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人活着呢,就是迷药中的太多,正常的睡觉呢。别看了别看了,去,把碗刷了,药熬上,一会下剂猛药他就能醒了。
这么担心,这是你相好啊?”
见韩江清刚睁眼又闭上眼睛,鼻遖颩喥徦息微弱,吓得岳明归立刻跑出去把诊脉的老宋拎进屋让他看。
那架势,好像韩江清回光返照,立刻就要驾鹤西去了,唬的老宋哆哆嗦嗦伸手切脉,才痛痛快快揍岳明归一顿,还颐指气使的让堂堂二皇子去刷碗熬药,自己舒舒服服躺着睡觉。
毕竟一大早上天还没亮透,韩山就背着个人直接翻墙进院,揪着他衣领子让他看人。没过多久岳明归也背着个人来翻墙进院,一个个的真当他是什么软面呐,搓扁揉圆的,必须要好好树树威。
岳明归差点没被呛着,瞪着满嘴说胡话、嘴上没个把门的宋钱:
“你若不想让我替你还钱,便尽管说。”
被拿捏住命脉的宋钱立刻噤声,忿忿看着岳明归又不敢说话,只扬着下巴的走了,留岳明归一人守着。
天光愈盛,沉睡的美人呼吸清浅,冰凉的手指在手心里不自觉的蜷缩,岳明归安抚性握着他的手,注视着韩江清。
就见柔和暖光温柔的覆上他面颊,像团在最上等缎面的清光,晕开了面上终年不化的寒泉,眼下泪痣也鲜红欲滴,更引人注目。
衣袖上卷,露出白皙手臂上一枚齿痕,虽是陈年旧疤,却依旧清晰,与自己手臂上的相同。
屋子里静谧无声,指尖能感受到跳动的脉搏,想起那日阿清后退躲闪的眼神,岳明归终于垂首浅淡一笑:
“望乡回首,离岸归舟。师兄,许久不见。”
韩山接到确切回报去找岳明归时,韩江清还在昏睡。他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脚下微不可察的一顿。
“昏迷的人要有人牵着,这样才不会迷路,早些醒过来。”
岳明归自然注意到了,轻咳一声解释道。
韩山不置可否,面不改色的递上消息:
“中卫藏匿运往北苑和各官府邸的药物已经找到,大理寺那边也早已埋伏下,不敢打草惊蛇,只等武试他们动手抓现行。”
床上的人眼皮颤动,似是要醒,岳明归松开手,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
“真是拖沓,后日狩猎大阅若是出了差错,百姓有难,十个脑袋也不够他掉的。
给长姊递个信,就说刀无鞘,难藏锋,容易伤人——
阿清,醒了?”
见韩江清睁开了眼,韩山默然退下去叫老宋。岳明归伸手去探他脉搏,却被人一把钳住,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清透、迷茫又带着杀意的眼睛。
刘刃换了行装,做小厮打扮甩开尾巴来到了公主府,纵身一跃,翻入高墙之内。刚落地,便有飞刃流光似的逼近,刘刃闪身躲避,露出面孔来。
“是我。”
照月冷凝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将人领到房门前,得到允许才带人进了屋。
窗户敞着,房内药味浅淡,雪貂团在角落里睡着。平日一身红衣的岳明玉此时素衣净面,躺在床榻之上闭目休憩。
见刘刃来了,岳明玉慢慢睁开眼。照月扶着她起身,在她后腰塞了个靠枕,动作轻柔将她左臂放于锦被之上。不施粉黛的妍丽面庞苍白,秀发披散,透出点惹人怜惜的娇弱。
目光落在她左臂上,刘刃捏紧了拳头,疾走几步半跪榻前,沉默的拿起一旁膏药,卷起衣袖,涂抹在浅浅结痂的伤口上,之前密密麻麻的伤痕早已消失愈合。
小雪貂探头探脑从袖子里爬了出来,张望一番后径直向着角落里睡着的雪貂跑去。
“怎么,心疼了?”
纤纤素手抚上森冷面容,慢慢滑下,捏着下巴迫使刘刃抬起头,一双明艳眼眸似笑非笑注视着他。
“殿下——”
面容带着攻击性,周身带着血气的刘刃低垂目光,竟不敢去看她。喉结滑动,最后也只说出来一句无可奈何暗含求饶意味的“殿下”。
“中珩,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手指若即若离的缓缓下滑,慢条斯理的勾着衣襟玩闹。岳明玉微弯眉眼,笑着靠近刘刃,笑颜在他眼里迅速放大,充满了整个眼瞳。
盖在身上的锦被早被掀在一旁,岳明玉任由刘刃轻轻握着左臂,右手勾着他衣领,逼他满心满眼全是自己,明明他只要微微一挣便能脱身。
可他没动,任由那带着衙香和浅淡药香的清浅气流落在耳边。
“这高官厚禄,无上荣光,中珩可享受够了。”
身前手指上移落在颈侧,轻柔的摩挲似光滑绸缎被风吹过。感受到逐渐加重的压力,刘刃只想到,这是自己教给她的。
“罢了,你出去吧。”
不等片刻,岳明玉突然收回手,坐回床上,似对刘刃失了兴趣,摆手让他离开。只是还未抬起,便又被人捉住了手腕。
“臣,心疼殿下。”
听他这么说,岳明玉突然笑起来,她抬手拭去眼角笑出的水渍,勾住刘刃肩膀,整个人靠近前去。
感受到温热的那一刹那,刘刃猛的站起身,耳尖迅速泛红,慌张到忘了岳明玉还勾着他。于是两人一起退到窗边,刘刃手忙脚乱的搀着她。
“有欲苦不足,无欲亦无忧。
中珩,你总说自己无所求,如今怎么越发沉溺于这苦海了……”
岳明玉吐气如兰,轻笑着附在他耳边问。刘刃静默站立,宽厚的胸膛毫无保留的敞开,拥着岳明玉,惯使刀剑的手悬在空中。
“这世间,无人配得上殿下。”
过了良久,刘刃接近呢喃的说道,脚下也随之退后一步,直直靠在墙边。
注视着窗外飘落的花瓣,岳明玉面上笑意渐消,偏头看着刘刃。
“是吗?
你我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这世间苦厄劫难,你总要同我共渡的。”
说着,她迎着暖白的日光向刘刃伸出手臂,许是共沉沦的邀请,又或是不自觉的请求救赎。
刘刃终是没办法拒绝,伸手搂住微微弯腰将人抱起,向床榻走去。岳明玉眸光虚凝,窗子在她眼里越来越小,嘴里呢喃出声:
“中珩,我好累啊……”
手腕冷不防被攥住,衣领被人拽着,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岳明归急忙单手撑着床板,险险没栽在韩江清身上。四目相对,岳明归蓦地笑了,桃花眼微弯:
“半日未见,阿清竟如此热情,可是想我了?”
韩江清手上力气还未恢复,混沌的记忆还有些错乱。他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只冷冷注视着他,屋内寂静下来。
岳明归**手指想要说什么,瞬息之间就被韩江清翻身扣在身下,手臂拧在背后,牢牢控着他的关节。
一只手在他腰腹侧轻轻摸索,抽走了衣带,所幸他是趴在床上的。岳明归有些摸不准韩江清要做什么,散漫慵懒的开口,也不反抗。
“美人,上来就玩这么刺激的吗?”
无人搭话,韩江清拿着衣带开始捆缚岳明归的手。正此时,房门打开,老宋拎着个酒壶溜溜达达的进来了。
“没想到醒的这么快,常人都要——你们在干什么??”
老宋一脸诧异震惊的看着床上两人,只见岳明归被韩江清压在身下,衣襟散乱,手也被捆着,一副即将惨遭蹂躏的样子。
老宋怪叫一声,立刻扔了酒壶捂住眼睛,转身关门,努力平复自己怦怦跳的脆弱老心脏。
韩山刚走到门口,胳膊上还挂着个破旧木箱子,就和冲出来的老宋撞了个正着,他脚下灵活侧步,避开了震惊的老宋,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嘘——我就、就说吧,那是他相好的。”
老宋两眼放光,喘匀了气,急忙示意韩山噤声,他一边转身扒门缝一边嘀嘀咕咕的。
“啧啧啧,真没想到,岳明归这么一大个,居然是下面的,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啊……”
韩山听老宋乱七八糟的一开始没听明白,慢慢反应过来后,立刻挥退老宋冲进屋内,却见岳明归已坐起身,单手揽着韩江清,正解着手上衣带。
“殿下。”
岳明归解开衣带,点头回应,示意老宋看看被箍住不能动,漠然观察四周的韩江清。
“老宋,你来看看,他是不是不认识我了,还有嗓子,是不是也有问题。”
宋钱靠近了些,仔细观察韩江清,又伸手把脉,研究了一会儿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阳维脉浮,舌缓不语,失音实症,经络闭塞……谁下的手,手还挺准。”
“听不懂,能不能治?”
岳明归看着被宋钱捏晕的韩江清,抬手揉了揉他脖颈,给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头也不抬问到。
“他这几天说不了话,记忆也有点混乱。应该是被人下了药,又以银针刺激哑门、风池、天突、心俞等穴位,多一分痴傻哑巴,少一分则没这个效果。
能治,最多三天就好。”
听老宋这么说,岳明归立刻想到了第二天就要举行的武举大阅。
师兄,你知道了什么?又与他们有何关系?让他们明明怕你泄露消息却不敢伤你性命……
看着韩江清安然的睡颜,岳明归发出了无声的疑问,终究是无人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