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下的华光在少年眼中流动, 他缓了会神,凝目环视了一圈周围,坐起身扯了扯身上一圈圈的破布, 有些无奈道:“我叫你给我随便弄个身份, 你就是这样随便的吗?”

  系统笑嘻嘻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将就将就, 当时情况紧急嘛,再晚一会你就要跟主角撞上了。】

  “啧。”少年将一头青墨色的长发拢至身后, 挑了挑眉,单这一个简单的神情, 那藏不住的魅意就泄露了出来。

  系统咂舌道:【我应该把你变丑一点, 你这样主角一看就很容易猜到你。】

  但是颜控的系统,也就只是这样说一说而已, 不过这倒是让肖倾心里有了想法, 他思忖道:“陆谨之现在的黑化程度还做不到对别人不闻不问,如果我是个正常的, 他肯定会让我自寻去处。”

  系统好奇道:【宿主,你又要搞什么事?】

  肖倾:“......”

  烛火忽地摇曳了一瞬,肖倾察觉到一股气息临近,眉目一凛, 还没来得及躺回去, 一道冷冷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醒了?”

  肖倾默默摸了把墙壁上的灰尘, 然后又默默,均匀地涂抹在自己脸上,这才回过头朝陆谨之明媚一笑, 他神情拿捏地恰到好处,那一笑并没有丝毫美感,反而因脸上的污垢而显得傻兮兮的。

  陆谨之皱了皱眉,走过去用手帕去擦他脸上的尘灰,道:“这才刚醒,怎么就把脸弄得这么脏?”

  虽然他举止温柔有礼,但要说陆谨之不怀疑他,肖倾是不信的,如今他越来越看不透陆谨之的想法,万事得小心行事。

  肖倾往后避了避,抬眼怯怯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啊?”

  陆谨之收回手,正要回答,又听少年道:“我......我又是谁?”

  系统姨妈笑:【这是玩失忆梗?】

  肖倾没理他,作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尔后身体晃了晃,扶着额头道:“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头好疼。”

  系统:【被穿书耽误的影帝。】

  陆谨之见状扶了他一把,道:“想不起来暂时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肖倾抬眼楚楚可怜地看向他:“我记得一点,我要去国都,我的亲人在那等我。”

  “可是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记得,我只知道,我要到国都去。”

  肖倾将落难少年的形象扮演得十成十,先不管陆谨之信不信,利用陆谨之的主角光环到达南疆国都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陆谨之没有多说什么,只叫他好好休息,放了几件干净的衣物在床头,就起身离开了。

  系统道:【主角并没信你。】

  肖倾躺回床上,懒洋洋道:“不管他信不信,他肯定会捎上我的。”

  “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陆谨之现在一定十分警惕我,而且我们的目的都一样,去南疆国都,为了以防我捣乱,他必然会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系统:【那之后呢,你以炮灰的形象进行任务,感情线还怎么进展?】

  肖倾将床头的衣服展开欣赏了一番后,扔到了一边:“不慌,我记得南疆国虽然灭了后,还有很长一段过渡章来着,等我把南疆国灭亡的真相查出来,再开大号过来。”

  系统:【......】

  您当这是在打游戏呢?

  休息了一会后,肖倾穿了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将脸抹得黑不溜秋,完美把自己弄成个小乞丐的形象后,才下楼去。

  陆谨之熬了一壶药,正散着热气等凉后喂给老妇人,见他下楼,便道:“若是饿了,我这里有干粮,你拿着先吃点。”

  肖倾弯着眼睛笑了笑,接过递来的饼子,咬了一口,牙硌得生疼。

  陆谨之绝对是故意的!

  肖倾放下饼子,暗暗磨了磨牙。阿谣端着晒在外面的菜干进屋,看到肖倾眼前一亮,喊道:“阿郎哥,你醒啦。”

  肖倾愣了愣:“阿郎哥?”

  阿谣放下菜篓,解释道:“阿郎哥又是阿朗格的意思,是指对不知姓名的友人的敬称。”

  肖倾低低又念了一句,柔柔一笑道:“是了,我想起来了,若是不知道姓名,确实应叫人阿郎、小郎或者郎君。”

  阿谣惊奇道:“阿郎哥莫非也是南蛮国的人?”

  陆谨之正将热腾的药汁倒到小蛊里,听到阿谣的疑问,他目光微动,看向肖倾。

  肖倾揣着一副迷糊状,摇了摇头,帮阿谣将菜篓里的梅菜干挑拣出来,声音轻飘飘的,似叹似诉:“我也不知,或许是吧,我好像很了解南疆国都那边的情况,有种感觉,我是从那里出来的。”

  阿谣年纪尚小,并没想太多,闻言便脱口道:“谨之哥他们正好要到国都去,你们可以同行。”

  肖倾错愕了一瞬,看向陆谨之,目光似乎在向他确认是否属实,又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请求,看得系统咂舌不已:【免费看3D大片,精彩。】

  陆谨之戏谑道:“正是,郎君若是不建议这一路清苦,便随我们同行吧。”

  肖倾被那一声“郎君”唤得抖了一抖,强压下心里的别扭,冲他微微一笑,心里却扎着小人。

  几个月不见,感觉陆谨之变了许多,像是揣了一肚子坏水似的。

  捡好干菜,阿谣端到厨房里,接过陆谨之手上的药碗,道:“我来喂阿奶吧,你们先坐着休息会,等我弄完后便去炒菜,但是我可能做得不太好。”

  “若是饿了,厨房里有果子吃,先填填肚子。”

  肖倾洗干净手,朝他笑道:“没事,你照顾阿婆,我来弄。”

  阿谣感激地看了肖倾一眼,端着药碗离开后,陆谨之看着他挑眉道:“你会弄饭?”

  肖倾折了些新鲜的蔬菜,一副傻兮兮的模样,诚实摇头道:“不会,但是我多想一想,说不定就会了。”

  陆谨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菜瓜,叹道:“我来弄。”

  过了一会,陆谨之估计是忍无可忍了,说道:“你就不能把脸上擦干净点吗?”

  肖倾冷漠脸:不能。

  但他并没说出来,而是可怜巴巴解释:“我失忆了,没安全感,万一以前得罪过谁,他们看见我的脸岂不是要趁机宰了我。”

  陆谨之:“......”

  你倒是想得长远。

  见陆谨之已经完全接手了做晚饭一职,肖倾乐得轻松,出门溜达了一圈,顺便打听南蛮国之内的事,在这里打听总要比外面听到的可信些。

  此处应该算是边陲一带的小村子,时不时有南蛮国的士兵巡逻走过,再往前一些可以看到坐落迷雾中的城池,耸立的高墙直入云霄。

  肖倾磨蹭到一个水池子边,跟洗衣服的妇女搭话道:“这位阿娘,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南蛮国的城墙为何建得这么高啊?”

  那妇女本就无聊,见人搭话,话匣子立马就打开了:“小郎君是从外面来的吧,我们南蛮,善养尸蛊,为了防止尸蛊进城池去祸害人,所以才将城墙建得这么高。”

  肖倾又道:“我听说最近你们养得蛊虫都莫名死了,地上的植种也枯萎了,有没有查出是什么原因?”

  妇人笑了一声,摇头道:“这事几乎每年都会来一次,谁闲得没事去查,都习以为常了。”

  肖倾:“......?”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说得南蛮国仿佛要灭亡了一样,到最后你却跟我说你们都习以为常了?

  肖倾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背了一口锅,还是一口子虚乌有的锅。

  肖倾又从妇人那了解了一些有关南疆国的事,眼见天色黑透,便起身告辞,一路上,被晚风一吹,肖倾清醒了些。

  南蛮国这点事,若是没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故意闹大,肖倾是不信的,可是谁在故意炒作这事,幕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一点便是,毒瘴明明是在森林的外围,那位老妇人是从何处吸来的毒瘴?

  关于这些不太重要的剧情,肖倾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只记得,南疆国的灭亡,似乎跟一位公主的死去有关。

  回到阿谣的木屋,卜一进门便闻到满室菜香,肖倾眯着眼小小咽了下口水,凑到厨房去,给陆谨之搭了把手,道:“没想到你还会下厨。”

  陆谨之正将最后一道菜装盘,瞥见肖倾悄悄伸手想要偷吃,便拿筷子抽了一下他伸出的爪子,道:“先洗手,脏死了。”

  肖倾疼得直皱眉,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乖乖跑去洗手了。

  然而刚那一眼,却让陆谨之愣在了当场,实在是太像了,那双眼睛几乎和师叔一模一样。

  等肖倾洗完手,看陆谨之还愣在那,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问道:“你怎么了?”

  陆谨之回过神,凝目细看那双水亮清透的眼睛,却再找不到刚刚那恍然一瞬的感觉,仿佛只是自己思念过甚产生的错觉。他镇定了心绪后,将菜端到桌上,摇头道:“没事,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

  肖倾:“???”

  为什么突然温柔?

  悄悄放水的系统:【我做好事,从不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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