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边说求,一边把人绑着,好生嚣张的求法。镜川君上冷静下来,思考起自身处境。外面的宫女、太监是醒着的,守在门口,没察觉出殿中的异常。他还在宫殿内,他的妃子与两名小宫女不知所踪。
“她们怎么样了?”
真是有担当的问法,这叫乐无极意外:“只要你配合我,她们自然不会出事。”
乐无极的手仍旧按在镜川君上的腰上,防止对方突然跳起来。隔得近了,发现君上的脸与龙子珏极其相似。
但脸部线条柔和许多。竟有丝阴柔的美感。
“生辰宴,你先不念旧情算计于孤,如今还对孤做这种事。”
那声音听上去很有几分埋怨的意思,双眼上挑,幽幽媚媚。
乐无极顿了顿,他以前就知道君上是美人,这会儿被瞪了,也不觉得凶,莫名生出,美人生气也是娇嗔的,此类念头。
“臣若真不念旧情,当日君上被敬亲王捅一刀后,大可不必营救。臣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死。”
他道,语气柔和。
镜川君上怒:“你就是在端水,墙头草,势力小人,一会儿向孤,一会儿向敬亲王!”
“臣所做一切,只是不想死。”
乐无极重复。
镜川君上愣了愣,哼了一声:“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你敢说。”然后薄唇重启,接着骂他。
乐无极好脾气地听着,眉都没皱一下,只在镜川君上词汇贫瘠,找不出新词骂停顿时,道:“君上说的对。”
镜川君上被噎住,更气了。
“君上,交出解药吧。剩余的时辰,您还能睡会儿。”
镜川君上有一刻几乎要被乐无极的语气蛊惑住,他的所有臣子中,乐无极是装模做样起来最叫人心动的。
这可能同朝堂中年轻人不多,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严肃人有关。
但乐无极真的太漂亮英挺了,低头说甜言蜜语的一时臣服,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莫名叫人心里满足。
镜川君上闭上眼:“没有解药。”
乐无极可不接受自己白白被骂,没有解药:“君上,就在一开始臣打晕您的时候,臣喂您吃了一颗一心一念。”
镜川君上猛然又把眼睛睁开。怎么会有人如此,和和气气同他说下毒的事。
乐无极继续道:“如果君上没有解药,那么臣也没有解药。我们一起死吧。”这威胁愣是给说出了殉情的暧昧。
“你疯了?”
“怎么会呢。”
乐无极做了一个逾越的动作,挑起君上的脸,然后慢慢地,手往下移。
镜川君上的身体不自觉颤栗:“你不是说,只要解药吗?”
“是啊。但君上看样子不想给,臣只能考虑一起死的事。”
乐无极是真的认真考虑一起死的事。
进皇宫前,遗书都写好了,交给文俊彦保管。
他望着君上,捏了捏君上的腰,突发奇想,君上的脸同龙子珏那么像,两人是兄弟,那么有没可能,身材也差不多。
那么,他同一个身材不错,合他口味的美人一起死,貌似还不错。
“够了!”
镜川君上突然大声道。
这引起了门外守卫的注意,又不知该不该进去,毕竟喊得不是“救驾”,“有刺客”之类。“够了”,什么情况下人才会喊够了。
难道妃子太猛,君上受不了?夜晚,人总忍不住生出点奇怪的念头。默默积累起明日与同僚八卦的谈资。
守卫们没有进来。
倒是乐无极与君上都短暂地安静了一下,一时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君上,你取向有问题吧。”
乐无极道。
“胡说。”
乐无极的确是胡说,他素来是习惯胡说的,可镜川君上反应剧烈,又像是真有点问题。算了,他不在意这个。拿不到解药,就打算走了。他努力过了,届时和君上一起殉情吧,也算是给这段君臣情谊画个完满的句号。
他给镜川君上松绑。
镜川君上这一会儿却非常抗拒他的接近,身体往床里面缩。又压抑着不像方才一样发出太大的动静。
乐无极不明所以,半天没解开绳子,不由道:“做什么,配合点。”
床上待了两个男子,难免□□板支撑不住,一阵阵响起来,像是随时会踏的。外面的守卫们悄悄站远了点。
镜川君上压着嗓子:“有解药。”
乐无极解绳子的动作一停,问:“解药在哪儿?”
“还没开始做,要找药材,等几天。”
“……”
没做?
乐无极明白了。
镜川君上原本打算用一心一念一直威胁他。就算他真依照命令杀了龙子珏,也不见得能顺利拿到解药。
镜川君上问:“你真的给孤吃的一心一念?”
“是啊。”乐无极语气凉薄,“君上得抓紧时间,不然,和臣这种人一起死,岂不辱没身份。”
乐无极突然变得很奇怪。
镜川君上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在乐无极眼下看到一抹倦色。
乐无极解了绳子,下床。
“记得复职上朝。”
镜川君上道。
乐无极长腿踩在窗台上,顿了顿,腰间风铃一晃,一跃跳出。
之后乐无极复职了。
暂且没收到解药,和镜川君上互相打太极,试探。
他复职后的任务不重,连着被同僚请去喝酒。乐瑾瑜看见他出现在朝堂上,在下朝后拦住他。
汉白玉宫桥。
如白日弯月,立在景致秀丽的御花园。
乐瑾瑜眸光凌厉:“你不是该跪在镇国府?”
乐无极模棱两可回复:“义父说得对,但我还要养家糊口。”
乐瑾瑜想出手拍死他。
乐无极像感受到什么般抬头,他太安静了,冷眼等着乐瑾瑜扬起的手落下来。旁边同僚看情形不对开劝。将二人拉开。
“您与您义父顶什么嘴。”
乐无极嗤笑,无言。
乐无极在复职的某一日与同僚一起去茶馆抽水烟。
烟猛烈吸进肺部,叫他呛得咳嗽起来,而他到底是常干这种事,很快游刃有余,不急不缓吐出烟圈。
茶馆的人还记得他。同他客气。
他也一一回复。
抽完后,出包厢透气的功夫,望见一个身材高大,肩宽腰窄的人,穿束腰的黑色华服,衣袖上绣着金色莽纹,腰件悬一枚成色上好的玉。
他不自觉就被那样的身材吸引,多观赏了两眼。
也就这两眼的功夫,茶馆琴声清越时,和光同尘中,那人像感受到他的目光,回头。朝他走来。
“乐无极。”
“叔叔。”
他扬了个客气的笑。
“跟我来。”
龙子珏道。
乐无极挑了挑眉,龙子珏对他说话是不是太颐指气使,不客气了:“做什么?”
“请你喝茶。”
他自己还有场子,为什么要龙子珏请喝茶他就要去喝。
他这么想。
龙子珏将背影留给他,他又被龙子珏的身段给勾引了。
从后面入肯定爽。
龙子珏带他到了一处陌生的院子,院中有棵漂亮的银杏树,树干粗壮,用鹅黄色叶子撑起一片荫凉。
龙子珏的确请他喝了盏好茶,金坛雀舌,茶芽饱满、鲜嫩,且是亲自为他沏的,茶水甘爽、清香,回味绵长。
“喝完了。”
他的手指缓慢摩挲过杯子。龙子珏似乎同他寒暄了几句。他没听,像那杯子凭白生出好看的花一样,专心致志看着。
“你有听我说话吗?”龙子珏问。
“没有。”乐无极如实道,问,“你为何在皇城,不回封地?你不造反了吗?”
“我不能造反。”
“哦。”
乐无极淡淡地哦了一声。
“镜川局势不稳,造反不是一步登天,过程中必然造杀业,使百姓生活困顿。”龙子珏对旁人残忍,对自己国家爱的深谋远虑,“我在皇城,你义父为我做了许多调节。”
“这很好。”
乐无极突然懂了乐瑾瑜与龙子珏间的情谊。同样出身尊贵,旁人要靠争的抢的,他们不用争也不用抢,就有。
他们行事理念不同,却有共同要守护的事物。
“你今日话很少。”
“恩……咳咳。”
乐无极轻咳了两声。目光沉静疏远。没有接话。
龙子珏不喜欢乐无极这般冷漠的眼神。讲起了自己的过去:“我父皇在位时,是在皇位上猝死的,他若在,定然也不希望我造反。”一顿,“我不反,你很失望吗?”
他发现龙子珏似乎搞错了什么事。
龙子珏反不反,跟他的关系不大,他无法从中得到什么。镜川的浑水,只是一再将他卷入麻烦。
“没有失望。”
他道,突然眼前事物一暗,落下一片阴影。失神之际,龙子珏不是何时走到他跟前,主动吻他。他本能地回应,叫龙子珏坐到他的腿上,思绪却并未回归。
“你好像在看别人。”
一个轻巧的吻后,龙子珏不满意道。手放到他未痊愈的右手上,叫他脸色发白,痛了起来。
他于是又勉强自己陪龙子珏交流。
“所以你同君上接下来要谈和吗?”
“谈和要谈。但也不能白让他算计,得让他乖些。”
龙子珏明明说的君上,又深沉地望着他。
“你想如何?”
“当然是管他。”
乐无极当然不会以为这个管是像乐瑾瑜管自己,动不动就暴力教育、罚跪。毕竟身份尊卑摆在那儿。
那就只能是摄政了。
“要我帮忙吗?”
“你能如何帮我?”
当然是搞诈骗。空手套白狼。
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且他一直有想,拿到解药后,被摆了的君上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离开镜川前,他需要借一人立场。
借龙子珏得最为合适。二人也算各取所需。
“我自然有办法。”
乐无极道,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抚弄龙子珏的唇,将龙子珏的唇压得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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