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被虐后阴郁美人揣崽跑路了>第六十八章 无法挣脱的牢笼

  祁宴深果然还是耍了他。

  余真当晚就发了烧。

  潮涌一样的高温,从胸腔连至喉咙,漩涡般的旋生而上,让鼻腔那块的呼吸,都变的滚烫了起来。

  他胸闷,神经疼,脑袋闷涩,有种被困在沙漠中给蒸发了的感觉。

  祁宴深把他的衣服扯了个干净,用湿毛巾,往上面擦拭了去,试图以这种反反复复的方式,将温度降下来。

  他迷迷糊糊地闷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祁宴深用指腹揩去他眼角的泪,闷着声说话,音调很低,“破小孩,就发个烧也能难受成这样。”

  余真听见了他低沉的声音,有点莫名的责怪,不由得生了些委屈。

  人在生病的时候,意识确实会变得比平时更加薄弱。

  他扯着被子,将头埋进了枕头,哑着嗓子回道:“不要你管。”

  祁宴深懒得跟他计较,重新把他的手臂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余真的手指长得很好看,一层细薄的冷白皮,包裹着里边有型的骨骼,衬得骨节修长纤细,可就是这样一双堪称完美的手,上面却留了块陈年烙印。

  很圆很深,像是用烟头在上面狠狠地撵过。

  祁宴深用手指往上,摩挲了下,眼神暗了下来。

  他沉着脑袋,垂到了柔软的被褥里边。

  夜太黑,模糊了他的眼。看不清那人的脸,才让自己有了些勇气去侃侃而谈,“你想知道这疤怎么来的吗?”

  祁宴深其实没过完,但他却莫名的想告诉对方。

  罪恶的烂芽被彻底挖了出,余真开了口,倒显得冷静,“十六岁的时候,有个像疯子一样的人,闯入了我的世界。”

  余真将那块疤重新展露了出来,一字一顿的阐述道:“他为了让我不忘记他,就在我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留了块消不去的伤口。”

  他收回了手,像被蛇信子舔舐了一口,全身发了麻。

  整张脸被埋在了很深的阴影中,祁宴深的脸,也看不出什么太多的情绪。

  过了会儿后,他才问,“临梓,还对你做了什么?”

  祁宴深叫了他的名字。

  这是他的第一次正视。

  余真将脸翻了过来,对上他的眼,在黑漆漆的夜里发着亮,“没了,就到此为止。”

  那句到此为止,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祁宴深给对方盖上了被子,吻了下他干裂的唇,说,“都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

  那句重新开始,余真觉得莫名的耳熟。

  耳熟到有点发刺。

  就算重来一遍,他也依旧爱不上谁。

  余真回想起当初祁宴宁跟他说的那些事,胸口那块突然堵得慌,“十八岁的许清遥,跟我像吗?”

  “你是在对死去的许清遥道别,觉得真该释怀了,还是想继续把我当替身,若无其事的自我欺骗?”

  祁宴深听完他的话,顿了下。

  过了半晌后,他才开了口,“之前这么想过,以后不会了。”

  “没有人会惦记着个死人,过一辈子的。”

  他仍旧憎恶着这些人的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把别人的命运死死地掌控在手中,肆意玩弄,到头来又装作置若罔闻的模样,故作情深。

  怎么能不恨呢?

  他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天气转凉,要换季了。

  余真从医生那捎了只疗效很好的药膏,送给了王小妮。

  再过几天,时间就到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以一种转瞬即逝的方式,无声无息地溜走。

  他捏了两张去游乐园的票,将其中一张递给了王小妮,说,“明天晚上,我在游乐园等你。”

  王小妮接过那张票,对着他笑,“那我想坐摩天轮,听说到了最高处许愿望,会实现呢。”

  “是吗?”

  余真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

  王小妮睁圆了眼睛,脸色开始变红。

  她翕张着唇,却迟迟没有讲话。

  在那温柔的触感,消失之前,余真将指腹上沾下的睫毛,指给了她看,问,“这是假睫毛吗?”

  王小妮的脸更加红了,盯向对方垂着的眼帘,明明睫毛要比她更长更浓密。

  她抿着嘴角,有点害羞的笑,“原来你也知道啊。”

  余真却突然表情认真了下来,说,“王小妮,你不化妆的样子,其实很漂亮。”

  王小妮心思敏感,神色忽的白了下来。

  余真将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化完妆,也一样漂亮。”

  王小妮眨巴了下眼,作势拍了下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回道:“谢谢。”

  余真盯着她的脸看,没挪开视线。

  其实,他心情有点好。

  那天晚上,下雨了。

  他撑着雨伞,在游乐园等了会儿,却迟迟没等到王小妮。

  余真迫切地打着电话,但无一例外,屏幕前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无人接听。

  他握着伞柄,还没等跑出游乐园,只见祁宴深一手浅抄着兜,一手撑着把跟自己一样的黑伞,站在对面。

  漫不经意,冷冷淡淡的眼神瞥了过来,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看。

  “不回家,也不接我电话,就是为了来这,跟别人约会?”

  祁宴深问他,嘴唇微微煽动着,张开的弧度不大,但每个微乎其微的字眼,都跟着掉落的雨珠,一起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回家再说好不好,我真有事。”

  余真没空算账,固执地要擦肩而过离开。

  祁宴深将抄在自己兜里的手,伸了出来,握住他的手臂,拉到了跟前。

  “六十万,你包了她三十天不被人碰,但也就只有这三十天了。难不成,你还能有本事包她一辈子?”

  祁宴深都知道。

  余真听了,耳边响了鸣金声,雨点啪嗒啪嗒的滴落肩头,他转头,抬着下巴望着祁宴深,“我一无所有,但我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人,不可以吗?”

  祁宴深用尽了力,阻拦他趔趄的步伐,将其扯到了怀中。

  他的那把伞,很是凌乱地落在了草地上,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越来越远。

  被无法逃脱的大力,圈禁在了怀抱中,余真仍不屈不挠地想挣脱,只听到祁宴深对着他,冷冷地说道:“迟了,过了今晚,你不会再跟她有任何关系。”

  余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仍然不想去接受事实,埋在对方胸口的脸,闷出了窒息的红。

  他喃喃自语的报怨,“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余真哽咽不止,就连之前他被如此的侮辱和伤害,都没这么伤心过。

  祁宴深看出他的不舍,但这些天的纵容,已经是极限了。

  他必须要将对方带走。

  余真死死攥着那张票不撒手,祁宴深拦截住他的腰,掐着逼上了车。

  祁宴深将他带到了昼夜的包间总监控室内。

  管理员将其中一个贵宾室的监控点开,放大了屏幕。

  他的眼眶一点点,一点点地变得血红,被凌乱不堪,残忍至极的画面,染脏了清亮的瞳孔。

  人性在有了金钱,权势的加持下,到底能扭曲变形到什么地步。

  就像是表面华丽而又奢靡的毛毯,掀开一看,底下爬满了虱子。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最要好的朋友,那个唯一会支持,喜欢着自己的女孩,被那些恶贯满盈的纨绔子弟,往身上浇了蜡油,用鞭子抽,学着狗爬……做尽丧失尊严的事。

  不堪入目的场面,如一把钝掉的刀,来来回回地插进了他的心窝。

  不留余地的鲜血淋漓。

  眼泪一点点地从泪腺中涌了出来,几乎要灼伤他的眼,只剩下无能无力的疼。

  余真上前啪的下,关掉了监控。

  脚步沉甸甸的,几近再也挪不动,好像挂了块石头,不停地往下坠。

  他往门外走了去,祁宴深追了上来,将他摁住了手臂,往墙上按了去。

  他猩红的眼,对上祁宴深幽深的眸,四目相对间,对方动了动喉结,“你去找她也没用,你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最好的结果,就是你把她忘了,别再去淌这趟浑水。”

  余真不肯,他嘶哑着嗓,失控而又无奈的咬牙道:“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他一点点地缩了身子,跪在祁宴深的脚边,扯上对方的衣角,卑微的恳求着,“我求你了好不好,你肯定会有法子救她的,要我怎么样都行,我都答应你……”

  祁宴深松了骨节,抓紧了他的手腕。

  “你喜欢她对不对?”

  听着对方的发问,余真被泪水呛的说不上话,最后只勉为其难的,吐出了几个艰涩的字眼,“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的话,那她怎样,又关你什么事?就算是朋友,做到这个份上,也够了。”

  为了打退对方的执念,他冰冷无情地讲着早已得知的真相,“她爸惹了人,公司才被陷害倒闭了,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

  余真哆嗦着唇,眼中满是未知的恐惧,问,“她会被怎么样?”

  “林家的大儿子林之耀,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王小妮的肾源正好跟他匹配。兴许过了今晚的交易,她会被林家赎身带走,彻底成为林家的附庸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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