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反问：“学长, 我们过几天真的要跟白鸟泽进行比赛吗？”
他立刻明白了我睡不着的根源，淡淡地说：“只是跟他们打个训练赛而已，为什么要那么激动？居然还失眠了。”
我立马鼓起腮帮，用责备的眼神看他, 这和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 像是学长这样强的人根本就不缺对手, 怎么能理解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的心态。
青叶城西毕竟是全县四强的队伍，和他们打训练赛的几乎都是全县里数一数二的出色队伍，包括今年夏季赛宫城县的冠军——白鸟泽。
“荻原, 如果你从来没有把自己摆在逐梦更大舞台的位置上，以后是很难进步的。”及川彻认真地说，“起码心态上就要自信一些。”
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及川彻又是第一个。
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 我所在的队伍都是弱队，就算是再怎么力挽狂澜，等待我的结局似乎也只有输这条道路。
没有和强队比赛过的我，当然会珍惜每一次机会。
“可是我，真的可以吗？可以自信吗, 甚至连和这些人比赛都没有进行过，我……凭什么能行呢？”这是我对自己的质疑。
及川彻肯定地回答：“你当然可以做的, 就凭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弟子这件事，就足够你在排球场上大杀四方了。”
这是及川彻对他自己能力的自信, 我居然意外的不觉得很讨厌。
“何况, 荻原对自己太不了解了, 你其实也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为了不打搅到其他人睡觉, 及川彻的声音几乎都是贴在我的耳边发出来的。
有点热热的, 麻麻的, 我的耳朵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烫了起来。
今天训练一天又困又累，听了及川彻的话之后我又安心了不少，困意如潮水般席卷我的大脑，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生理水雾。
我抬头看了一眼及川彻，用压低了的声音凑在他的耳边说：“及川学长，谢谢你的安慰，晚安。”
他看着我，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用满含笑意的棕色眼睛注视我说：“晚安。”
我掀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奇怪，怎么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我们每天都在拼命地训练，不停地重复着早上六点起床跑步，然后训练，中午午休两个小时，下午继续训练，洗漱之后吃晚餐、睡觉的日常生活。
到了第六天，就是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约好要打训练赛的日子。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这次的训练赛备受我的期待，打排球哪有讨厌比赛的，竞技和对抗才让人更加兴奋和愉悦。
这次训练的地点就在青叶城西集训的体育室，白鸟泽的排球部会在中午左右按时抵达，休整之后就可以开始比赛了。
之前我就了解到白鸟泽和青叶城西的恩怨，尤其是他们的王牌牛岛若利和及川彻的陈年旧账，还蛮好奇他们对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不过结局注定是要让我失望了，好歹两人都是学校的门面，又不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会做出奇怪的事，倒不如说是棋逢对手的关系。
白鸟泽啊……这个县城里最强的学校，就算是在全国大赛里也几乎能拿到前八名，看着这些人，我眼中既有憧憬也有敌意。
憧憬是希望我以后也能像他们一样，和青叶城西一起打入全国赛，拿到令所有人都瞩目的成绩。
敌意是将他们视为对手，怀抱着想要将他们击败的渴望，比任何事情都要令我上瘾。
*
一个队服是青蓝色和白色相间，一个队服是紫红和白色相间，泾渭分明地站在球场上边，更巧妙的是，及川彻和牛岛若利都是一号。
不管是不是孽缘，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巧妙呀！
我抓了抓自己印着九号这一数字的队服，其实也挺满意的，早晚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个来自于青叶城西排球部的九号选手。
人要是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两样，所以就算我现在的技术都不被人放在眼里，也依旧会畅想未来。
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们互相弯腰鞠躬：“请多指教！”
目前的我站在候补区，眼瞅着几个熟悉的人上场。
我们这边派出的人有前场区及川彻、岩泉一以及花卷贵大，后场区有国见英，松川一静和金田一勇太郎，渡亲治作为自由人会随时上场。
京谷贤太郎这一次也是候补成员之一，及川彻有意要锻炼他的心态。
其实训练赛再怎么也比正式的比赛要宽松自由得多，不过双方在每一次比赛时都会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来，这不仅仅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白鸟泽作为我们县城最强的豪门强校，每个人我都稍微做了一些了解。
前场区是主攻手牛岛若利，副攻手天童觉，二传手白布贤二郎，后场区是主攻手五色工和大平狮音，自由人山形隼人。
候补选手也有不少可以随手上场的，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威胁感这不就上来了吗。
都是些厉害的家伙啊，光是看着我就觉得压迫感来了。
这种压迫和伊达工他们那种身高差优势带来的压迫完全不一样，前者只是来源于血脉或者基因本身对身材高大之人的畏惧，后者则是对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恐怖至极的威胁感而胆战心惊。
况且这些人身材也并不矮小，都是一米七往上走，他们队的王牌牛岛若利更是直逼一米九，那健壮的身形就让人相当敬畏了。
朝着他们行注目礼的我自然也被看见了，我注意到白鸟泽的人盯着我看了挺长时间，之后又窃窃私语了一阵，也许是在猜测我的位置。
我心慌了一瞬，不过一想到昨天及川彻安慰我的话，一颗心渐渐地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弱小胆怯，实力不如人的家伙才会对别人的目光和打量而感到恐慌。
强大的人无需多言，他们享受在比赛场上别人质疑、崇拜、震惊和感叹的目光，正如及川彻和牛岛若利这样的存在。
用硬币决定率先发球的队伍已经是老传统了，没想到这次先发球的是我们队，而发球人是岩泉一。
出乎我的意料，岩泉一并没有采用稳扎稳打的方式，一上来就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逼得他们的主攻手大平狮音不得不跪地接下这颗球，然而这颗球没有朝着预料的方向弹飞，是以这颗球接的不算好，我听见了他一声大吼：“抱歉！”
“没事。”
“再接再厉。”
这是他的队员安慰的声音。
打排球的运动员一般都是短袖短裤，会在膝盖上戴上护膝，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动不动就跪地弹跳还是蛮伤膝盖的，所以要好好保护才行。
场面还是很激烈的，一颗球从一个人手中到另外一个人手上只在几秒之间，毕竟这是排球的规则，触球的时长不得超过0.3秒，每队触球最多也只能有三次。*
我看得眼花缭乱，心脏早就被高高提起来，目光注视着球场上的动向。
白鸟泽真的无愧于他豪门强校的名声，首球在接球的时候失利了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发挥，即便我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夸一句他们那让人叹为观止的实力。
牛岛若利是个左撇子，猛烈至极的扣球几乎是所向披靡的威力，高速旋转的球嘭地一下扣至地面，这样的球如果接上几次，手几乎都要废掉。
可恶！看着大家面上不甘的表情，我心里也愤懑憋屈到极致，对面果然都是群难缠又强大的家伙，有这样的对手真是既苦恼又庆幸啊。
他们的副攻手天童觉也是一个厉害的家伙，本身就有着可怕的魔鬼般的直觉，两只手臂还很长，经常会拦下别人出其不意的扣球。
这样的对手是我最不想碰见的，不过其实天童觉的行动也有迹可循，只是在球场上多观察一下对方攻手和球路的动向就可以做到提前的“预判”，如果想要打败这样的家伙，就必须预判对方的预判才行。
好在青叶城西的大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他们可是在比赛上跟白鸟泽都能打得有来有回的队伍。
从岩泉一迅猛的发球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这一场的打法非常强势，就算是白鸟泽也难以招架，不过这样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非常耗费体力。
第一局胜利的是青叶城西，我看见及川彻骄傲的面庞上挂上了汗珠，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挂上了热汗，热气从大家口中呼出，都不用靠近就知道他们浑身散发的热量有多惊人。
我忧心忡忡地看向气喘吁吁的大家，排球比赛在平时基本都是三局两胜，只有在决赛时才会五局三胜，而往往青城和白鸟泽都是巅峰对决，这对于大家的体力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现在我们队在第一局时就已经耗去了一半的体力，接下来的一场比赛无疑是一次让人非常头疼的比拼。
及川彻，他到底在计划什么？
我几乎是立刻就锁定了这场比赛计谋的制定者，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在他身上。
及川彻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身体斜站着，扭过来来冲我一笑，那颗雪白的犬齿在熠熠发亮。
就这样一个自信开朗的笑容，让我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及川彻心里应该比我有数，他制订的计划不说百分百有效能抵挡住白鸟泽，至少不会让大家满怀失望和遗憾地离场。
这就是我们青叶城西的王牌。
作者有话说：
还是家里舒服，出去旅游几天，魂都要去掉半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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