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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克坐在桌前，难得的什么都没有干。
他的面前就只有一只手机，样式老旧，但在当年也是一款好手机了，只是这东西更新速度总是很快。
那是埃尔南还不是超人的时候给他的。
他之前和埃尔南撒了谎，他当然没有玩一下游戏，他一直好好保管着这个手机，给它充电，就只是闲了拿在手上看看，翻一下，仿佛这样就会有人突然找他说话一样。
这是早年留下来的坏习惯之一，后来他和埃尔南熟识起来，还有贝卡加入，也重新联系上缇娜和威尔，那种孤独就得到了很大缓解，翻手机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但柯克还是定期给它充电。
因而当他收到埃尔南那条短讯，柯克没有想太多，完成实验后，擦过手，就回了一条，提醒埃尔南发错人了，他当时只以为埃尔南在和他的哪个情人发短讯。
柯克抓了抓头发。
当埃尔南说“一直属于彼此，直到死亡”柯克只觉得他快要和埃尔南一起疯了，埃尔南是不可能和柯克一起死的，但柯克觉得，若是他死去之前，一直和埃尔南属于彼此，那就很不错。
那不如说，和另一个人属于彼此总是件再美妙不过的事，埃尔南太狡猾了。
柯克又按开那支旧手机，然后关上，他和埃尔南说“让我想想”，实际上从埃尔南离开到现在为止，柯克什么都想不了，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个样子，他也没办法做任何事，干脆戴上头罩，出去了。
今晚就成了极其罕见的，柯克漫无目的在屋顶上吹风的日子，埃尔南答应了让他想想，就不会在这段时间来哥谭，而柯克习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看到他，这会竟然有点不适应。
一群人成群结队从柯克所在的楼底经过，新鲜血液隔着皮肉的香气令柯克整个神经都精神起来了，本能催促着他，而柯克一动不动，直到那群人离开。
然后，他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这基本上是它的常态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血。这时候，柯克才意识到，如果他真的答应埃尔南，那必然要和埃尔南接吻上床，它愿意吗？或者说，埃尔南究竟为什么会想和他发展那种关系？
柯克觉得费解。
他决定明天去问问埃尔南。
第二天柯克在大楼顶部降落，他去了他们常呆着的大厅，只有贝卡在。
“埃尔南不在吗？”柯克问道。
“不知道，没看见他。”
柯克就在那里等埃尔南回来，顺便处理一下联盟的事务。
他慢慢就完全专注于那些图表和数据了，贝卡出去了半日，然后回来，柯克还被那些悬浮窗口围绕着。
贝卡往回走的脚步一停，转而往柯克的方向走去。
“柯克。”她叫了柯克的名字，令他从一堆数据里抬起头，“休息一下吧。”
“谢谢，贝卡，就差一点，我先弄完。”
“哦……”
贝卡就看柯克又去看那些东西，他和埃尔南都不是有耐心在文书工作上面花时间的人，所以一直都是柯克在整理这些。她也没走，看了一会，突然说：“柯克，你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柯克动作一顿，下意识摸了摸脸。
贝卡只是随便一说，而柯克的反应恰说明发生了什么，她吃了一惊，又猜道：“是埃尔南？”
柯克看过来的表情说明她猜对了。
这就……很有意思，这两人，碰到对方的事，就会一改行事作风，埃尔南会瞻前顾后，而柯克，也没法再保有冷静。从很早以前，贝卡就发现了，柯克很多时候是直接站在埃尔南的立场上思考问题的，而且他的性格有点内向，貌似也没有什么感情经历，所以，即便相信埃尔南的为人和他们多年的感情，她也有点担心柯克不知不觉中吃亏。
“他说什么了？”
贝卡问道，柯克犹豫着。
“埃尔南几个月前刚知道自己的感情，还怪我不提醒他呢。”贝卡提醒他，“要我说，你们才奇怪，这么久都没发现，这就是灯下黑吧。”
这下柯克开始怀疑人生了，虽然他不能说特别有洞察力，但是身为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这事还是让他有点受打击。
柯克挑重点，把他和埃尔南发生的事简单讲了一遍，贝卡听完，好奇道：“我能看看他发的信息吗？”
柯克有点为难。
“不太适合给女士看……”
“……”不愧是你，埃尔南。
贝卡按下让柯克直接拒绝埃尔南的冲动。
“那你怎么想呢，柯克？”她柔声问，“你对埃尔南就没点感觉吗？”
柯克隔着目镜看向贝卡。
“所以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柯克没必要撒谎，这一次，轮到贝卡因为看走眼而自我怀疑。
贝卡之前还觉得柯克会吃亏，现在，她收回这个论点，埃尔南的顾虑看来真的很有必要。
柯克做联盟事务的时候碰到一点问题，他知道可以在哪查这些资料。
柯克在天黑后摸进了大学图书馆，这里有着全美数一数二的藏书量，柯克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选了一个监控死角，在那里打着手电查阅。
他查看这些的时候也保有警觉，因此在有人靠近的那一刻就关掉手电，打算跳到书架上。
“是我。”
来人阻止了柯克的动作，柯克站在那里，看着埃尔南从黑暗中来到他身旁，在柯克的热感应视线之中，埃尔南就如同一团太阳，整个人都是赤红发光。
“你在这里干什么。”
埃尔南轻声问，柯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你找到这里来，是有急事吗？”
柯克问，埃尔南轻轻笑了一声。
柯克感到自己左手被塞了一个东西，他把书放到架上，把那东西拿到眼前。
是一个趴式的小蝙蝠摆件，看不出什么材质，在黑暗中散发着一点热能般的黄光。
“上次在地外找材料的时候看见的，本来就打算带给你看看，是朋友的礼物。”
埃尔南特别强调，柯克沉默了一下，这下他知道埃尔南消失一天是干嘛去了。
柯克看着他的手，那陨石做的小蝙蝠静静躺在他的手心，在黑暗中和埃尔南一样引人注目。埃尔南给过他很多东西，从最开始，包容他的冒犯，到如今，给予他选择权，每一样都弥足珍贵，柯克永远把埃尔南当做他最重要的人。
但那就是柯克不能答应埃尔南示爱的原因，他会毁掉这一切，柯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到那种情况。
“我之前说，要想一下。”
柯克突然提起这个，他能感到埃尔南身上的热力场都波动了一下，埃尔南紧张起来了。
这是真的吗？柯克想，埃尔南怎么会为这种事紧张。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埃尔南深觉今晚流年不利，如果早知道送个东西会得到这回答，他肯定不会来，能拖一天算一天。
但眼下，他还得接受这结局，说点什么让气氛不要这么僵硬，免得今后和柯克相见尴尬。这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新鲜体验，毕竟他从未这样在意一个人，也就未曾被这样拒绝过，从这方面来说，柯克真的很厉害。
埃尔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下去，他吸了口气——就如同他真的需要呼吸一般——开始为今晚划一个句点。
“我能理解。”埃尔南说，“你有权利做任何决定，别在意这个，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柯克沉默着。
“这次是我不对，我明知道你需要一个安全的人际关系……”
“……不。”
“但是我……什么？”
柯克闭了闭眼，就在埃尔南说出那句话，他突然觉得向埃尔南说出更多，袒露出他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了，柯克咬了咬牙，让自己把那些话说出来。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埃尔南。”柯克说，“我的生理和人类大不相同，你没法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我会毁了这一切。”
埃尔南沉默了。
柯克觉得埃尔南应该理解到他的意思了，他正琢磨着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埃尔南开口了。
“那你介意试试吗？”埃尔南问，“试试看，你还没和人做过这个吧。”
这不在预料之内，柯克惊疑不定，他看着埃尔南，而埃尔南又走近了一些，这下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安全距离了，他们离得太近。
埃尔南取下他的头罩，然后是护目镜，他动作缓慢，给了柯克足够的时间去拒绝、或者推开他，但柯克就只是注视着埃尔南脸的方向，他根本看不清什么，但柯克觉得有些异样，心理层面的那种。
直到埃尔南的一只手抚上柯克的脸颊，然后，他的嘴唇覆在柯克的唇上，在其上摩挲大约两秒，就突破柯克形同虚设的防线，直接往他口中去了。
柯克……他一直缓慢的心跳紧了一拍，然后，又慢慢恢复原样，柯克有些疑惑，思考着这对他来说是不是正常范围内，按理说柯克早就没有这些普通人会有的生理反应，要么他该更新他的基本数值，要么，他就得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在不知道的时候中了什么招。总的来说，柯克倒不觉得这种粘膜接触会有什么特别刺激的化学反应，那都是多巴胺在起作用，而柯克这方面激素的分泌水平真的可以说没有。
埃尔南在他口中停留了半分钟，浅尝则止，就退出来了，他应该看得到柯克至始至终都没闭上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无奈来。
柯克一直注意着埃尔南，这会又是紧了一拍，埃尔南……他从未见过埃尔南这样，那低沉、轻微的叹息如同一只手，重重捏在他的心上。
是他让埃尔南变成这样的吗？
然后埃尔南就又俯下身来，他这趟动作就强势多了，柯克被他突然凑近激得后仰一些，下意识闭上眼，当埃尔南的吻再次落下，推开柯克齿关，直取那一直安置于口腔之内的舌尖。柯克眉心一跳，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以怎样一种亲昵状态和埃尔南紧贴在一起，埃尔南的手指按压着他的脸侧、后颈，急切又按耐着，渴望着柯克的回应。柯克有些无措，他那迟钝的腺体好似终于反应过来，开始释放一点激素了。
……大概？毕竟柯克又不是真的能不靠化验就感知自己的内分泌活动。
柯克那被埃尔南突然动作惊到，下意识放到埃尔南肩膀的手，原本就像要推开一样，这会那些手指反而在埃尔南肩头收紧了。他后退了一步，撞到了书架的边沿。
他们还在一个公共场合的想法只闪现了一秒，就被抛至脑后，埃尔南的唇舌炽热，与柯克冰凉的口腔、尖牙、舌头紧贴，缓缓厮磨，亲昵蹭动着。柯克这下真的感觉到不对，他的头皮发紧，因为这超出想象的情况，心率稳步上升——纯粹心理刺激过大导致——使得他耳边都被那种搏动声占据了，而埃尔南的手掌还置于柯克颈后，将柯克更紧密地按向他。
埃尔南的体温、他的欲望、他的爱意，仿佛都借由那些肢体相触，一股脑灌注进了柯克的身体，柯克头晕目眩，他喘息着，下意识追逐起埃尔南的吻来。
埃尔南轻笑一声，他的双手托起柯克的身体，往上将他按在书架上，柯克胡乱扶了一下背后的铁制架子，睁开眼，近距离和埃尔南对上了视线。
然后埃尔南又接上了这个吻。
这样，他们胶着着，一直纠缠了不知道多久，柯克到后面，就好像任由施为一般，他的手臂环绕着埃尔南的肩颈，半个身体都着力在埃尔南身上。
埃尔南喘了口气，断开这个吻，近距离看柯克黑暗中的脸。柯克面色仍然苍白，但他的嘴唇鲜红，微微肿起。
那专注的、望过来的眼睛也是红色，这种情形，倒是显得更加艳丽又夺目，埃尔南看了一会，微笑起来。
“所以，感觉怎么样？”
柯克抿了抿嘴，点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你答应了？”埃尔南故意逗他，延伸这个含义，没想到柯克又点了点头。
“我答应了。”
他说，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埃尔南又想逗他了。
“你答应了，是因为我吻技好吗？”
柯克还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大概吧，我也无从比较。”他听上去很迷惑，“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有过一次接吻的经验，但没有这么深，而且，我以为我的激素都不分泌了……”
埃尔南觉得有点一言难尽：“哪有人像你这样分辨有没有感觉的？如果是另外一个人……”
柯克拒绝道：“我不会让任何活人离我这么近。”
“……”
柯克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埃尔南陷入沉思，他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为什么这种时候就这样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柯克这时抓了抓头发，往下看了一眼，他和埃尔南贴得紧，埃尔南的身体反应简直一览无遗，他腿间那东西顶在了柯克腿上。
埃尔南退开一些，打算把柯克放下，但柯克又抓住他的肩膀。
“做你想做的。”柯克说，“更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