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反派皆是裙下臣(快穿)>第18章 偏执疯批反派

  腊梅奉上两杯茶水,随后老老实实站在妇人身旁。

  纪舒绡确实渴了,抿下一口,苦涩味道令她纠起眉头。

  妇人笑言,“此是檑城特产,喝不惯也正常。”

  纪舒绡讪讪,“我不怎么懂茶。”

  “无妨的。”妇人掀起茶盖撇去浮沫,轻啜一口,然而她心中藏事,盯着白玉杯内浮浮沉沉的茶叶发怔。

  纪舒绡沉吟一会,说道,“夫人可是有心事?”

  妇人手一抖,那杯茶水泼洒出来,腊梅急忙去接。

  她被纪舒绡说中,含情目拢愁带怨,叹息道,“我又能与谁诉说呢……”

  纪舒绡忙道,“愿闻其详,也比闷在心里的好。夫人放心,我纪舒绡不会多言多嘴告诉其他人。”

  妇人起先楞了楞,展颜一笑,“你名唤纪舒绡?是个好名字。我姓周,单名一个慕字。”

  “也是,总是闷在心里,苦的是我自己。”她仿佛想通了,又或许纪舒绡眼神真挚,她愿意倾诉愁闷。

  腊梅阻止,“夫人。”同时使个眼色。

  周慕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讲,“有何丢人的,他能做出这种事,置我的面子于何顾?”

  腊梅不在说话,颇恼怒看向纪舒绡。

  “我同檑城城主秦不柏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年岁到了,我便顺理成章同他成亲做了城主夫人。成亲后他对我温柔体贴,一心一意,说怜惜我的身子娇弱,一直未同我圆房。经过大夫调理,我自觉身子好了许多,想为他生儿育女,时常暗示于他,每次他都借口乏累躲了过去,他是城主事务繁忙,我起先也信了。后来他不断推辞,我起了疑心,以为他在外面有了钟情之人,谁知”周慕哽咽,“他竟是个女子!”

  莫说周慕了,连纪舒绡都倍感震惊。

  “这……”

  说出来后,周慕倒释怀了,“她向我忏悔,说当年她娘为了稳固正室之位,不得以让她从小就以男装示人,她说她也是真心喜爱我,若我喜欢孩子,以后抱一个养来也好。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意她骗了我。”

  周慕眼泪水流的更欢,“那么多日日夜夜,她为何就不能向我坦白,任凭我自己猜忌折磨这颗心。”

  “我知她撑起檑城不易,我也不打算声张,只想讨了和离书回了娘家,她都不愿,硬带了我来到燕府。卑鄙无耻!”

  尽管周慕语气愤恨,可纪舒绡从里面听出了心软。

  她其实也是舍不得秦不柏。

  “既如此,我帮助夫人走的远远的可好?以后再也见不到此等卑鄙无耻的人,让她独自悔恨,寂寥一生。”

  周慕顿住,眼儿又流出泪来,喃喃重复,“走的远远的。”

  “对,夫人国色天香,还怕找不到合心意的人吗?与女子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以后连孩子都生不出。”

  周慕擦了泪,语调有些急,“女子与女子真不可在一起吗?”

  纪舒绡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阴阳调和才是正统天道。”

  周慕失落垂下眸子,紧接着纪舒绡话风一转,“可是天道抵不过人心。只要真心相爱,对方是是男是女又如何?人生寥寥数年,及时行乐才是真理。”

  “夫人不必急着否认,我说的对或错,您心里跟个明镜一样,若对秦不柏无情,何必顾及她的感受,将她的事儿全抖落出来,让她再也无法在檑城立足不是更好。”

  周慕的手扣住红漆桃木椅扶,“我并不想毁了她。”

  纪舒绡还未张口说话,外面却传来一道声音,“为何不想?”接着秦不柏从门口走进。

  多年扮成男子的习惯,让她走路打扮与男子一般无二,身量中等,面容如玉,是位“翩翩佳公子”。

  周慕冷下脸,“你来作甚!”

  秦不柏叹道,“为求娘子原谅。”

  她又做可怜相,“我的底细娘子都透露给他人,可娘子对我的情意也被别人窥探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子该听这位纪姑娘的肺腑之言。”

  周慕靥面薄怒,“你偷听我同纪姑娘讲话!无耻!”

  纪舒绡默默坐在一旁不吭声,她算是明白了,这位修养极好的城主夫人只有面对城主时,才会生气斥骂。

  “无耻之徒这几日听的多了,娘子不如换个别的骂词。”

  纪舒绡倒没想到秦不柏脸皮怪厚,乍然听到,严肃的面容差点没绷住。

  周慕也是脸红,“真真是不要脸。”

  秦不柏笑了笑,认真朝纪舒绡拜了一礼,“多谢纪姑娘的此番话,秦某也算知晓我娘子的心意了。”

  纪舒绡忙道,“不必客气,秦城主以后要更爱护夫人才是。”

  她说完就要告辞,秦不柏喊住她,“若秦某没猜错,纪姑娘应是从靳家地牢逃出来的吧。”

  纪舒绡赫然转身看着她,只见秦不柏微微一笑,“誓天大会那日,冬娆雪被一神秘女子所救,同时靳家地牢少了两个犯人。”

  纪舒绡咽咽口水,如今说什么都是借口。

  周慕也惊讶,起身来到纪舒绡身旁,拉住她的手,满是关怀,“她说的,是真的吗?”

  默了半晌,纪舒绡点头,冬娆雪久负盛名,认出她并不难,就算纪舒绡不承认,有心之人稍微去辨看,也知她撒谎。

  “天呐,你可知到处都张贴了你的通缉令。”

  纪舒绡并不意外,若是靳家连这种巧合都不明白,那可白负天下第一剑庄的名号。

  “我救冬娆雪无错之有,反而是靳家那群人心思歹毒,野心勃勃。”纪舒绡冷笑,“说来奇觜山也是檑城管辖之地,估计秦城主与靳傲淳关系不差,若你想绑了我去讨赏,我不怨你,还请秦城主放过冬娆雪。不然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如意。”

  秦不柏面色不变,“谁说我与靳傲淳关系不差?与你一样,我厌恶满嘴道义却做尽天下猪狗不如之事的双面人。”她背转过身子,双眸亦是坚定,“我不光要帮你,还要请你揭开靳家歹恶一面,莫教天下人再受他蒙骗。”

  “靳家与秦城主有仇?”纪舒绡不解秦不柏同靳傲淳的恩怨。

  秦不柏道,“你说对其一,奇觜山确实属于檑城管辖。可是我作为城主,受靳傲淳制擎。每年须奉上白银百万两与珍贵药材给他,他宴请客人,我还须得去撑场面。”她闭了闭眼睛,从回忆里割裂开,“我是个无用的人,只想为城民谋福,如今连此卑微心愿都被靳傲淳破坏,他一日不除,我檑城无安宁之日。”

  “此话不差。”

  秦不柏听到这四个字,又复起精神,“所以,当我看到冬娆雪被救,我便知道机会来了。从靳家离开后,我回到檑城,听下人提起今日有乞丐来向慕儿求要人参,我直觉是誓天大会的神秘女子,后来随着踪迹来到望燕山,途中遇到燕君山夫妇,显然也是知道誓天大会一事,我提了几句,便一起回了燕府。招来管家打听一番,我和燕君山可以确定,你就是那位神秘女子。”

  纪舒绡摇头无奈,“原来燕老爷燕夫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怪不得燕君山在前厅一直盯着她瞧。

  “三个独身女子来到望燕山本就惹人怀疑了,只是燕家村村民不问世事,相信了你的说辞。”

  “实在是没法子。”

  秦不柏是友非敌,纪舒绡那点戒心烟消云散,“通缉令上可有冬娆雪?”

  “没有。冬娆雪出事后,嫦月派被靳南奎控制住,对外宣称静月师太因爱徒踪迹不明从而气火攻心需要修养,他作为冬娆雪的未婚夫理所当然暂时监管嫦月派。”

  拙劣的理由。

  纪舒绡愤愤不平,“他如此说,别人就信了?”

  “自然有不信的,可是势单力薄,哪能与如日中天的靳家对抗。”

  纪舒绡哼道,“人面兽心。”若是冬娆雪知道嫦月派如今的处境,怕是得伤心死。

  秦不柏继续说道,“通缉令上只有你和另一位姑娘,靳家不知你的真名,只胡乱拟了个。”

  “那日离开誓天大会,回了靳家剑庄,马车却被偷了,无奈只能耽搁了些时候。”提及此,秦不柏意味深长看了纪舒绡一眼。

  她立刻想起自己偷来的马车,心虚不已,谁成想,她偷的正好是秦不柏的马车。

  “却听见里间靳傲淳与靳南奎商讨如何将那位小姑娘抓回来,两人无利不起早,只说阳佟一脉有稀世秘籍,还未从那小姑娘手上得到。”

  纪舒绡原本心平气和听着,当听见阳佟二字,脑中乱成浆糊,“什么阳佟一脉?”

  秦不柏讶异,“你难道不知你救回来的小姑娘名唤阳佟默?”

  阳佟默。阿茉。

  纪舒绡很难形容此刻的感受,她的呼吸困难,秦不柏和周慕的脸忽远忽近,手在发抖,那三个字围绕在耳边一遍又一遍。

  周慕观她神色恍惚,忙去搀扶。

  纪舒绡待那股痛麻的劲缓过,手掌冰凉,红润的唇失了血色,“秦城主可否弄错了,是茉莉花的茉?”

  秦不柏蹙了蹙眉,“静默的默。”

  那丝不算侥幸的心弦彻底绷断,纪舒绡身体发软,眼前闪过一幕幕。

  她忽地大笑,“好的很,好的很。”最后一句,阴冷无比。

  秦不柏玲珑心肝,斟酌后,说道,“那位阳佟姑娘尚有价值,靳家恐怕不会轻易放过。”

  纪舒绡几乎要站不稳,面如死灰,“怕什么,她多会玩弄人心扮可怜。”撑着力气朝秦不柏道,“多谢秦城主告知我一切。”

  秦不柏道,“纪姑娘可需秦某送你回去?”

  纪舒绡摇头,“不必。”

  “那好,若纪姑娘何时想离开燕府,只管来找我。”

  纪舒绡抬眸凝视悬日,郑重颔首。

  冬娆雪醒来时,纪舒绡已站在她床边良久。

  她立刻坐起来,“舒绡姐?”

  纪舒绡回过神,游魂似的坐在她床边,“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冬娆雪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意的模样,一时也紧张起来。

  她惨然一笑,“我引狼入室,还将那狼悉心照顾,若不是别人告诉我,我还要蒙在鼓里多久呢。”

  冬娆雪捂住心口,试探问道,“是阿茉?”

  “瞧,连你也能看出来。”纪舒绡倚在床尾,轻轻闭了闭眼。

  冬娆雪迟疑了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只知阿茉并非普通人,难道她还有别的身份?”

  阳佟默对于现在的冬娆雪而言只是陌生人,她不理解纪舒绡为何失魂落魄。

  纪舒绡眼睫颤动,“我告诉你,她会是你以后不死不休的敌人,你该如何?”

  “不死不休的敌人?”冬娆雪哑了声,“我并未招惹过她。”

  “坏人要做坏事,还需要理由吗。”

  纪舒绡摇摇晃晃站起来,“我留不得她了。”

  冬娆雪感到心惊,“舒绡姐是何意?”

  纪舒绡扭头与她对望,“收拾收拾,最多三天,我们就离开燕府,其余的事,上路再与你说。”

  纪舒绡照旧熬了药给阳佟默端去,她站在门外,努力压制住潮起的怒意,才如常推门进去。

  “喝药。”她将碗递给她。

  阳佟默接过,敏锐察觉到纪舒绡浑身冒出的冷漠。

  她垂下眼眸看着黑色药汁荡出一圈圈涟漪。

  “阿绡,不高兴了。”

  纪舒绡深吸一口气,不去看她,只觉她每喊自己的名字,都在提醒她这些天的愚蠢。

  “没有。”

  阳佟默未言语,只是一口气将温热的药汁全部咽下肚。

  纪舒绡收了碗要走,阳佟默拽住她的衣袖,“阿绡,今晚陪我睡可好?”

  纪舒绡侧脸埋在阴影中,牙关咬紧,怎么,还想再耍弄她?

  她几乎想甩开那双冰凉的手,让她滚!

  理智回笼,纪舒绡阴测测的笑,“当然可以。”

  她会给她一个难忘的结局。

  假冒的靳默死在了比武台上,一剑穿心。而真正的阳佟默则会痛苦百倍。

  夜晚如期而至,几颗星子点缀在黑绸上。

  纪舒绡灭了灯笼,着一身白色中衣,淡淡道,“快睡吧。”她躺在阳佟默身边,双手交握在一起,死死扣住。

  阳佟默侧着头,借着夜色的遮掩,肆无忌惮贪婪闻嗅她身上的香气。

  薄薄的一层衣裳在纪舒绡躺下后,跟身形贴合在一起,领口微散,呼吸起伏间极为傲人。

  纪舒绡强迫自己闭紧眼睛装睡,她想看看阳佟默还会耍什么花招。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飘飘忽忽,玉般的凉意触碰到鼻尖,有呼吸喷薄于上,温热的唇瓣被咬住吸了吸,接着灵活柔软慢慢抚慰被咬住的地方,一点一点,黏糊糊的潮意彻底将纪舒绡惊醒。

  她不敢睁开眼,脊背生凉。

  阳佟默竟然存了这种心思,她即惊骇又害怕。

  就在柔软抵住唇隙想要更进一步时,纪舒绡死死咬住牙关,鼻息变重。

  阳佟默退了出去,只最后厮磨了一会唇瓣,而后离开,她收回撑在两侧的手,“阿绡,你没睡,你知道的。”

  纪舒绡的身体微微颤抖,只是她不愿意醒来。

  阳佟默躺回原位,阿绡是怕面对她如此不堪的心意吗?

  黑暗里,纪舒绡慢慢换了个姿势,背对她。

  以往她种种怪异粘人的行为此刻有了解释。

  她可以为秦不柏和周慕的感情解惑,却无法接受阳佟默对自己有了感情,绝对不可以。

  阳佟默很晚才睡,等她醒来,纪舒绡已经走了,连痕迹都未留下。

  连送药的人都变成了冬娆雪,她在躲着自己。

  外间偶尔传来她和冬娆雪嬉笑玩闹的声音,阳佟默承认,她很嫉妒。

  所以,当那只洁白如雪的兔子嗅到同类的气味跑到她的房间时,她指使灰兔咬死了白兔。

  鲜血染红了那身白毛,白兔的喉咙被咬断躺在地上抽搐,她觉得这画面很美。

  冬娆雪很快赶来,坐倒在地上不敢相信。

  纪舒绡总算肯露面,忙掏了手帕盖在白兔尸体上。

  她逼问着阳佟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阳佟默动了动手指,那只灰兔跳到她身边,乖乖趴着,下一刻,阳佟默捏断了它的喉咙,随意扔在地上,“畜生没心,我让它赔罪了。”

  纪舒绡浑身发冷,她搀起冬娆雪,带她离开。

  如今阳佟默是装也不装了。

  她须得速战速决。

  唇上仿佛还留有昨晚的痴狂,纪舒绡重重擦拭几下,唇瓣充、血发红。

  隔日,她寻了个四轮车,让阳佟默坐在上面。

  “今日天好,带你出去游青。”

  阳佟默轻笑,“阿绡开心就好。”

  冬娆雪一路缄默无言,只离阳佟默远远的。

  望燕山有一处险崖,纪舒绡早就摸清楚了,她耐心推着四轮车来到此,有雾霭漂浮在树冠上。

  四轮车停到山崖边,墨发扬起,连衣袖都灌满了风。

  纪舒绡欣赏旷世风景,“你看,这儿可真美。”

  她唇角笑涡甜蜜,俯身在阳佟默耳边说道,“我特意为你选的葬身之地。”

  美人面,毒蛇语,她如地狱修罗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