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他们等太久，旁边那桌三个女孩看起来用餐结束了，在一阵你推我让之后，其中一个女孩向他们走过来。
其实在用餐的过程中，这三个女孩就频频向勇利和维克多张望，不时传来低低的嬉笑声，应该就是在讨论他们。
走过来的女孩带着羞涩的微笑，在还离他们桌子起码一米外就站定了，用很礼貌但是紧张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胜生勇利选手吗？”
她用的日语，虽然不够标准，但是很流利，显然她是勇利的粉丝。
勇利震惊，一时之间没能回答女孩。
还是旁边的维克托带着笑说：“是的，他就是胜生勇利。”
“啊是真的，”女孩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雀跃，转头向自己的同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我……我关注你好久了，刚才看到一个好帅的男人和维克托走在一起，我就觉得应该是你，你跟冰场上看起来有点不一样，要更……平易近人一点呢……啊对了害没恭喜你大奖赛获得银牌呢……能和你合个影吗？”
女孩很紧张，不断的用日语组织语言，说话不是很流畅，但是把自己对勇利的喜欢都表达得清清楚楚。
“当然，当然，”维克托把石化的勇利架起来，“勇利，来笑一个，合影了。”
勇利拍拍脸，回过神来瞪了维克托一眼，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被坑了。
但是回过头来还是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让服务员帮他和那个女生合了影，还签了名。
最后，勇利也没忘记挣扎一下：“你应该也是维克托的粉丝吧，我来帮你们合张影吧。”
虽然按照约定，只要有人找勇利合照，就算勇利输，但是如果这个人同时是勇利和维克托的粉丝，那勇利还可以狡辩说这次是平局。
女孩看了维克托一眼，摇摇头：“我是今年才开始关注花滑的，维克托不是正好休赛了一年吗，所以……而且啊，我粉了勇利就不好再粉维克托了呢，你们不是一对吗，我不是那种粉一对的人……”
勇利睁圆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原因……额不对！现在外面都知道他和维克托在一起了？！
“额，我们其实，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勇利开始语无伦次。
女生很神奇的听懂了勇利在说什么，她眨眨眼睛：“你们不是吗？网上大家都这么说哎，说什么从你们看彼此的眼神都能看出来。”
勇利满脸通红，想要摆手，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否认。
还是维克托替勇利解围，他抓住勇利无处安放的手，冲女孩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要替我们保密哦。”
女孩疯狂点头……看来粉一对还是很有意思的。
回到自己朋友身边，女孩很兴奋地和朋友分享自己拿到的签名，还回头又朝勇利和维克托招招手，然后才离开了。
勇利朝那边的一家三口歉意的笑笑，示意不好意思打扰到他们吃饭了，他们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两人这才重新坐下，勇利嘴角忍不住的轻翘。
虽然打赌输了，但是在异国他乡遇到粉丝，还是很令勇利开心的。
至于打赌输的条约……晚上再说吧。
“遇到粉丝开心吗？”维克托斜倚在凳子上。
“嗯。”勇利眉眼带笑。
“滑冰也很开心吧？”维克托问得意义不明。
“当然。”
“那就别退役了，勇利，滑下去吧，我们一起。”
维克托眼眸沉静，认真地说。
勇利说过他会在大奖赛拿到金牌，然后退役。
虽然金牌没拿到，但是他打破了维克托男单自由滑的记录，滑出了自己职业生涯的集大成之作，就算真的退役，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是维克托不希望他退役。
勇利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
吃完饭后两人驱车离开涅瓦大街，路过一条大河时，勇利突然说想下去走走。
“我们沿着河走走吧，维克托。”
维克托转过头用一种很不好形容的眼神看了勇利半天，看得勇利莫名其妙。
但是最后维克托还是没有反对，把车停到路边，陪着勇利下车步行。
“这是涅瓦河，”顶着凛冽的寒风，全副武装的维克托捂着嘴给勇利介绍，“它穿过了整个圣彼得堡，最宽的地方有一千多米。”
涅瓦河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像是一条宽阔的白色马路。
勇利显然忽视了俄罗斯冬天的厉害，才一下车其实就后悔了，现在走在河边，被汹涌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说话都不敢张大嘴：“维克托……我们回车上去吧。”
“不继续沿河走走了？”维克托顶着寒风也要取笑勇利。
“……”
勇利转身就走。
“好了好了，不闹了，”维克托连忙拉住勇利，“我们去前面那个咖啡馆，本来的打算就是去那的。要不是快到了，我怎么会同意下来步行，你不心疼自己身体，我还心疼呢。”
勇利发现，维克托总能不经意间说出一些让他脸红心跳的话。
那个咖啡馆确实不远，就在前面一百米左右，坐落在涅瓦河的河边。
走过短短的一百米，勇利进入咖啡馆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下次绝对！绝对！不要在俄罗斯冬天的室外徒步了！
勇利打量这个咖啡馆，进门之前他就觉得门脸小小的，进来之后发现果然整个咖啡馆都很小，虽然很有氛围但是装修平淡。客人挺多的，现在一搂大致都坐满了，服务生带着勇利和维克托去到二楼坐下。
维克托到了座位上才把帽子和围巾取下来，喘了口气，刚才一进门就有人打量他们，他真担心咖啡馆会因为认出他和勇利而沸腾……
这不是自恋……根据维克托的经验，这种事情在这种地方发生的概率极高。
勇利看着菜单，眉头逐渐拧了起来，他指着一行字问维克托：“如果我没看错，一杯摩卡需要2600卢布（折合人民币224元）？！”
维克托看看菜单，点头道：“就是这么多，勇利的俄语有进步啊。”
勇利没被岔开话题：“这价格不合理吧。”
倒不是勇利缺钱或是抠门，只是这咖啡馆一看就是最普通的街边咖啡馆，既没特色，又谈不上提供优质咖啡，那卖高价岂不是纯粹的骗人？
维克托很随意地点单，将菜单还给服务生后，肯定了勇利的想法：“没错，这家咖啡馆是挺坑人的。”
勇利肩膀垮了垮，有点无语，维克托这种有钱公子哥的消费观他是理解不了。
“但也不是毫无特色哦。”维克托把一个牌子移到勇利面前。
这上面是咖啡馆的简介。
勇利见维克托没有给他翻译的意思，撇撇嘴，非常艰难地用手机得到了这牌子上的大致内容：文学咖啡馆
——普希金喝最后一杯咖啡的地方！
勇利震惊地看向维克托，而维克托正望刚上的红茶汤里加酸奶油，发现勇利看过来，朝他眨眨眼：“是的哦，就是靠这个当噱头哦。”
勇利再次无语，原来维克托也知道这是噱头，他还以为维克托是什么纯正的文学粉，特别崇拜普希金之类的，所以特地来朝圣。
他就知道，维克托这种老流氓从来搞不来文艺这一套！
勇利太好猜了，心思完全写在脸上，维克托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将一杯热可可推到勇利面前，说：“200多年前，普希金在这里喝下最后一杯咖啡，然后就赴小黑河与人决斗，继而死去。据传他是为了守卫自己的爱人，才愤而与人决斗的呢。”
“所以这还是个浪漫的故事，对吧。”勇利有些无奈 ，他不知道维克托想说些什么。
“Bingo！”维克托打了个响指，放下杯子，双手撑在桌子上把脸凑近勇利：“所以，勇利，你也会为我和别人决斗吗？”
“当……当然！”虽然被维克托吓了一跳，以及这个角色定位有点怪怪的，但是勇利还是很快地回答道。
“那么……”，维克托托起勇利的一只手，放到 嘴边亲了亲，“勇利为什么还在犹豫是否退役呢？”
“啊……这有什么关系吗？”勇利开始慌张。
维克托的眼神幽深却温柔，好似一潭看不见底但平静清澈的泉水，他用不常见的软绵语气说道：“你说你把我当作偶像，梦想和我站到同一个赛场；你说我是你前进的动力，是追逐了13年的背影；而现在，你更说你是可以为了我 和别人决斗的爱人……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重返赛场？”
勇利微微张着嘴，怔怔地看着维克托。
维克托另一只手抚上勇利的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勇利的下巴，让勇利更直接地和自己对视：“勇利，你有顾虑，但是我也能看得出，你没有满足，你对花滑的热爱没有半分消减，这一点你骗不了我。所以，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顿了顿，维克托语气变得霸道起来：“不妨说的清楚 一点，作为勇利的教练，我还能说让你自己选择是否退役，但是作为勇利的男朋友，我是不会允许你带着遗憾和犹豫退役的。你听明白了吗，胜生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