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吃。
符鸳看着送来眼前的诱惑, 心中好几个黑白小人在打架,最后坚决地拒绝了许覆。
“姐姐你吃吧!”然后眼睛朝旁边,一闭, 说得有点点勉强。
许覆看着她不吃, 还觉得是她不想用她用过的勺子。
谁知道符鸳用补了一句, “我白天已经吃了很多了, 如果再吃, 一定会变胖的。”变成一个胖球球, 姐姐会不会就不喜欢她了啊。
许覆要收回去拿新叉子的手截然一顿。
“怎么,还怕胖了我不要你了?”
符鸳:“!”
姐姐什么时候有读心术的?!
许覆一看还真说中了, 无奈一扯唇。
“吃块蛋糕不会胖,就算是胖那又怎样。该喜欢你的人依旧会喜欢你。”许覆说给她听,“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 没必要在乎那么多有关他人的理由。”
有时候他人强加来的建议, 不经意间的话语,都会成为禁锢人的枷锁。
人一旦我行我素, 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这是许覆这些年一向奉行的道理。
“现在, 还吃吗?”
符鸳明显动心犹豫了, 默默又动一下喉咙, 内心还在挣扎。
许覆往前送了送, 符鸳实在是受不住诱惑, 张嘴嗷呜一口,把送到嘴边的蛋糕吃掉。
“唔唔唔好吃!”嚼啊嚼, 都是乐滋滋的。
许覆把蛋糕分成了两半,给符鸳的那份多一些, 两人便吃起来,许覆用的勺子还是最先前的那一个。
又是一口奶油送入口中, 但这次跟之前比有点不一样。
嗯,格外甜。
时间不早了,一楼客厅内挂着的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许覆要上楼回房间时,发现身后还有一道脚步声。
一直到自己房间门口,她才回过身,倚靠在门上。
“还有什么事?”
“我......”符鸳脑瓜子转了转,出口道:“姐姐,我的枕头还在你房间呢!”
这算盘打得声音挺响,她都听见了。
许覆回头看了一眼,耸了耸肩。
“不用担心,她们每天都会收拾,应该已经放回去了。”
符鸳转念一想:“我还可以帮姐姐暖被窝!”
许覆压着笑意,回绝她:“你要不看看今天什么温度?”
好像...确实不需要。
符鸳绞尽脑汁愣是没想出第三个理由。
许覆也没再回她,刚打开了门,符鸳便硬着头皮趁机从她的胳膊下面钻进去,一口气闷进了被窝。
符鸳表示软的不行来硬的。
她今晚就要赖在这跟姐姐睡!
有本事姐姐就把她给拎出去,否则她今晚必睡无疑!
只听见啪嗒一声灯打开,符鸳紧紧抓着被子,却就没了动静。
等等,听声响。
刚刚姐姐在偷笑?
是她的错觉吗?
许覆看了床上一眼,去了浴室。
觉得欲擒故纵的戏码,有点好玩。
浴室传来流水声,意识到今晚好像不会被丢出去的符鸳安安心心地盖上被子,还顺带发现了自己昨晚带来的枕头。
噫,原来没有被女佣收走呀。
怎么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不多时,浴室门打开了,许覆关掉灯,躺到床上,刚洗完澡的身体冷凉。
身旁冰冰凉凉的犹如丝线穿过被窝间隙,滑过来缠绕符鸳的身体。
一回生二回熟,符鸳显然没有第一回那般拘谨,她一上来就趴住了许覆,用自己的脸蛋贴贴她。
“姐姐你身上好冷,阿符帮你暖暖!”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要粘着姐姐,增加亲密度,才能探索到姐姐内心更深处的记忆。
至于怎么增加亲密度...贴贴应该可以?
于是符鸳粘得更紧了。
许覆身子稍震了一下,也没推开她。
......现在已经不是用得寸进尺可以形容的了。
“就不怕我把你丢了?”
符鸳鼓起嘴摇摇头,“不,姐姐之前说过不会扔下我的,而且姐姐一向说话算话,我知道!”
许覆一乐,食指一点她的脑门,“哟,还会道德绑架人了。”
“别忘了合同都在我手上,万一我翻脸不认人,那你上哪哭去。”
“可是。”符鸳两手拿过她抵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指,“这样就没有人给你暖被子了,身上那么冷,是会感冒的。”
道德绑架不行就开始威胁了。
许覆觉得这小家伙手段还挺多。
不过她说的是有道理的。许覆没再反驳,侧过身来,搂住她的小腰,将她围绕在自己怀里。
看来今晚又能睡个好觉。
所有动静都停下来,在安静的环境中,一点轻微的声音都会在耳边无限放大。
符鸳还想着虞林舒跟她说的事,还有之前姐姐在葬礼上的那一幕。
她玩着许覆的手指头,将细长的手指捏捏,手掌摊开,又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放回去,让手又重新捏成一个小拳头。
反反复复。
但是许覆也没多说,就这样让她玩着。
符鸳玩着玩着,突然吐字道:
“姐姐会在意别人说的话吗?”
在那场回忆里,他们都觉得她是杀人凶手,那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呢。那些话就像是无形的利剑,无时不刻都扎在心那一道伤口之上。符鸳光是看见听见就已经体会到那种窒息。
那身为主人公的姐姐呢?
许覆闭眼回答她的问题,略哑的嗓音回荡在漆黑的房间,“以前会,现在不会。”
“如果他们的言语阻碍你,那么就斩断它,如果他们的言语能促进你,那就利用它。”利用它,一步步,再打烂他们说出话的嘴。
符鸳轻轻念着她的话,好似在反复琢磨其中的意思。
许覆:“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有人说你了?”
“没有。”符鸳摇摇头,闷着小声说,“没有人说我。”
听着话不像是说谎,倒是像有什么心事,不过许覆已经有些困倦了,揉揉她的头,“那就什么都别想,先睡觉。”
符鸳应着好,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还是试探性地一出口。
“姐姐,你能亲我一下吗?”
“?”闻声,许覆微睁开眸,带了些疑惑的讶然。
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
符鸳害怕她拒绝,急忙补道:“晚安吻,一下就好。”
这双眸子带着微弱的请求。
许覆难得地顿住。平日里她行事果断,还真没什么需要她多犹豫两下,却被面前这个冒出的晚安吻给难住了。
心底就好像一个莫名其妙地声音在指责她: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吻你都不愿意给她吗你好坏哦,你怎么可以欺负这么委屈巴巴的小可怜,你真是太不道德了。
符鸳见她不动,觉得快没戏了,干脆豁出去,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疼出了滴滴颤音,“不可以吗?”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指责,那么现在就是判刑。
有种负罪感。
面对这样软糯的小人儿,怕是没几个人有这种抵抗力。
符鸳撇了撇嘴。
姐姐都不说话了。
完蛋了,早知道就不该说!QAQ!!
自己怎么可以要求姐姐亲她呢?她就知道这个理由太过分了!
她本恹着脑袋要退回去,想松开手。
却被一股力牵制住,刚松开一点的距离又压了回去,比先前更加紧密。
紧接着,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酥麻的触感顺着额前那一点,如同电流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晚安。”
真真实实的晚安吻。
原先最主动的符鸳面上一热,赶忙趁着这会儿神力翻涌的时候开启了读取记忆。
画面一转,很漆黑。
如果不是因为听见了声响,符鸳以为是读取出错了。
沉重的大门被人推开,一束刺眼的光线从缝隙中射过来照亮房间,符鸳才真正看见了这一番场景。
红色的地毯,一台书桌前摆着旋转的办公椅,木质雕刻的花纹矜贵华丽。这是上次符鸳去找许覆时的那栋郊外别墅。
地毯上,侧躺着一个手脚都被捆绑的男人,眼睛嘴巴都被黑色胶布封住。
直到许覆踩着黑靴进来坐在椅子上,男人身后的看守保镖才把他眼上嘴上的胶带撕开。
符鸳没有猜错,这就是被用作这种事的专门用地。
男人猛咳两下,跪在地上,头向前伏,抬眼看见了椅子上的黑色身影,嗤笑道:“看来还是被你发现了。”
“千算万算,害了许老头,害死了你父母,却唯独漏了你,本以为许家会就此乱套,没想到啊竟然被你扛起来了,失算,哈哈哈。”
他后面一连串笑疯癫骇人,喉咙深处压出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而上方的人,无动于衷。
这里的许覆跟上次在记忆中见到的一样,面部轮廓还未完全张开,却又不一样,她眼睛里此时有一滩化不开的浓墨。
带着凌厉的气势。
“你杀不了我,如果我死了,你会有大麻烦上身,所以今晚呢你顶多教训教训我就要放我回去了,你没办法也不会让我消失的,我知道~”
“哎呦太可怜了,那就只能通过法律手段来教训我了呢?你可以去报案,说是我杀了你妈,你是无辜的,这样你就可以洗脱冤屈了,快去吧。”他的笑容逐渐猖狂,“可是没有证据呢,所有人奈不了我怎样,哎呀,你怎么这么可怜呐。”
“是没有父母的可怜小孩儿啊哈哈......”
许覆面无表情,起身。
脚下的黑靴硬挺,踹在人身上是会将骨头踹断的程度。
她一脚踹在男人的胸膛,在男人倒地吃痛猛咳时,靴子便挪到了他的脖颈上,横在他的下颚下方。
抵着他的命脉。
“我要你的。”她眼神轻蔑,逐渐幽沉,从上而下的俯视神情像是看一只随手捏死的蝼蚁。
“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