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黑幕上,一弯新月藏于云后,仅能看到隐隐的光。

  整齐的脚步声在夜里格外清晰,晃动的火把犹如不定的人心。

  太后殿内,烛火通明。

  卸了装束的太后,身着素白色的外衣,望着跳动的烛火,缓缓闭上眼睛。

  “桂嬷嬷,你说他能成功吗?”

  陪着太后一同入宫,如今一头青丝已经花白的桂嬷嬷轻轻替太后按摩头部。

  “成了,他恐会居功自傲,败了,太后娘娘不过是损失一点人手罢了,奴婢以为太后娘娘不必忧心。”

  太后依旧光洁白皙的手搭在桂嬷嬷已经褶皱的了手背上。

  “熄灯吧,哀家要休息了。”

  桂嬷嬷吹灭了蜡烛。

  为首的禁军手上火把突然灭了。

  督主府大门洞开,像是一张会吞噬人的怪物巨口。

  无人敢上前一步。

  魏山阙素来不是个好性子的,他拍了下手,督主府内灯笼一同亮起。

  他身披黑色披风,火红色的滚边在烛火的映衬下,犹如有了生命一般。

  “左千牛卫都出动了?就不知这用的是何名头?”

  禁军的弓箭齐齐对准魏山阙。

  左千牛卫统领抬手。

  无人射箭。

  他气道:“放箭!”

  依旧无人有所动作。

  他们对东厂还是心存畏惧的,尤其现在看起来东厂早有准备。

  “啧。”魏山阙立于门前,面色冷峻,宛如一座杀意腾现的杀神:“你们放下弓箭。今日本督主便只取他一人性命。”

  “如若不然——”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有人放下弓箭。

  “你们!”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插在左千牛卫首领头上,无人看见这箭自何方来!

  看着神色惶恐的禁军,魏山阙冷哼一声。

  一群酒囊饭袋。

  左相在家等消息,只要杀了魏山阙和右相,随便按个理由,昭告天下,就说他们相互勾结,意图谋反。

  历史从来都是赢家所书写。

  待大权在握,他将自己孙女送入宫中,皇后之位,还是自己孙女更为合适。

  有了皇子之后,这天下,他自当可分一半!

  “大人,左千牛卫送来了这个。”

  一个木盒子被送到左相面前,盒子外还能看到血迹。

  左相惊喜万分,忽略了下人惨白的脸色,和几乎要抖成筛子的手。

  打开盖子,眉间一个血洞,两眼怒张的头吓的左相连连倒退。

  怎么、怎么会是左千牛卫统领的首级?

  “左相似乎不习惯本督主送的礼物。”

  鬼魅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左相已经失去了回头的勇气,满是皱纹沟壑的脸上爬满了恐惧。

  怎么会?左千牛卫不是号称最勇猛的一支禁军吗?

  魏山阙道:“左相大人心里是不是在想,为何左千牛卫敌不过一群阉人?”

  “这还要多谢这些年左相大人苦苦为东厂造势,才使得东厂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左相腿一软,全靠撑着椅子才没有跪下去。

  “你要如何?”

  魏山阙道:“左相这是与人谈话的态度?”

  左相慢慢回过头,对上魏山阙似笑非笑的表情,腿又是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