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心上人的照料。秦诺和加速恢复。

  自从他的嗓子好了些,就一直在跟穆勒道歉,反复跟他声明,自己曾很努力地寻找他,也从没答应过任何人的告白,讲话时间一长,嗓子就又变得沙哑,好好坏坏,坏坏好好。

  他这一病也严重耽误了观测调查进度,虽然还在住院,每天也要花相当一部分长的时间处理工作,有时还帮同事写写代码,将功补过。

  穆勒凑过来看:“没想到你们博士生这么忙。”

  秦诺和也无奈,博士这个身份好像投着什么光环,好像读到了就能高枕无忧一样,其实根本不是。他回答:“我们也很社畜的,忙起来不比互联网大厂轻松多少。”

  穆勒的眼睛一直在他的电脑屏幕上转啊转,应该是很好奇吧。说起来他也很好奇,穆勒怎么就成为了护士。

  穆勒不着表情地回忆:“我高考第二天没去,分数只够上专科,所以就选了护理专业。”

  秦诺和问他:“为什么不再考一年?”

  穆勒回答:“我还要照顾我弟和我奶奶,分不出精力重新准备高考。”

  秦诺和心想,不是还有他爸爸吗?可穆哈哈上次说过,穆百川去世了,就不敢这么问。

  考虑再三,他换了个问题:“那你怎么不在儿科工作,你不是一直想要帮助像穆哈哈那样的小朋友吗?”

  穆勒谈到过去就变得不太开心,脸色开始暗下来:“我在儿科工作了几年,前两年我奶奶病重,我就调去了她住的精神科。”

  晚香奶奶的病情应该也是穆勒不愿谈及的话题,秦诺和便又换了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考医师执照?我看你一直在准备。”

  穆勒自嘲地摇头,说:“哪有这么容易?我只是想多了解神经学,更好地服务患者。而且护士没什么不好的,我年龄也大了,也没什么机会考医师资格了。”

  秦诺和觉得很心疼,想拥抱他又怕点滴走针,于是他只能再次致歉,为他俩相隔的那十年。

  秦诺和康复出院的前一天,穆勒的假期告急,得先返回棉市。

  秦诺和依依不舍,拉着穆勒的手不愿意松开,成学新识相地等在病房外,他来送穆勒去机场,秦诺和出不去,只能由他代劳。

  这些天他一直在求原谅,而穆勒的态度却一直暧昧不明,他原以为穆勒千里迢迢赶来照顾他就是破镜重圆的信号,穆勒却告诉他,姜老关心则乱,本来打算亲自过来照顾秦诺和,他是为了让姜老能善待穆哈哈,才主动请缨过来的。

  这样的话秦诺和当然不信,替姜老来,怎么看到他的时候还会哭?穆勒那么关心晚香奶奶和穆哈哈,却愿意请假一周过来照顾他,这说明穆勒肯定还是喜欢他的。

  但他知道,穆勒这个人刚正不阿,油盐不进,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所以这些天他一直按兵不动,等着穆勒主动归顺。

  一直等到今天,穆勒就要走了,和自己依旧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秦诺和上火了,着急了,自爆投降了:“穆勒,你走之前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穆勒看了看他:“祝你早日康复。”

  秦诺和要的当然不是这个,他决定把握时间再试一次:“穆勒,过去的10年里我没陪在你身边,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有耐心等到你愿意跟我分享的那天。“

  想来是恢复的不错,平时讲到这里嗓子已经哑了,今天竟然感觉气血上涌,爱意蔓延在他的全身蔓延,让他通身舒畅:“我知道你来照顾我不仅是受姜老师的嘱托,你肯定也是喜欢我的。不过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我还要半个月才能回去,我们又有半个月见不到了。我不想每次关心你、爱护你的时候都是以这么尴尬的朋友的关系,我们是朋友,但我想要的更多,我想更关心你,更爱你,胜过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穆勒咬咬牙,像是要离开。秦诺和握紧了他的手,向下拉着,穆勒坐到了他的床边,跟他平视。

  秦诺和说:“我今天就是想要问你,可不可以和我谈恋爱?”

  穆勒低着头,盯着白花花的被单看了半晌,慢悠悠地说:“那我还是你第一最好的朋友吗?”

  秦诺和愣住,想了想,郑重地回答:“你是,你永远都是我第一最好的朋友。”

  “比唐颂还要好么?”穆勒问他。

  秦诺和疑惑了,唐颂是什么时候混进这个排行榜的?

  他用没挂点滴的那只手扶着穆勒的脸,让他们的视线相交:“你是我第一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第一最好的爱人,没有谁排在你前面。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让我开心难过欲罢不能的意义。”

  穆勒听完他的话,很认真地打量他。

  他们之间挨得很近,近到秦诺和觉得自己能够得到一个定情之吻。但穆勒站起身,飞速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拎上身旁一大袋子的特产往房门走去。

  按下门把手,穆勒留下一句话:“那我要你健健康康地回来。”

  、警示铃

  “那我要你健健康康地回来。”

  穆勒这句话可以代表很多意思,但秦诺和只选他想听的那一种意思相信。只要穆勒给了他回应,哪怕是简简单单一个对视,他都知道,那就是穆勒在说“好的”。

  好的,我愿意和你谈恋爱。

  秦诺和觉得满足,身体里有个部分甚至阴暗地认为,连同这场大病一起,自己这些年百爪挠心般的思念与迷茫都是对穆勒的偿还。即使这样,也远远不够。

  恋爱了的秦诺和回到了观测站,状态饱满,神情得意,满面春风,用一派家门有喜的观感,顺利完成了这次的观测任务,就连穆哈哈交代给他的也没落下。

  .

  秦诺和一行到达棉市的时候正赶上相熟的学长博士后项目答辩结束,学长直接开车到机场把他们接去餐厅。

  秦诺和日日夜夜都想见到穆勒,但他申请博士的时候这位学长没少帮忙,实在是不好推脱。再加上穆勒当晚上夜班,他回家了也见不上,便随着去了。

  学长订的是餐厅里最大的包厢,他们到达的时候,包厢已经快被塞满了。一屋子都是苦兮兮的“科研狗”,有的正唇枪舌战地彼此互揭项目短版,有的在推心置腹,大吐科研不易。

  虽不算肝胆相照,至少也志同道合,时间就在推杯换盏间悄悄溜走,等秦诺和在卫生间吐过一场,告别了一晚上的黄汤佳肴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除了时间,新信息提醒里也有穆勒发来的回复。

  “不算很忙,刚刚跟人轮班,可以睡一会了。”

  秦诺和漱了口,走回包厢想要处理残局,帮着把喝醉了的前辈后辈送回家。却看到学长带着几个学弟跟在他身后,他们推着一个又高又大的塑料桶,里面是冰块和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