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移植了颗肾后,余真在病床上足足躺了半月,才出了院。
得知苏杨的手术做的很是成功,一条命也算是给捡回来了,余真这才放了心。
出院后,余真也没闲着,在市中心开了家花店。
因为是新开张的店,生意自然也一般。
他开店也没抱着赚钱的目的,只是为了消遣时间,打发打发时光罢了。
要是到时候他找到王小妮了,对方看到这个花店,也应该会很开心的。
祁宴深来来往往飞了好几趟飞机,终于带着孩子回了国。
手术做的很成功,孩子暂时也保住命了,没什么性命之忧。
他打电话想给余真报喜,哪里知道对方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连手机号码都注销了。
摆明了是不想再联系他。
祁宴深兜来转去,一下飞机也没闲着,找人去打探了余真现在的去向。
余真店里来了个妹子,要来应聘服务员。
妹子叫林玲,今年刚刚高考毕业,想提前来大学这边的城市适应一下,顺便来找份兼职,赚点生活费。
本来店里的生意,就不太好,余真也没打算再找帮手。
但看到对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面上,余真心软了,于是收留了她。
林玲在店里干了几天,余真对她也挺照顾的,完全没一点架子。
林玲看老板好像很年轻,单身的可能性也很大,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她便有点动了心,打算下班后约他一起去看个电影,逛逛街啥的。
店里的活都忙的差不多了,林玲红了脸,声音软软的,有些难以启齿的害羞道:“小真哥,你下班后有空吗?”
余真没揣摩林玲的言外之意,以为对方有事,大大方方的回道:“有空,我挺闲的,怎么了?”
“小真哥,下班后,我想请你看个电影行吗?”
余真这才晃过神,侧过脸去瞅了林玲一下,“啊?”了一下。
嗯?
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林玲焦急的喘着大气,想一吐为快自己对于他的欢喜之意。
“小真哥,其实我.....”
“啪”的下,外边的门给开了。
一道风尘仆仆,高大英挺的影子,从不远处窜了过来。
打破了现场略显暧昧的局面。
祁宴深整天忙东忙西的,国外的太阳又烈,人看起来都黑瘦了一圈。
他一进来,就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东西,余真这感情白痴不知道妹子对自己是什么意思,他一个旁观者还不懂吗?
祁宴深嗓音立马大了好几个度上去,咧着张笑脸,却有点磨着牙说道:“小真,该回家跟哥,看看孩子去了。”
“孩子?”
林玲不可置信的睁圆了眼,盯着余真看,嘴巴形成了“o”型,“老板,原来你早就结婚了?”
余真瞥了眼祁宴深,沉沉道:“准确来说,我已经离婚了。”
听到对方离异还带着娃以后,林玲立马丧了气,哀哀着,“哎.....”
余真看着对方如此沮丧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了起来。
他脸莫名的有些烫。
祁宴深赖在店里不走了,直勾勾地盯着林玲走了以后,才有了动作。
“她是你谁?”
祁宴深问他,语气酸溜溜的。
“我有必要跟你说这些,出去。”
看在小姑娘的面上,余真才没发脾气赶人。
祁宴深走过去握紧了他的手,“小真,你看不出来,这小姑娘喜欢你?”
“你别告诉我,你跟她想有一腿。”
余真甩了他的手,与之对视,“那又关你什么事?”
祁宴深吸了口气,换了话题,“我带儿子去了国外做手术,做的挺成功的,暂时没什么性命危险了。”
“嗯,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余真敷衍的回着他。
“我想好了,小真。”
余真瞪了他一眼,不知道又要闹哪一出。
祁宴深将他搂紧,抱在怀里不撒手,真心实意,诚诚恳恳的说着话,“小真,你给我次机会吧,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好好在一起吧。”
余真面无表情的脸,忽的多了一丝嫌弃的表情。
很是浅淡。
他皱眉,语气不太好,“祁宴深,老是说些有的没的事,烦不烦?”
余真想将他推开,哪知对方使足了劲,不放手。
祁宴深眼有点红了,哑着嗓哽咽,“小真,我真的离不开你。”
“我和孩子,都离不开你。”
“孩子还那么小,他需要你的爱。”
余真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咬牙道:“祁宴深,你又想拿孩子道德绑架我,是不是?”
“我早就说过了,这孩子是你们祁家的,与我无关。”
祁宴深环抱着他,将头垂了下来,鼻间的呼吸声重了下来,在他的耳边萦绕不止,“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话。”
本来体质就不太好,如今又捐了个肾,他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只能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祁宴深变了脸色,面色担忧,但掩不住眉眼间的深情,“小真,我这次去带着咱孩子做手术,遇到了一对跟我们同状况的夫妻,他们的孩子也有心脏病,年纪也很小。”
祁宴深望着他,眸中含着泪光,余真把脸转了过去,不去看对方。
他阖上了眼,对方紊乱而又克制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的皮肤上。
说还能保持理智,清醒都是假的。
但他到了这种地步,早已心如死灰,无法动摇。
“他们的孩子,比我们的孩子要早做了手术,但是手术没成功,去世了。”
祁宴深继续对着他说着,余真也不知道对方是想使苦肉计骗自己,还是真的经历了此事,而感心痛。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孩子手术没成功,我肯定会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所以我求了一晚上,求他能保住命,活下来。”
祁宴深说的自己都要哭了,可余真却没被对方的话打动半分。
他冷静的睁了眼,说,“行了,祁宴深,放手吧。”
“你这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活的光鲜亮丽,就连运气也好,像你这样成功的人,也没必要再从我的身上,找些不必要的存在感了吧。”
除了爱情,对方是应有尽有,风生水起,而不是像他一样,活的一塌糊涂,狼狈不堪。
“小真,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宴深急了眼,紧紧攥着他的肩膀,想与之解释,但却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只能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祁宴深,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但是当初我们说好的了,我把孩子还给你,你不再纠缠我,我们再无关系。”
想到这,余真笑了,“也对,像你这样的人,嘴巴里能有一句牢靠的话?我就不该相信你一分。”
“小真,这段时间,你就真的没想过我和孩子半分,我不信!?”
那毕竟是余真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怎么可能不疼。
但要是心软,跟这个孩子扯上半点关系。
那么就意味着,他跟祁宴深这辈子都得藕断丝连。
他不想这样。
余真赶他,“滚,祁宴深,我真不想见到你,别往你脸上贴金了。”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自大的人。
他气的要心梗。
祁宴深不敢动他,一步三回头,终于给人赶出了店门外。
余真要关门,祁宴深夹了脚过去,不让关,赔了张惨兮兮的笑脸,“小真,外边都下雨了,你让我进去躲躲雨吧,雨停了我立马走。”
“我不同意。”
余真果断的拒绝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脏开过两次刀,一遇下雨天就闷,更别说淋这么场大雨了,要真晕了,倒你门口也不太好吧。到时候还得要你,送我去医院,那不多麻烦。”
祁宴深说的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余真一时还没法去反驳。
两人干瞪眼。
“轰”的一声,雷响了。
余真被这雷声吓得一激灵。
见人身体抖了下,祁宴深趁机推了门,将人护在了怀里,揉了揉底下的头。
“别怕,你老公在这呢,我挡你前面,雷要真劈下来了,也得先劈我。”
余真听了,有点泛恶心。
“自作多情。”
余真回了他四个字。
祁宴深笑笑,不知羞耻,“我乐意。”
“好了,放开我,你要在这呆着也行,离我远点。”
余真抽了身,去里头收拾了下,明天要卖出去的花。
祁宴深献殷勤,“要不要我帮你一起。”
余真没理他,继续干自己。
祁宴深看人没回应,自顾自的帮他倒饰了起来,结果弄得一团糟。
“别帮倒忙。”
余真对他无话可说,气的人都麻了。
结果走到里屋的时候,他因为一个不小心脚滑,人连着花瓶都一起摔了,整个人扎进了玻璃渣里头。
祁宴深听到动静后,火急火燎地冲了过去,见人摔倒了,连忙上下检查着身上的伤口。
他掀了掀余真的衣服,却在上身,发现了两道很深的疤痕。
一个是小腹上的,那是生孩子时剖腹产留下的。
还有一道,在腰间处,肾的位置。
祁宴深感到不对劲。
他熟悉余真的身体,比熟悉自己的性子都透彻,怎么能不察觉到些什么。
余真看他目光沉沉,慌张的将衣服掀了回去。
祁宴深揪紧了他满是血的手心,颤着声线问,“你腰上的疤,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