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覆踩在那人的脖子上, 男人的手脚均被禁锢,只要她脚下施力,就能让他一命呜呼。
男人的呼吸紧迫, 她那一句话如同雷一般砸下来, 但只一瞬, 男人眼中的愣怔便消失了。
“咳, 哈哈。别吓我了, 你不敢的!”根本不可能, 他不相信她会这么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 害了他对谁都没有好处。
许覆面上冷淡,好似在道“你看我敢不敢”。
接着收回了脚。
在男人还没缓过劲来大口大口呼吸空气的时候,身后的黑衣人架住了他, 一人一边挟住, 并露出了铮亮的匕首。
男人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额前泌出细汗, “许覆, 许覆!妈的你疯了吗?!”
见到他可算把那副有恃无恐的嘴脸收起来, 许覆才蹲下身来, 与他四目对视。
“仇视我父亲母亲的人很多, 觊觎许家财产的人也很多, 你不过只是其中的一根针,我甚至可以不知道你的姓名。你是谁都可以,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许覆低头摩挲着指甲, “我知道,你们起初想以最短的时间最低的损耗成本来夺取财产, 只要你们害死几位掌管人,作为许家合作关系的你们,就能理顺应当地吃掉庞大的利益。”
“以及,许氏庞大的资产。”
“你甚至买通了许家宅子的一名保姆,让她转递有关于我的错误信息,因此我的爷爷和父亲才会坐上那辆早就被你们动过手脚的车子。”
“事后,将这等事大肆传出,让所有人都觉得凶手是我,接连在我母亲的神经药中动手脚,让她失控,让她活生生地从我眼前跳下去,坠楼身亡。”
“这样我会被现实压倒,在我迷茫之际,你们再假惺惺地来照看我关心我,届时推我上位成为许家代理掌管人,成为你们的傀儡,为你们谋取更大的利益。”
一步一步,将整个许家吞并。
而她就是其中的一个棋子。
男人讽刺地哼笑着,“知道那又怎样,你赢了嘛。”
“我承认,是我们输了,我们没有想到你不是个好忽悠的,这些计谋竟然都被你识破了,可那又怎样呢?你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是凶手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狂叫的姿态接近疯狂,好似野兽濒临死亡的挣扎。
许覆盯着他那双眼睛,笑了。
“那既然你们说我是杀人凶手,那我就是杀人凶手好了。”
“我不需要去澄清,也不需要让他们认为我是多那么伟大的好人,他们认为我是坏人,那我就是。他们认为我坏到骨子里,那我就坏给他们看。”
阴影之下,她的面孔黑暗瘆人。
“我不当这个恶人,就浪费了他们指着我鼻子骂的精力,不是吗?”
男人怔住,随后大笑:“哈哈哈!你果然跟她们说的一样,果然一样是个疯子!就算我不杀了他们,你也有一天会杀了他们!就像八年前那场火灾一样!”
许覆背过身后,淡淡开口。
“割下来。”
一声令下,黑衣人顿时有了动作,男人开始撕心裂肺大喊,将毕生的肮脏词语都用尽。
不过没关系,那些脏东西,是他还能说出的最后几句话。
许覆一直等到没了恶心的叫喊才转过身。
他像只被解刨完内脏的活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抖动的手指,抽搐的身体,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惊魂未定。
红艳的地毯被染上一片深色,许覆掏出手机,摄像头放在上端对着他照了一张。
照片上的他睁着惊恐的双眼,眼白多得仿佛要突出来,像是被活活吓死的一般。
但从现实上来看,他还是蠕动着的。
“你说的对,我恨他们,就算没有你们,有一天我也会报复,我就是这样的人。真是谢谢你,帮我铺平了路。”
“我本来对权力没有兴趣,且自小厌恶透了——但是所有人都想踏过我的身体去争夺。”
她收起手机,“我会把这个照片发给你的同伴们,他们胆子可没有你这么大,当然,发去不是以我的名义——至于你,我知道有个地方会要你。”
“啊!啊啊!”
许覆没理会那脏耳朵的叫喊声,仅是一招手,几个人便将他抬走了。
后来符鸳看见,那个男人被卖去别的国家,很惨很惨,是一旦不做事就要被鞭子抽的那种。而他说不出话,往往是被打的追惨的那个。
姐姐把那张照片匿名发给看其他人看,他们心知肚明,不约而同地将男人失踪的消息传播,然后该卷钱跑路的跑,该逃的逃。
许覆没有去将真相公之于众。
她顺着他们想让她走的路向上爬,登上了高位,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让所有人害怕她。
“......”
又是一清晨。
许覆睁开眼,觉得最近的梦格外多,总是梦见先前的事。同样奇怪的是,那些不是噩梦。
没有梦到再有人拖着她的脚踝要把她拉入深渊,没有深渊巨兽要把她啃噬,也没有一场大火血腥四溅。
她坐起身来,一手放在胸口。
这颗心脏像被什么填得愈来愈满,补上空缺,将坚硬的地方换成软的,冷的换成热的。
——是一种在被人修修补补的奇怪感。
侧过头,依旧是符鸳熟睡小口呼吸的脸庞。
感觉每次见到她时,她的面总是朝自己那一方。
就像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一样。
奔她而来。
许覆俯下身,薄唇落在符鸳的额头。
“早安。”
“......”
没多久。
符鸳觉得自己变强了!
跑去跟笨笨傻笑,“我昨天读取完姐姐的记忆就睡了,但很神奇的是,我今天早上一醒来还有神力!这是不是就证明我的神力储蓄变多了?”
就像容器变大了一样,恢复神力的极限上升了。
笨笨盯着笨蛋天使的脸上下看。
嗯......怀疑jpg.
符鸳顺便把昨晚得到的消息记在了小本本上。
姐姐果然不是凶手,她是被诬陷的。
她要一处一处的净化姐姐的记忆,抚平她的伤口,触及到她内心最深处的伤疤,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是...最深处的是什么呢。
不是母亲的葬礼,也不是所有人的辱骂指点,往前再往前,还有伤口。
是十岁那场火灾吗?
她想了很久也没想通,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接着探取记忆。
符鸳每次睡醒都晚,姐姐每次都不等她自己走,也没有喊醒她。
姐姐吃午饭吃的很晚,还吃得很少。经过思考,符鸳就拉着娴珍教她做一顿午饭,想给姐姐做一份爱心便当。
她从笨笨口中知道: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
娴珍什么都会,做菜也好吃,一定能教会她怎么做。
于是符鸳撸起袖子就去厨房了。
娴珍刚开始答应得十分好,但看见这个开火都不会开的小家伙进厨房后,莫名沉默了。
连基本做菜顺序也不太知道,开火的时候吓一跳,碰锅的时候躲老远好像锅会把她吃掉一样。
真真实实从零开始。
做爱心便当有点困难,黑暗料理...还是可以的。
关键是符鸳真的很努力在学习的模样让人实在态度硬不起来。人家毕竟第一次下厨房。
新手一顿饭,就算是速成班都够呛。
于是娴珍改变了策略,教她做饺子。
这个十分简单,只要搭配好蔬菜和肉做馅,将它们剁齐,再用面粉加水做面皮,至少娴珍觉得,这个是目前最合适不过的方案。
符鸳在娴珍的教学下勤恳学习。
就是在第一步切菜的时候就划到了自己的手指,开了一道小口子。
不过她很坚强,贴上了一个创可贴就继续。
把面粉团成团时有点难,最后的成品有点干,但至少是成了的,紧接着就是擀面,压成一小片皮子,也很难,符鸳怎么擀都擀不成圆圆的。
但她喜欢折小纸,手指灵活,不规整的面皮对折捏起来,就像做手工一样。
原先的奇怪面皮捏成饺子后,貌似也没有那么丑了。
小花边捏得像半个太阳花。
尽管过程坎坷,一碗饺子还是顺利出锅。
看了看快到午饭时间点,用着饭盒打包好,符鸳就踏上了送爱心便当的路。
到了公司的一楼大厅,就被前台的小姐姐拦下来了。
“找许总?您有预约吗?”
预约......符鸳心底唔了两声,“没有。”
前台为难地看着她,“没有预约恐怕不行,请回吧小姐。”
符鸳问她打个电话可以不可以,前台小姐姐点头后,符鸳摁下了通话键。
通话界面停留在拨通中的画面,最后只传来嘟嘟声。
没有接通。
气氛有些尴尬了。
“不好意思,我还是坐在那里等吧。”符鸳跟她道完歉,就走去了一楼大厅的沙发椅上坐着。
姐姐现在可能很忙,没接到她的电话。
可恶,失算了!
饺子会不会冷掉呀。
即使这是个保温盒,符鸳还是放在怀里抱着,想着这样热量就能慢点流失。
坐着坐着,她颔着首,无聊地翘翘腿。
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过,余光瞥见沙发上的人影,走过了两步又折回来看,好两眼才确认。
“天呐小家伙,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