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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两点半，午休的两个钟，一个钟头拿来加班写报告，半个钟头拿来联系各部门负责人调整安排行程表，还有半个准备会议，紧接着姚清渊又开了半个小时的会。
没时间吃饭，饿死了要。
姚清渊刚刚把袁承海送走，然后按电梯，上到三十七楼的茶餐厅。
“姚生，同之前一样啊？”在大厅收盘子的侍应生看到姚清渊，就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同他打招呼。
“我提前book台了，今天约了班friend在包厢，你慢慢忙，我先过去。”姚清渊摆摆手。
“哦好。”侍应生目送他进包厢，又继续干活，想着在这座大厦上班的人都是看着体面，还不是时常搞得连午饭都不能按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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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生、蓝小姐，这么巧？两点七个字，不好意思迟到了，那我请客好了。”
姚清渊点了点表盘，顺势把手表拆下，交给站在门边身形高壮的男人检查，然后又很自觉地把手机拿出来关机，递过去。姚清渊又把双手举起，冲陆鹏非笑笑：“唔该你。”
“是我应该说唔该。”陆鹏非上手在他身上快速拍按，没发现什么枪支利器，冲坐着的杜少鸿、蓝凌羽点头。
“这是我的诚意，那你们的呢？”姚清渊坐在杜少鸿对面，环视了一圈包厢，“没道理人多的就可以搞特权。”
杜少鸿低声对旁边的蓝凌羽说了几句，蓝凌羽就把电脑推过去给他看。
只见蓝凌羽手指在键盘上轻点了两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进度条不过一秒就快速读完取了，她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当着姚清渊的面按下999拨出去，只有冰冷的女声传出，右上角的没有信号。
姚清渊于这方面不是很精通，但看得出来，屏幕上显示的，应该是一台信号屏蔽仪的操作界面。蓝凌羽又补充道：“这套系统是最先进的，闭路电视和监听器也没用。”
陆鹏非见他还没有反应，一时心急道：“你如果还想搜我们也可以，很公平！”
姚清渊回头看他一眼，笑道：“秋天干燥容易上火，看这位先生嘴角都起泡了。这家餐厅的罗汉果茶味道不错，等下我帮你叫一盅。”
陆鹏非见他并不领情，自己又说不出来话应对，干脆把门反手一锁，走过来在姚清渊旁边的位置一屁股坐下，挨着椅背翘着二郎腿看姚清渊：“好啊。”
他打量着这个笑眯眯的长发男人，虽然看上去和隔壁的白师兄一样像是斯文那挂的，但他直觉此人并非善茬，暗诽不愧是资本家身边的人，一副圆滑世故的样子。
姚清渊说：“开玩笑而已，我都坐在这里了，当然很相信各位。”
杜少鸿这才开始说话，笑得很温和：“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隶属于西九龙警务处O记的探员杜少鸿，这两位分别是我们CIB的同事蓝凌羽，和CCB的同事陆鹏非。我们是诚心想请姚先生一起合作的。”
姚清渊眉头略微一皱，却又很快松开了，看着围坐在他周围的三个人：“OK，只是被各位阿Sir和Madam这样盯着看，好像在被审讯一下，嗯，其实更像准备开台打八圈。”
姚清渊按铃叫人进来点餐，耸耸肩：“今天brunch只吃了一份餐蛋治，我现在头有点晕，等点餐吃完再说喽，唔该这位阿Sir再去开一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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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记，CIB，CCB加上ICAC一起合作，真的假的啊，搞这么大阵仗？
“我实话和你说，临海的资产和账目我过手了大半，你们要是想从这上面找出什么问题，那基本不可能。我知道，临海发迹时不是很合法，你们也没理由不知道。但现在公司的法律顾问团队不是摆出来好看的，揸fit的陈大状在业界很有名的。
“再加上，你们应该知道，我和我们董事长的关系。那些无良杂志整天乱写什么我和我们少东家争家产，我在他床上睡了那么久的事情，没有一家爆料过。其实都是他交代，我经手去办的。不过我相信你们神通广大，一定查得很清楚。
“所以，你们最不应该找的就是我这个枕边人。还用这么离奇的方式，塞给我一部二十年前的旧电话，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出来的。
“还有，你们企图接近和引导我的行为，实在有点多余，我们少东家身手还不错吧？”
他说这句时，眼神落在杜少鸿身上。“食支烟不介意吧？”姚清渊问了跟没问一样，边说就边点了烟，透过吐出的薄雾看对面的人，嘴边是一抹明显的哂笑，毫不避讳，坦坦荡荡。
杜少鸿刚毕业没几年，也破过不少案审过不少人，况且他今天不是来审疑犯的，但不得不说，如果遇到姚清渊这种类型的嫌疑犯，他会很头疼。
姚清渊属于很难缠的那类人，态度看似非常良好，干干脆脆地把底都先交代完了，但如果真要想从他们嘴里得到这之外的东西，还得多费些功夫。
但他的原则刚刚也摆出来了，他一早就说过，他们是诚心想合作的。
双方都是聪明人，杜少鸿并不认为姚清渊刚刚说的是无意义的废话，对方同样表明态度，摆出了筹码，同时在毫不客气地试探。
对方有恃无恐，他们却是更谨慎、更不容意外出现的一方，因此也更为需要试探。
杜少鸿无视对方的嘲讽，自始至终端坐着，看着姚清渊无谓地说笑，用午饭，抽烟。
“我们也查到了，你曾经被催眠过，没有以前的记忆，而你试图通过同样的方式唤醒记忆，但是也没有什么效果。”
“那就是喽，你们要介绍医生给我认识吗？”
杜少鸿笑着摇摇头：“姚先生敢用吗？”
姚清渊也笑：“当然不敢，谁知道你们是真的打算帮我找回来，还是要给我加点新的啊。”
“我可以告诉你，你那天见到的人，是你父亲姚林姚Sir以前的朋友，而他也是我们已知的，见到姚Sir最后一面的人，他在知道你父亲失踪且很大可能遇害，同时目睹你们家失火后，就因为太过悲痛情绪不稳定，患上精神分裂。那部手机和电话卡，是姚Sir曾经使用过的，那张相片上，有五岁时候的你，还有你逝世的父亲母亲。
“当年O记、CIB和CCB也联合行动过，具体细节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作为他唯一的亲属，你有权利知道，姚Sir是CIB派去卧底的警员，他曾经在临海卧底并且拿到部分情报，但还没来得及再查，就失踪了。
“姚Sir是值得尊敬的前辈，但至今我们没有找到他，姚Sir失踪没多久，你们家就失火了。你很幸运，逃过这一劫。后来警方在现场找到了一副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尸体，经证实是姚Sir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
“我们现在的上司同姚Sir是警校时的同学，也是同年入职的警员，当年的行动他有份参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查明真相找到真凶，还姚Sir一个公道。你失踪后，他也找了你很久，可是后来才知道你被袁承海收养，不过这些年，他也都有关注你。”
姚清渊捏了捏鼻梁，有点困顿似的垂下眼睛。
“所以你们觉得，这位姚Sir的死，是临海集团董事长二十年前一手操作，而我不仅认贼作父，现在还和他狼狈为奸，不过如果我选择背叛养大我的人，就可以为我的亲生父亲报仇。”
姚清渊拖过烟灰缸，把烟头摁灭后丢进去，又掀眼皮看了对面一眼：“那么我想请问，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就凭那张可能是用技术合成的相片？和那位得了精神病天天胡言乱语的阿伯？”
面对这样的质问，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给出他明确的回答，因为这确实是口说无凭的事。
蓝凌羽突然开口，清亮柔和的声音，和之前一样听起来依旧很舒服，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用这样的语气进行反问或者下定义，而且每一句话都踩到点上的话，姚清渊觉得自己可能会很喜欢听她说话。
“姚先生，我们只是负责说出真相，就算你今天不知道，早晚有一天也会在报纸新闻上看到，不过很大概率是以普通读者的身份旁观。
“你可能自五岁过后就没有回过深水埗，但为什么你还是会那么巧地刚刚好走到姚Sir旧朋友开的士多店？这究竟是我们在有意引导，还是因为你本就对那里熟悉，所以是潜意识的行为？
“对于这些问题，相信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觉得这可能是这辈子离你身世最近的一次，所以才选择和我们见面，你是一个很相信直觉的人，同时也很执着。”
姚清渊逐渐收敛了笑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蓝色的火焰燃起又熄灭，金属壳的碰撞声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得需要一点时间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