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俄锦标赛的表演滑被安排在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的一个小时，不知道主办方怎么想的，将勇利的出场顺序安排在第一个，甚至把维克托赶到了第二。
“这是你第一次赢我哦。”维克托和勇利一起在更衣室做准备，维克托一边帮勇利整理考斯通后摆一边调侃。
“不是第一次，我已经打破了你自由滑的记录。”勇利冷静地反击。
“……这赛季我就再打破一次记录！”维克托蹲下帮勇利系上冰鞋的鞋带，嘴里不愿意认输。
“呵，你先拿到欧锦赛的冠军再说吧。”勇利冷笑道。
他现在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或者说这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他即将表演维克托的自由滑节目，在维克托的主场俄罗斯，这场表演注定会被拿来和维克托的对比。
勇利不知道观众们是否会认可他的表演，但是他会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征服挑剔的观众！
维克托最后给勇利整理一下衣领，在他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开口鼓励道：“加油，勇利，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勇利站在冰刀上几乎和维克托一样高了，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眼神锋芒毕露：“我会让你移不开眼睛的，维克托。”
维克托呆呆地看着勇利踩着冰刀气势非凡地走向冰场，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自信逼人的勇利实在太吸引人了，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这样的勇利他怎能不爱呢。
维克托露出明媚的笑容，加快穿戴装备，他在第二个出场，不想在表演滑就被勇利压下去他也得抓紧准备了。
“下面出场的是表演滑第一名选手，来自日本的胜生勇利！”解说员在冰场的广播里高声介绍，“他在本赛季滑出了自己的最佳成绩，打破了由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保持的自由滑记录，并有一举夺得本届大奖赛决赛的银牌！”
“他今天为我们带来的是，维克托在上个赛季的自由滑节目，《不要离开，伴我身边》！”
观众们显然是得到了预告，他们用热烈的掌声表达了自己的期待。
“维克托，我去了。”勇利隔着冰场护栏在维克托耳边低声说。他额前的黑发被撩起，显得英气逼人。
“加油！”维克托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眼里闪着光，他觉得自己心脏跳动加速，完全移不开眼睛。
维克托在勇利背后用力一推，勇利趁着这股力顺势滑向冰场中央。
勇利在冰场中间站定，双腿交叉，双手自然下垂，头微微低下，双眼轻轻闭合，等待音乐响起。
一个等待动作，场边的观众们似乎就感受到了静谧的气氛，逐渐安静下来。
悠扬的管乐响起，忧郁的王子从梦中惊醒，他抬头远望，他的爱人去哪里了？身着优雅燕尾服的王子伸出手想要挽回自己的爱人……
Sento una voce che piange lontano
（听到你远处哭泣的声音）
Anche tu sei stato forse abbandonato
（你也被抛下了吗？）
男低音低声吟唱，仿佛在讲述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这套由维克托编舞的节目中，恐怖地放入了四个四周跳，勇利选手不知道是否会重现维克托精彩的表演呢！？”解说情绪饱满地说道。
维克托，我能跳这些四周跳离不开你的指导。勇利低垂眼眸，回忆着无数次维克托在温泉Ice给自己的示范，右臂后摆，右足点冰，整个人腾空而起。
“漂亮的勾手四周跳！（4Lz）”
落地的一瞬间勇利单腿浮起，双臂展开，极为流畅地进入滑行。这个跳跃达到你的水平了吗，维克托？
在那些比赛失利的日子里，勇利滑着这首曲子，心中不断浮现的便是维克托的身影。
王子眺望远方，他的爱人仿佛站在迷雾之中让他看不清楚，他拼尽全力向他的爱人奔跑！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似乎永远也不会缩短。
维克托对我就像是远处的星星，高挂在深蓝的夜空，照亮我前方的路却永远触不可及。
勇利张开双臂向后滑行，感受风从双鬓旁吹过的感觉，视线扫过站在冰场外的维克托，那银白的发色在此时也显得遥不可及。
但是！努力一点，总是能靠近一点的吧。
就像是这个跳跃。
“接下来是维克托的代名词……后内点冰四周跳（4F）！漂亮！胜生勇利选手这个跳跃让我仿佛看到了维克托本人的表演！”
解说的声音传来，看台上也是一片惊呼。
看吧，维克托，我做到了，没有让你的教导白费吧。
勇利舒展地舞动双臂，仿佛王子在祈求爱人不要离开。
男低音不断吟唱王子的心声：
Orsù finisca presto questo calice di vino
（来吧，让我们干了这杯红酒）
Inizio a prepararmi
（我已做好准备）
Adesso fa' silenzio
（现在，就让这静谧笼罩身旁——）
节目从这里进入了后半段，也是从这里开始，场边的维克托突然发现勇利的表演情感变化了。
王子的祈求似乎起作用了，他的爱人降临到他的身边。
不！维克托心中默念，不是因为王子的祈求！爱人是被王子深深地吸引了，才最终走出那让人触摸不到的迷雾，走进凡间。
冰场上，勇利再次腾空而起，这是一个又高又远的后外点冰四周跳（4T），仿佛代表了王子迎接爱人的欢欣和守护的决心。
之后，勇利跟着音乐的节拍换刃滑行，上身仿佛真正的王子般和那来到身边的爱人翩翩起舞。
Stammi vicino
（伴我身旁）
Non te ne andare
（不要离开）
歌词有了新的含义，不再是祈求和挽留，而是展望未来的期许和享受现在的欢欣。
维克托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就快要撑爆了，过去一年的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不断的滑过。
初见时，勇利震惊的神情还仿佛就在眼前；训练中体力惊人的勇利把他这个教练累得够呛；那个在发布会上勇敢说出“爱的力量”的勇利让他移不开眼睛。而如今，勇利已经褪去了胆怯脆弱的外衣，把那份惊人的美丽和实力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澹蓝色的眸子不知不觉被浸湿了，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维克托的眼眶中滑落，随着维克托眨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上几粒晶莹的泪珠。
维克托却目不转睛，他不舍得去擦一擦眼泪，让勇利在自己视线中丢失哪怕一瞬间。
这分明只是一场表演赛，这个节目甚至还是他自己创作的，可维克托就是觉得从未被一场表演如此打动过。
Ho paura di perderti
（害怕会失去你的存在）
Le tue mani, le tue gambe
（你的双手，你的双脚）
Le mie mani, le mie gambe
（我的双手，我的双脚）
I battiti del cuore
（你我的心跳）
Si fondono tra loro
（已经交织相融）
大一字滑行，燕式滑行接燕式旋转，然后蹲转接折腿转。
勇利的滑行和旋转都做得赏心悦目，最难得的是极为富有感情，完全表现出了王子和爱人生活在一起之后缠绵幸福的情感。
维克托早就知道勇利在节目表现力方面是有天赋的，但这次勇利似乎超水平发挥了，全场的观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为勇利打起了节拍。
在有节奏的鼓掌声中，节目进入了最后一个乐章。
Partiamo insieme
（让我们共同离开吧）
Ora sono pronto
（我已做好准备）
王子深情告白，本来是最后的挽留，现在变成了真诚的期待，王子和他的爱人最后缠绵的亲吻。
“胜生勇利选手将最后一个四周跳放在了节目的最后，这对他的体力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让我们拭目以待……漂亮！一个完美的后外点冰四周跳（4T）！”
“All clean！到目前为止，勇利选手没有任何一个表演动作失误，如果这是正式比赛，这个节目将为他拿到一个极高的分数！让我们对他在即将到来的四大洲赛和全锦赛上的表现报以期待。”解说很兴奋地快速说道。
勇利深深地喘息，体力到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完全耗尽了，他仅凭意志力在苦苦支撑，但是他还不能倒下，他想完美地呈现这个节目。
最后的蹲转，勇利转够圈数后起身将动作定格在抬头望天的姿势，像是王子在思念自己的爱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运，勇利低下头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维克托。他正站在冰场出口的位置，张开双臂看着勇利，眼角还带着哭过的红痕。
勇利甚至没对观众鞠躬示意，情不自禁的朝维克托滑去，跌入对方的怀抱。
“你有一直看着我吗？维克托？”
“当然，太精彩了，勇利，”维克托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听听观众们的评价吧。”
勇利从维克托的怀里稍微直起腰，如潮水般的欢呼声朝他涌来，他抬头环视四周，似乎全场观众都在起立鼓掌。
“所以，”勇利恍惚之间，维克托在他耳边轻笑问道，“继续竞技？”
勇利看着维克托近在咫尺的笑，嘴角也不禁勾起笑容，重重点头。
“嗯，继续竞技！”
番外1 尤里和奥塔别克
尤里觉得长谷津是可能自己的不祥之地。
他倚着墙冷眼看着面前几个不良青年不断地叫嚣，他们头上染的五颜六色的毛几乎可以组成彩虹。
看起来他们是刚从酒馆里出来，每人都浑身酒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尤里的嘴角绷得笔直，努力压制心中不断燃起的怒火，这些小混混骂得可不算好听，无非是看他独自一人，长得又漂亮又年幼，想要上来敲诈一笔，嘴里自然吐不出什么好词。
要不是担心受伤影响之后的比赛，尤里早在领头的那个红毛吐出第一个脏字的时候就上了，别看他长得纤细，作为职业运动员，把几个小混混干趴下绝对不成问腿。
但显然他的忍让没有换来什么好结果。
彩虹混混们拦住尤里的地方不算偏僻，虽然是个小巷子，但是巷子不深，并且巷子口还不断有人走过。
领头的红毛混混挑衅了半天，看尤里都没有反应，觉得面前就是个好欺负的外乡人，恐怕还是什么和家人走散的小男孩，他走上前来，语气轻浮地说：
“小弟弟，你家里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上街啊？”
尤里心里一阵厌烦，他的日本之行是散心之旅，心里的无名火本就没来得及散去，现在有人撞上来找打，他实在没理由再忍了。
闻着那令人作呕的酒气，尤里在红毛试图把手搭到他肩上之前，毫不犹豫地一拳重击在红毛的肚子上。
红毛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从之前的潮红变成了猪肝色，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尤里，口中呃呃几声愣是说不出话来。
其他彩虹混混愣了一下，顿时一起围上来，他们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小子还敢反抗，但是难道他还能打得过自己这么多人不成？
尤里冷哼一声，身体肌肉逐渐绷紧，保证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不是他吹牛，论打架他从来没怕过，就是要违反雅科夫的三令五申了……反正他身在日本雅科夫也管不了他……
可惜我们的俄罗斯打架小能手没机会动手。
“嘿干什么呢，大庭广众想干什么！”奥塔别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拿着两瓶水，高声喊着就跑了过来，一时间巷子口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
领头的红毛一看，围观的人太多了，这小子又多了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同伴，机会确实不好，恨恨地瞪了尤里两眼，按惯例放了两句狠话，带着彩虹小弟溜了。
奥塔别克走到尤里旁边，把一瓶水递给他，低声说：“没事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话，但是尤里还是放低声音说：“我当然没事……你为什么在这？”
“我……我碰巧路过，发现你好像有麻烦就过来看看。”
碰巧路过？我们的缘分能强到在遥远的日本相遇？
恐怕是一路跟过来的吧，尤里看了奥塔别克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走到路旁的一根长椅上坐下。
奥塔别克也走过去坐下。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行人不断的走过。
“刚才的事情，”尤里清了清嗓子，突然转头对奥塔别克说，“谢谢你。”
虽然在我以前的学校，这么应对一定会被人叫成怂包。后面这句话尤里憋在心里没说出来。
“嗯，你没事就好。”奥塔别克一如既往的沉默严肃，但是看起来又有点不一样，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
又沉默下来，两人之间似乎没什么话说，又好像是想说的话太多却不敢表达。
沉默仿佛是上佳的燃料，让尤里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旺。他觉得一切的发展太诡异了，尚且年轻的尤里完全不知道朋友之间发生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但是他知道，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份友谊，所以纵然憋着火，他也愿意率先打破沉默。
深吸一口气，尤里对奥塔别克说：“关于之前你说的事情，我......”话一出口，声音郑重得尤里自己都被吓一跳。
“尤里，”奥塔别克几乎是慌张地打断了尤里的话，他抓住尤里的手，掌心带着温暖和微微颤抖，盯着尤里的眼睛说：“尤里，我之前说的话有点冲动……但是我是认真的。”
奥塔别克定定地看着尤里的眼睛，声音艰涩，说得很艰难：“我没想直接和你说的，那是一时冲动……我也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如果那让你不舒服，我很抱歉……”
奥塔别克微微低下头，不敢看尤里的眼睛，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尤里觉得他的手烫得吓人，还在不断地颤抖。
只要一想到前天晚上大奖赛晚宴上，尤里听完自己的告白之后，那震惊的眼神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抗拒，奥塔别克就懊恼得想死去，凭什么他会觉得尤里会接受自己的告白呢？
都怪维克托和勇利那两个荷尔蒙怪物，在晚宴上当众接吻！要不是他被刺激到了，绝对不会这么冲动的！
尤里在奥塔别克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移开了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慢慢挣开奥塔别克的手，站了起来，先是伸了伸胳膊，然后转身一拳直接就打在奥塔别克的眼角。
奥塔别克没有防备，竟然被打得一个后仰摔下了长椅。
尤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奥塔别克，直接一脚踩在他脸上，奥塔别克的脸紧紧贴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光是踩还不够，尤里甚至脚下用力撵了撵，奥塔别克整个脸都变了形，非常滑稽地贴在地上动弹不得。
奥塔别克先是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却也不挣扎，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躺在地上，任由尤里踩在脸上。
他觉得自己挺活该的，谁让你没事表什么白。
活该！
被打一顿让尤里解气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吧，也许他消气了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奥塔别克尽量往乐观的方向想，但是眼中的黯然却不可抑制地往外溢。
“我本来觉得你是个勇士，”尤里收回踩在奥塔别克脸上的脚，居高临下地冰冷说道，“现在看来是个废物。”
奥塔别克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眼角带着明显的淤青，他沉默地接受尤里对他的评价，他绝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但是也要分人和分情况，现在被叫成废物就废物吧。
“什么叫‘我很抱歉’？”尤里继续冷冷地说，“那是追求别人的态度吗？”
奥塔别克愣了愣，这话的意思是……
他压抑住某种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谨慎地问：“你是说，我可以追求你吗，尤里？”
尤里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位好友的智商，撂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追不追求是你的权力，我管不着。”
奥塔别克连忙跟上，他心中的喜悦让笑容不自觉地出现在脸上，这比他预期的最好结果还要好！
尤里看了一眼身边青年的笑容，冷哼一声，让青年顿时收敛了笑容，这种堪称“言听计从”的表现让尤里心中的气稍微减少了一点。
先是突然表白，再是紧追不舍，尤里想揍奥塔别克一顿已经很久了。
要知道，他从西班牙（大奖赛决赛地点）飞回俄罗斯能遇到奥塔别克，现在专程飞到日本来散心，还是能遇到奥塔别克！
这个人仿佛能猜到自己下一步要去哪里，不然就算看到了自己的SNS，国际航班也不是这么容易能飞过来的。
突然被自己好友表白，尤里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是慌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也看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奥塔别克有好感。他的选择是先逃开，让自己想清楚，再谈其他。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甚至没有询问过别人，一方面他不想失去一位好朋友，另一方面他心里也很清楚既然话已经说出口，那他们就再也回不到“朋友”的状态了。
在迷茫和恼怒中度过了两天，尤里一直想不清楚应该怎样面对奥塔别克，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和情感，因为在他看到奥塔别克黯然神伤的眼神的那一瞬间，陡然出现的心痛和不舍是骗不了人的。
尤里愿意给出一个机会。
“咳，尤里，我们现在去哪？”奥塔别克眨眨眼睛，原本严肃的面容突然好像变得柔软起来。
“找个地方吃饭吧……然后回去睡觉。”尤里早晨跟着维克托飞到日本，现在时差没倒过来困得不行。
本来想拉着维克托出来玩以坚持到晚上睡觉，但没想到维克托居然要呆在温泉旅馆里等猪排饭？！
尤里只能一个人出来闲逛，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时间来到傍晚，天边的落日斜斜地沉入天际线，只留下一圈暖黄色的光晕，温柔地侵染了天空和天空下的万物，让尤里的侧脸染上绚烂的金色。
奥塔别克看着站在某个烤肉店台阶上的尤里，此时正拿手捂住嘴轻轻打了个哈欠，好像很不耐烦地皱着眉看着自己，但就连皱眉的小脸在金色的夕阳下也是那么漂亮、迷人。
奥塔别克一时不觉，看呆了。
从来不信幸运女神的奥塔别克在心中由衷地感谢，
感谢您让奇迹发生在我的身上。
番外2 温泉
“呼~舒服！”尤里穿着一身宽松的日式睡衣，斜躺在温泉旅馆的大堂榻榻米上，半眯着眼，非常惬意地享受这一刻的闲适。
他已经在日本度假十多天了，长谷津的悠闲生活让他长时间因为备战大奖赛而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在这里，没有雅科夫在他耳边唠叨，没有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的狗仔，想要滑冰了也有足够熟悉的冰场给他练习。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到处探寻新鲜的美食、美丽的风景、有趣的店铺，过得充实又悠闲。
尤里一直住在勇利家的温泉旅馆里，冬天不算是这里的旅游旺季，所以旅馆显得有些门可罗雀。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也就是勇利的父母却毫不在意，每天都是笑呵呵的，每到饭点就会像叫自家孩子一样，叫着“尤里奥”，让他过去吃饭。
尤里一开始很别扭，但慢慢也就习惯了。后来，他甚至与由勇利父母，优子小姐，美奈子老师和一众街坊邻居组成的堪称勇利后援团的一大群人都混熟了，能够在一起吃饭玩耍。
比如现在，他们就在聚在一起看勇利在全俄锦标赛的表演滑转播。
“炸猪排居然能参加表演赛，一定又是维克托在搞鬼！”尤里叉起一块炸猪排，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是勇利真的好帅啊！”小南在旁边一脸迷弟的星星眼。
南健次郎，勇利的疯狂迷弟，曾经在中四国九州大赛上和勇利同场竞技。
尤里没搭理这个心中只有偶像的人，他转头问旁边的奥塔别克：“以前有过这种先例吗？不参加正赛，却参加了表演滑？”
奥塔别克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或者说他天生长着一张严肃的脸。他沉吟一下然后说道：“据我所知，是没有这种先例的。”
奥塔别克没有离开，既然有了一个机会，他自然要把握住，尤里的旅程他是全程陪同的。
尤里得到了支持，一下子耀武扬威起来：“对吧，我就说这不正常。”
“好了，认真看表演。”美奈子老师按住尤里的头，转向电视。
“哼……”被强行转头的尤里不高兴地抱起双臂，准备看勇利的笑话，他可是听说了勇利要在节目里放四个四周跳，真是不知死活。
可是接下来的四分半钟，尤里被震撼了，他睁圆眼睛，手指着电视，冲奥塔别克嚷嚷道：“你看到没，看到没，炸猪排居然完成了四个四周跳的All clean！？”
奥塔别克也挺惊讶的，他说：“不光是跳跃，勇利的节目表现力也很强……看来他的实力在短短十几天又有进步了。”
尤里把视线转回电视里正拥抱在一起的勇利和维克托，嘴唇抿得紧紧的，他心中产生了一丝紧迫感，维克托重返竞技了，勇利的实力也不容小觑，看来他真的不能再继续休假了。
好，决定了……再玩两天……就回俄罗斯。
不行！太堕落了，我现在就要上冰！现在就要跳跃！
尤里戳了戳旁边正襟危坐的奥塔别克，小声说：“我们去练习一下吧，我突然想上冰了。”
奥塔别克对这种突发奇想不感到惊讶，他自己不时也会产生这种冲动：“但是冰场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吧？”
“没事，找优子小姐说一声就好了，正好可以咱们两个人独占冰场。”尤里指指也在一起看转播的优子，她是冰场的员工有钥匙。
奥塔别克看尤里笑得得意，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点笑容：“好！”
说走就走，尤里也不看接下来维克托的表演滑了，拉着奥塔别克起身，很顺利地找优子拿到钥匙，直奔山脚的冰场。
“砰！”强功率顶灯打开，驱散冰场的黑暗，尤里非常兴奋地一马当先踏上冰面，并直接绕场一圈加速后来了个后外点冰三周跳（3T）。
“尤里！先热身！”奥塔别克跟在后面上冰，他非常无奈地高喊着阻止尤里的不安全行为，刚才在场外就没拉住尤里，现在更拉不住了。
尤里撇撇嘴，他有时候觉得奥塔别克去当教练一定能做到顶尖，因为他和雅科夫在某些时候实在是太像了。
都是一样的啰嗦。
“好了好了，多滑两圈就热身了……来吧，我想练四周跳！”尤里滑到奥塔别克面前，拉住他的手往冰场中间滑去。
奥塔别克也只能苦笑着被拉着滑行，这么几天的旅程下来，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拿尤里完全没有办法。
不是没办法改变那些他觉得不对的行为，而是他不舍得。
谁会舍得去斥责一个精灵偶尔的任性行为呢？
窗外已是漆黑的夜，本该寂静的冰场却不时传来点冰和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偶尔的欢笑声和探讨声，尤里和奥塔别克进入认真练习的状态之后显然心无旁骛， 忽略了时间。
“呼，尤里，该回去了。”奥塔别克扶着护栏喘息，抬头看了眼钟，对尤里说道。
尤里完成最后一个蹲转，气喘吁吁地滑过来，拍拍奥塔别克的肩膀，心情愉悦地说：“走吧，今晚状态感觉不错！”
奥塔别克侧头看看刚才被尤里拍过的位置，默不作声地跟着尤里回更衣室换装备。
“啊……好累……”走在回旅馆的路上，尤里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发出一阵哀嚎，他刚才不知道跳了多少个四周跳，现在兴奋劲下去了，自然疲惫感就上来了。
“回去早点休息，要是感觉哪里的肌肉不舒服可以再针对性做个拉伸。”奥塔别克跟在后面很温柔地说。
这就是他们两这十几天的相处模式。
尤里总是突发奇想地想做一些事情，奥塔别克则不管尤里做什么总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尤里突然脚下一个小跳，整个人转过来倒着走，面向奥塔别克：“哎，我们去泡会温泉吧！泡温泉也缓解疲劳的。”
沿街的路灯每隔一段距离就洒下一片暖黄色的光晕，尤里倒着走进一片光晕，微微仰着的脸一下子被照亮，刚运动完的小脸还残留着红晕，在暖黄的光下可爱极了。
奥塔别克平静而熟练地压抑住心中的悸动，微微笑着说：“好！”
尤里也冲他笑笑，脚下又小跳一下转身过去。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聊，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两道拉长的影子。
等他们回到勇利家的温泉旅馆，时间已经很晚了，客人们早就离开，甚至宽子和利夫（勇利的父母亲）都已经睡下，只剩下年轻的夜猫子真利姐给他们开了门。
“真利姐，我们想去泡泡温泉。”寂静的环境让尤里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池子的加热都关了。”真利姐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的温泉旅馆大多都是采用人工挖掘池子再注水加热的方式，勇利家的也不例外。
看着尤里有点失落，真利姐想了想说：“但是往山上走走，有个天然泉眼，虽然很久没人去过了，但是我前两天去看过，温度和水质居然都还可以……你们要是实在想泡，可以去那里。”
尤里和奥塔别克对视一眼：“好，我们去看看！”
“那注意安全。”真利姐招招手，点上一根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处泉眼恐怕真的很久没有人光顾过了，尤里和奥塔别克沿着一条有新鲜痕迹的小路一直往山里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找到它，沿途全是杂草和野蛮生长的枝桠。
说是泉眼，其实还蛮大的，大概成一个面积平方米左右的圆形池子，就是边缘不齐整，看得出人工痕迹很少。温泉水清澈见底，在寒冷的天气里不断冒着热气。
尤里很兴奋，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深和温度，迫不及待地就脱光衣服往池子里跳。
奥塔别克一边将手提灯挂在树梢上一边眼神飘忽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尤里已经在池子里游了几下，转身向他招手了。
他只能慢慢地脱下衣服，沿着离尤里最远的方向下到池子里。
不知道为什们这处天然温泉会被废弃，温度合适水质清澈，地方虽然偏僻一点，但是这对于一些想要安静的客人来讲说不定还是加分项。
尤里游了两圈，温泉的水终究不深，伸展不开手脚，游得不痛快，干脆也不游了。
他在池子中间停下，直接站起身来，一抹脸，找到奥塔别克的位置，淌水朝他走来。
尤里的身材纤细但肌肉匀称，皮肤是极为嫩滑的奶白色。水深只到尤里的腰际，随着走动，紧绷的大腿隐约可见，晶莹水珠顺着白皙紧致的皮肤不断往下滑，胸前的两点在雾气中模模糊糊。尤里像是觉得舒湿漉漉的头发碍事，拿手挽起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在空中甩出零星的水珠。
奥塔别克靠坐在池子边缘，看着尤里向他走来，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在自从下水就没变过位置，一直靠着岸边坐着，现在更是稍微交叠双腿，尽力隐藏异常。
尤里确实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从没泡过天然的温泉，现在兴奋着呢，他甚至还跟奥塔别克分享感受：
“这温泉真不错！而且还很安静，我们明天还接着来吧！”
要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反应也不至于这么大，奥塔别克心中苦笑。他们之前也一起泡过温泉，只不过和一群客人一起，心中什么旖旎的念头都没有。
随着尤里大步走来，越来越强的波浪打在奥塔别克的小腹位置，尤里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他几乎一动不敢动，只能像是从嗓子里憋出来一声回应：“嗯……”
“奥塔别克，你看起来很热啊，这水也不是很烫吧？”尤里走到奥塔别克身边，挨着他坐下，发现青年的脸通红，疑惑地问。
奥塔别克咽了口口水，尤里坐得离他近极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大腿的位置，用心猿意马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理活动了。
在空中抓住尤里试图放到自己额头上感受一下温度的小手，奥塔别克深吸一口气说：“我……我没事，你别管我了，尤里。”
话一出口，颤音连藏都藏不住。
“没事？你手都在抖，还说没事？”尤里反握住奥塔别克的手，皱着眉看着他。
“我……我……我……”奥塔别克耳朵都红了，挣扎着想把手挣脱出来，他现在这种状态被尤里握着手不亚于强刺激。
尤里皱着眉思索什么病会有这种症状，想着想着突然脸色一红，上下打量一下奥塔别克，更是惊得直接把他的手扔了出去：
“你……你……是不是……那什么了？”
奥塔别克终于压抑不住粗重的呼吸，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尤里：“呼……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尤里咬咬牙，他想骂两句奥塔别克又不知道该骂什么，这确实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没错，最关键的是，经过奥塔别克这么一提醒，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下滑……居然，这么大吗……
尤里摇摇脑袋，试图驱散脑海中看到的场景，也试图压制自己迟到的冲动。他起身想要离开，却听见奥塔别克很可怜的低声呼唤：
“尤里……”
尤里受不了奥塔别克这种恳求的语气，好像自己现在离开了就是抛弃了他一样。
尤里咬咬牙，又坐了回去。
今晚的夜空很美，繁星点点，洒下柔和的星光，但是星光下的两人都没心思欣赏夜空。
奥塔别克没想到尤里居然坐回来了，高兴之余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低声在尤里耳边说：“尤里，我……想要……”
尤里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你……别做梦了……不行，这太快了！”
奥塔别克眨眨眼睛，惊愕地说：“我是说我想要自己……希望你别介意……所以尤里是觉得已经可以……”
最后奥塔别克的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惊喜。
尤里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不敢转头看奥塔别克的眼睛，恶狠狠地说：“这种事也要问我……你想做就做你的！”
尤里清楚地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水面也不断荡起波浪。他强忍着让自己不扭头去看，但是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小心的抓住了。
那轻轻探过来的手带着小心和胆怯，只是微微抓住了自己的手指就不敢继续动作了，尤里沉默了一会，主动反手握住那只手，十指相扣。
尤里明显感到身边急促的呼吸停顿了一瞬间，然后变得更加急促了，波浪也越发汹涌起来，直到最后仿佛一声长长的叹息。
尤里觉得自己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他微微转头去看奥塔别克，却发现奥塔别克也在看着他，他们红着脸相视一笑，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
……
“尤里，憋着对身体不好，要不我帮你吧……”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