双毫无波浪的眸子,心咯噔一下。
杜清远无措的闪躲着眼睛,手无处安放。
“今日早起怎不见你。”墨尘绕过他坐在桌前,声音些许沙哑。
“去买德月斋的绿豆酥,回来晚了。”杜清远努力控制,可还是忍不住声音颤抖。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藏在袖子里微微都抖动的手上,眸色深邃。
“本王许久没尝过德月斋的绿豆酥,王妃知晓本王想吃,便去买,本王很开心。”
杜清远将手藏在背后。
“听闻,德月斋又出了新款的糕点,桂花羹,莲子酥,蛋黄饼,稀奇古怪。”
“本王只喜欢吃绿豆酥。”
藏在背后的手被男人握住,墨尘将他藏在袖子里的油纸包取出。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拉出暗色的阴影让人看不透他眸中是何情绪,风拂过,一缕墨发垂落遮挡了男人的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一块精致的绿豆酥。
薄唇微张开,手抬起,送往唇边。
杜清远的心随着他缓缓抬起的动作勒紧勒紧……勒紧!
“不要!”
高分贝的声音霍然响起,杜清远迅速的将他手里的绿豆酥拍飞掉在地上。
“凉了不好吃,我去给你换成别的。”
将油纸包包着的绿豆酥捧起来,杜清远往外跑去。
还未迈出腰被被男人紧紧的拥住。
“杜清远……”
拥着他腰肢的手缩紧。
“不毒死本王……你打算怎么做。”
杜清远的心猛然一颤,望着手里被他捏碎到了绿豆酥,红了眼眶。
“我会再想办法的,实在不行,就去拼命……对不起墨尘,绿豆酥里有毒,只吃一点便能要了你的命……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你……”
墨尘眸光闪烁。
“你只想说这些?”
杜清远低着头,沙哑道:“娘被太后抓走了,我得去救她,王爷松手。”墨尘蹙眉,抱得更紧!
“杜清远,本王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这声音带着质问。
杜清远没有回答。
墨尘将怀中的人翻转过来,抬起他的下巴,却见他已然泪流满面,心似是被针扎过一般刺痛。
“出了这些事,为何不告诉本王。”这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杜清远扯着袖子擦拭眼泪,却越擦越多。
“你如何能帮得了我?”
骤然,双腿悬空,身子被他拦腰抱起,杜清远错愕的抬眸,望着他冷峻的侧脸,晃了神。
他推开房门,将杜清远他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子,捧着那满是泪水的脸,望着他因为疲惫而染上黑灰的眼眸。
“你的夫君,不是病秧子。”
似是要证明什么,他扼住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
片刻他松开他,黑眸里如拨开了云雾的夜空星光点点。
一瞬,他迅速的点住他身上的穴道,转身便走。
见墨尘离开,杜清远猛然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什么?他要做什么!
杜清远想起来,奈何被墨尘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挣扎了许久,杜清远气恼的闭上眼睛。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吗。
……
墨尘带上房门,透过窗梭纸望着里面气急败坏的杜清远,黑眸寒芒闪烁。
运转轻功飞身一跃再出现时已然到了郊外临时驻扎的军营。
“王爷!”
“召集兵马,随本王去皇宫。”
抬眸看向天边聚集而来的阴云,墨尘满脸志在必得。
“南楚国的天,早该变一变了。”
“是,王爷!”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军营响彻,墨尘将于今日,一鸣惊人,重归朝堂。
那些曾经的屈辱他会一点一点的返还给他们!
……
广宁宫太后凝目望着桌上颤动的燕窝粥。
“砰。”
宫门被忽然闯入的兵马推开,韦林乾带着锦衣卫手持绣春刀被逼得步步后退。
太后闻讯赶来见自己的寝宫里多出些带着刀枪剑戟的士兵,不由恼怒。
“何人胆敢擅闯哀家的寝宫!”
士兵让出一条路来,漆黑的靴子走近,男人步伐沉稳有力,踏入宫殿。
“听闻,本王的岳母在太后寝宫做客,王府里爱妃思念岳母,故此本王只好亲自来请。”
男人身着黑色暗纹锦袍胸口绣五爪金龙,腰间别着一把剑,发丝束得一丝不苟,剑眉入髻,眼尾上挑,高挺鼻翼下薄唇冷峻,这棱角分明五官配上贵气的华服,让眼前这个男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贵气。
太后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她并未见过墨尘,却认出了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龙袍。
那是当年先皇所赐下的。
先皇要与武王平分天下,武王婉拒之后先皇憨厚,硬要赐下龙袍,这身华服,正是先皇当年所赐下的那一件,也是武王身份的象征。
武王去世后,武王独子墨尘袭成王位,同这身龙袍一并继承。
“你是墨王?”
“正是本王。”
眼前少年气宇轩昂,哪里还有半丝病弱之兆,太后和身侧的嬷嬷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墨尘不是应该身重剧毒,依靠药物才可过活的吗,此刻应该在王府卧床不起才是!
“太后年事已高,行走不便,本王亲自去寻岳母。”
还不等太后回应,墨尘带着士兵闯入宫殿。
“不可,不可。太后寝宫不许旁人进入。”
宫女前来阻扰,直接被北屿军给推搡开,撞坏了桌案上娇贵的兰花。
这一幕,直气得太后牙根打颤。
“这个孽障怎的还活着,杜清远是干什么吃的!”太后怒道。
“一定是杜清远背叛了太后,他根本就没有杀墨尘,说不定墨尘的病也是他医好的。”韦林乾阴森说道。
太后面目狰狞。“以为这样便能从哀家的寝宫拿人!”
太后打开锦盒取出虎符,由韦林乾搀扶着追入了内殿,见墨尘的人在他的寝宫翻找,太后举起手中的虎符,尖声命令道:
“虎符在此,众将听命!抓住墨尘,驱逐出广宁宫!”
所有的士兵接着在她的宫中翻找,对于太后的命令置若不见。
太后快步走到重桑将军的面前。
“你为何不听命于哀家!”
重桑冷哼一声。“让开,别挡道。”
“你怎敢这般和哀家说话!”
“末将只听命于墨王,你手里又是个什么东西。”
望着重桑,太后看向手里的虎符,气血上涌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太后,太后!”
……
墨王府,杜清远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墨尘应该能应付得了吧。”
昨日他在墨尘身上得到的虎符是假的,正因为知道是假的,所以才送给了太后,当然,就算那枚虎符是真的,杜清远也会想办法让它成为假的。
本想这般搪塞过去,然后救出娘,却不曾想,太后会让他来杀墨尘。
现在被墨尘看穿,又被点住了穴道,也不知那边如何了。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等待格外煎熬,想起墨尘临走前说过的话,杜清远心中愈发焦虑。
他会救出娘吗?
可笑自己现在居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一个他曾经没瞧在眼里的病秧子身上。
别闹出人命了才好!
应该不会吧……
实在不行就动用武林盟主的权利?
不不不,这样便等同于走上谋逆的路,只会让杜家陷入危机,非但救不了娘,反而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就在杜清远胡思乱想的之时,脚步声响起,杜清远以为墨尘回来,抬眸看去,脸上浮上一抹失落之色。
门口站着一位男子,他半束着头发,单眼皮高挺鼻子,不薄不厚的唇,一身白衣素雅整洁。
“许若。”
许若下山路上遇到一些事情耽搁了,现在才赶到王府,见杜清远躺在床上,疑惑的看向四周。
“墨尘呢?”
“别说这些,许若过来替我解开穴道。”
许若过来解开杜清远身上的穴道,杜清远的身子能动弹了,迅速的下床快步出了东院。
“你要去哪!”
师父让他好好看着他,可不能出现意外。
见杜清远跑出去,许若也追赶了出去。
杜清远快跑着,穿过王府长长的走廊,刚准备出王府忽然顿住。
“清远!”
长廊的尽头,一位妇人慈爱的正站在那里,杜清远忍着心中激动,仍旧止不住的红了眼眶。
“娘!”
他快步过去,跪在刘氏面前。
“是儿子不孝,让娘受苦了。”
刘氏将杜清远搀扶起来,满目慈爱。
“娘不苦,是娘让清远受委屈了。”
说完,不由感叹。
“娘能出来多亏了墨王,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杜清远这才想起墨尘来,抬眸看着回廊尽头靠在门边的男人,朝他走了过去。
今日的墨尘,和寻常所见的墨尘不同。
他身着玄黑色的绣金龙朝服,如墨的长发挽起用玉带束起,周身透着华贵的气息,丝毫不必赵懿差半分,甚至比之他反而更添一丝俊朗的英气,十分养眼。
“谢谢你救出我娘。”
墨尘伸手在杜清远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杜清远疼的捂着额头,瞪大了眼睛。
“你干嘛打我!”
墨尘轻笑,这一笑在阳光下,似是融化了冰霜的雪清澈得似是一汪潭水。
“长长记性,学着点。”
杜清远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
墨尘凑蹙眉,干脆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学着,来依靠本王!”
杜清远一头黑线,就算赵懿前世有意拉拢也没说过这种话,墨尘忽如其来说着一句,哪根筋不对?
蓦地,男人凑近他耳边,吹着冷气。
“你以为你是谁?”
杜清远骤然暴起。
他救出娘,他很感激可他用得着如此羞辱……
“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
杜清远眨了眨眼睛,他说什么?
“你以为你是神明,能一手撑起所有?”
“还是你认为自己是猫有九条命?”
他黑眸肃穆,薄唇微张。
“你只有一个身份。”
他捧住他的脸,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你是本王的王妃!”
杜清远眨了眨眼睛,稍微迟钝的点头。
“我知道。”
墨尘蹙眉,显然,他不知道。
“清远。”刘氏寻来。
杜清远急忙挣脱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刘氏看了一眼脸色古怪的杜清远,又看向不悦的墨尘。
“我来的不是时候?”
杜清远摆手,走上前搀扶着刘氏。
“瞧我这记性,娘来王府,应当先为您接风洗尘才是。”
说罢搀扶着刘氏朝东院走去。
墨尘站在背后,见杜清远在笑,他勾起唇,暗道。
来日方长。
……
东院厅房中,墨尘让人准备了饭菜,杜清远墨尘刘氏,三人围坐一桌。
刘氏时不时的给杜清远夹菜,杜清远也给刘氏添菜。
见墨尘一直看着,以为他触景生情想起已故的王妃,便给他也夹了一块。
刘氏见二人‘恩爱’不由欣慰。
原本,杜清远嫁给墨尘她是害怕的,毕竟都是男人,且墨尘还是个病秧子。
可现在,她对墨尘的印象截然不同。
……
一个时辰前。
广宁宫。
刘氏被太后关押在王府的下人房里,她苦恼自己给杜清远添麻烦,甚至想着死了一了百了不要成为杜清远的累赘。
心头压抑不堪,几次哭到哽咽。
正担心着,门外的锁打开,一身华贵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原本以为这个男子也是太后的人。
“年纪轻轻的做什么差事不行,偏要给人做了刍狗。”
这男子怔了片刻,走上前。
“岳母,我是墨尘。”
刘氏原先还没反应过来,仔细琢磨这句话,猛地站起来,惊诧的看着这个气宇轩昂俊朗帅气的少年。
“你是墨王!”
墨尘点头额首,极为恭敬。
“您是长辈,与父王一并称呼我为阿尘便可。”
就这般,这个和煦有礼的年轻人将她带出了广宁宫,且无人敢阻挡。
头一次刘氏被一众威猛无比的士兵簇拥着回了王府,头一次进入王府被人恭敬的跪下行礼,头一次和皇亲国戚一同用饭。
见他给杜清远夹菜,不由感叹,人长得俊,又知道心疼人。
将碗里挑去了鱼刺的鱼肉夹到墨尘碗里。
“阿尘你也吃。”
墨尘和煦的点头。
“多谢岳母。”
“噗!”
杜清远喷了口饭。
咳嗽了几声,满嘴饭粒的指着墨尘。
他刚刚叫娘什么。
“阿尘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刘氏笑得灿烂。
杜清远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刘氏。
娘说什么?
好孩子?
还有,阿尘是谁?
墨尘夹起一个肉丸子放到刘氏碗里。
“岳母尝尝三鲜虾丸,味道比御厨做的还好吃。”
杜清远的脸扭曲成了一个大大疑问号。
自己是在做梦吧。
要不然墨尘怎么会笑得如此温柔。
对对对,一定是在做梦。
杜清远端起碗,扒了口饭继续吃。
刘氏望着吃得正香的杜清远,又看向一表人才的墨尘,有这样强大又有势力且温柔体贴还会照顾人的男人,她很放心。
原本的担心顾虑在一刻烟消云散。
她现在,真可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我家清远,能嫁给墨王,是他的福气。”
“噗!”
刚喝入口的鸡汤呛到了嗓子眼,杜清远捶打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
“清远慢点吃。”
墨尘关切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刘氏越看越顺眼,还颇为满意的点头。
杜清远一脸蒙蔽。
这到底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