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深伸手,往他脸上扬了一巴掌上去。
也没管他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又或者疼不疼。
祁宴深冷声道:“既然是我的孩子,那就是我说了算,轮得到你做主?”
余真疼的咬牙,一张开嘴,里边满是血味。
他憎恶对方的蛮横不讲理,有点抱怨,“我们只是交易关系罢了,你管不着这么多。”
这句话彻底把祁宴深的火气点燃,他上前掐了掐那张带着泪痕的脸,几分示威。
“你真是不吃点苦头,永远都不长记性。”
他冷不丁的笑,让人感到发毛。
余真将头别了过去,祁宴深便把他扯了过来。
半个身子埋在对方的怀里,好闻的淡淡香水味,就这么涌入了鼻腔。
脸被对方的体温,打的滚烫。
他无法挣脱开来,头顶上传来祁宴深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还挺想要这个孩子的,但是现在却没了。”
余真猛地一怔,觉得他在开玩笑。
“够了,祁宴深,像之前那样就好了,别再谈孩子的事。”他抓上了祁宴深的衣服,揪的死紧。
一谈到那个死掉的孩子,他就发怵。
祁宴深拍了拍他的背,搂紧了对方的腰身,没了商量,“既然这个孩子都没了,那你就再给我生一个,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这次的欺骗和隐瞒。”
语毕,余真感到自己的皮肤,正在往外不断地冒着冷汗。
抖的厉害。
跟个疯子一样闯进他生活的人,现在到头来又要把他逼疯。
余真不吭声,但在几分抉择后,又放下身段恳求对方,“对不起,没跟你说,是我的错。孩子既然都已经没了,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
他急忙湿润着眼,闪着泪光撒谎,挽回的哽咽着,“其实,我没想打掉这个孩子,是因为意外,他才没了。”
看着余真掉入他的圈套,祁宴深勾着唇发笑,一副置若罔闻,冷酷不屑的样。
“迟了,我给你机会讲了,但你永远都不珍惜。”
这下,轮到余真脸色冷了。
余真垂了垂眼睫,扑面而来的绝望浪潮,将他彻底吞没。
祁宴深站起,往病房里走了两步,调侃着,“这病房还不错,住这得花不少钱吧。”
余真知道他话里有话,但没吭声。
“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背着我,跟姓靳的那小子,搞在一块去了?”
余真呼吸乱了下,忙着解释,“只是巧合而已,那晚出了点事情。”
但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祁宴深没打算听下去,接着逼问,“既然出事情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联系我,到最后还找对方帮你签了字?”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是实话。
余真面色煞白,半张脸埋进阴影里,他喑哑着嗓子说,“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都昏迷不醒了,怎么知道打通的会是靳迟的电话。
“我……”
大脑一片空白后,他又急着组织语言去解释。
“行了,没心情听你狡辩,现在跟我回家。”
祁宴深沉着张脸,朝余真走了过来,啪的下把输液管给拔了,掐着手腕将他从床上拉了下来。
余真痛的要命,扑通一下,没了力气,摔到地板上。
沉重的骨骼,被硬实的瓷砖,磕的很重。
“别装了,快起来。”
祁宴深呵斥,“你是不是还想留在这,跟他在病房里,继续腻腻歪歪?”
余真喘着混乱的气息,无奈又无助,“我走不动路,你放过我吧。”
“我和靳迟的关系,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宴深显然不信,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名占有欲,这会儿又偏执了起来:“那回家,我给你好好验验身。”
“祁宴深!”余真嚎啕,叫了他一声。
两人争执不下,外边的门开了。
靳迟拎着袋水果,朝里边喊了声,“余真,你身体舒服点了吗?”
一抬头,三人面面相觑。
祁宴深松了下手上的劲,将他甩在地板上,客气的对靳迟的笑了下,“靳二少,来看我的人了?这两天,还真麻烦你照顾了。”
靳迟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祁宴深,你在干什么?他还生着病,你就想这么带着他走?”
他面上灰沉,走了过去,想将余真拉起,又被祁宴深拧住了手臂。
动作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那手迟迟没落下。
“哈,靳二少,这是打算拦我?”
祁宴深手上钳制的力道,又大了些。
靳迟气的太阳穴突突鼓动,一把甩开祁宴深的手臂,往对方脸上挥了一拳上去。
“对,我今天,就不让你带他走。”
靳迟硬气道,下了命令。
兴许是上次那一酒瓶的恩怨,他这一下,打的特别猛。
祁宴深抿着唇笑笑,眼中发出点悲悯,玩味之色。他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的血,用舌尖顶了下发疼的口腔。
他无耻道:“不让我带他走,那我就当着你的面,玩他。”
“你选一个?”
靳迟听了火冒三丈,瞳孔深处燃起簇火团,他不受控制地将拳脚,往对方那里使去。
祁宴深侧身避开,一脚蹬在靳迟的后脚跟上,用手肘的位置,狠狠地顶着他的后背,反手将那手臂绕了个弯,扣在墙壁边。
头吭的下,砸在上边,冒了个大包。
靳迟不服气,他本就是体育生,都可以进国家队的那种水平,自然这体能差不了。他立马找机会,又把身子扭了过去,将对方压制到地上。
两人扭在一块,你上我下,打了起来,双方都没任何退让之意。
余真见两人打架,眼睛一亮,慌不择路地连滚带爬。
他赤着脚板,连鞋都来不及穿,急着想逃出去。
刚一走到门口,祁宴深腾的下起身,把靳迟从他身上推开。
靳迟失了重力,踉跄了下,一头栽倒在那桌角边,那头上裹着的白绷带,立马又见了血。
祁宴深眼神乌泱泱的,叫住他,“还想跑?你跑哪里去?”
余真背脊一凉,顿时有了一念之差。
实在是不想现在带着伤,还被对方带回家教训,哪怕缓几天都没事。
他见对方跟恶狼似的,扑了上来,又即刻把门,啪的下,关紧了。
然后往外拼了命的,不顾疼的跑去。
祁宴深这手,没注意,正好卡那门框上,给夹狠了,压出道乌紫的淤青。
“操。”
他低头捂着泛疼发麻的手,咒骂了声。
靳迟缓缓起身,见余真跑了,又迈着发晕的脚步,拎住祁宴深的领子,吼了声,“你他妈的到底知不知道,他刚刚做完手术。”
一行血渍,从他的额角,滚落,滑了下来。
将眼染的血红。
祁宴深多少有点不悦,紧接着不留任何情面地,往他身上踹了脚过去,这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理了理发皱的领口,杀人诛心的口不择言道:“怎么,看着他流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心疼了?”
“那有本事,以后让他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你的。”
靳迟咬牙切齿,从喉腔挤出几个字来,“祁宴深,你别太过分。”
祁宴深没理,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余真的身影。
祁宴深笑,“溜的还真是快。”
真当逃命呢。
余真回了家,去床底掏了些钱出来,然后找了个不用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住了进去。
学校那边,他请了假,正好可以趁这几天,把功课复习一下。
因为小旅馆建在比较鱼龙混杂,阴暗逼仄的小巷子里,所以一到夜里就会比较吵。经常有些不良青年,会在这里挑地方,聚在一起打架斗殴。
好几次,余真窝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听到外边时不时有拳脚相加,以及玻璃瓶被敲碎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极度燥闷。
他扣着手指起身,一天没吃饭了,打算去外边买点吃的。
昏黄绚烂的的晚霞被夜色侵袭,天色有点暗了下来。
让人的心,都变得有点惶惶不安了起来。
余真压了顶黑色鸭舌帽,将头低了下来,去最近的沙县小吃,打包了碗面。
老板见他眼生,自来熟的问了句,“小伙子,之前从没见过你啊。”
余真随口回了句,“我是从外地过来打工的。”
老板笑,“那以后常来。”
说完,他把锅里的面捞了起来,熟练的问道:“葱,香菜,酸豆角,蒜那些要吗?”
“蒜不要,其他都要。”
余真见老板往里边多放了些肉丝,把面打包好了递给他。
“谢谢。”
他拎着包装盒,手心一片汗,走在潮湿发霉,遍布灰尘的巷子,可脚步却显得异常轻快了起来。
这两年多的时间,他从没觉得,能有像现在这么自由的时候。
刚走到巷口拐角处,就传来一阵吵杂无比,此起彼伏的打骂声,还夹杂了些许可怜,凄惨的求饶呻吟。
他往里边瞥了眼。
几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围成了一堵墙,将角落里略微瘦弱的两个男生,轮流揪起来打,又是扇巴掌,又是拿脚踹,场面堪称惨不忍睹。
“叫你们还敢告老师?叫你们告!”
“打又打不过,整天就知道在背后打小报告。”
……
诸如此类的话,让余真的心,如被针扎了下,突然很刺痛。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兴许是更为愤怒,他赤红着眼,朝里边吼了声,“住手,我报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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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终于过了,哎,真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