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 许白深依旧闲在家里，看看书浇浇花。
许父许母外出更频繁了，早出晚归, 许白深在清醒的时候很少见到他们, 空气中萦绕着风雨欲来的架势。
俱乐部的装修还在进行，纪新羽偶尔会来许家和他商量点东西。
这日，纪新羽再次过来, 但没说什么正事，只挺在一旁的躺椅上, 优哉游哉地晃悠着腿。边晃边道：“好无聊啊, 在家无聊，来你家也无聊。”
许白深眼皮都没抬，“无聊你去找点事儿做。”
“做什么？”纪新羽问。
“随你。”许白深道, “或者你出去玩呗，你以前不是经常参加聚会吗？”
“不行。”纪新羽摇摇头, “我妈让我最近安分点。”
许白深一顿, 转头看他，“为什么？”
“我妈说这段时间圈子里不太平。”
“怎么说？”
纪新羽用手肘撑起身子，道：“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了吗, 楚家内部纷争不断，外界有不少人对他家虎视眈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表哥他家也受到牵连, 估计是有人在搅混水，想联手对楚、戚两大家族进行商业打击。”
许白深“唔”了一声。
纪新羽又躺下去, “你不知道, 我姨父心可大了，我妈说看他的动向似乎想借力打力, 趁机分走楚家的蛋糕。”
许白深眯眼小声道：“他想得倒挺美。”
“你说什么？”纪新羽没听清。
“没什么。”许白深道，“那你就好好听你妈的话，安分一段时间吧。”
“哎。”纪新羽叹了一口气，突然起身道，“我去看看我表哥吧，他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很忙的样子，我都好多天没看到他了。”
顿了下，他问：“你去不去？我看你也很无聊。”
许白深不动声色地道：“我就不去了吧。”
他虽然也有几日没和戚允渐见面了，但两人每天都有互通消息，偶尔还会打打电话。
“那我走了？”
“嗯……”
“拜拜。”
“等等，我突然觉得确实有点无聊。”
“哈哈哈，走吧。”
两人到戚家的时候戚允渐正在书房里开会，他们没打扰，反正都挺熟了，谁也没有客气。
纪新羽看见壁柜上插着枯花的瓶子，随手拎起一只道：“上次来好像没这些东西啊，这是什么意思？新型艺术？”
他上次来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哪里晓得期间许白深和自家表哥暗度陈仓了些什么。
“我表哥喜欢这种东西？”纪新羽拿着瓶子，“许白深，你觉得好看吗？我觉得不好看，欣赏不来。”
许白深凉飕飕地瞥他一眼，没
说话。
纪新羽：“？？？”
恰好小郑从旁经过，解释道：“纪小少爷，那是……有人送给戚先生的。”
纪新羽赶紧放了回去，睁大眼睛兴奋地问：“那个人是谁？”
小郑嗫嚅道：“还是让戚先生告诉你吧。”
说完一溜烟消失了。
纪新羽凑到许白深身边小声道：“你上次跟我说事关我表哥的感情问题，你是不是见过那个人？”
许白深眼珠一转，“啊，见过。”
他天天照镜子。
不等纪新羽说话，他连忙又道：“不过我不告诉你是谁。”
“哎呀。”纪新羽扯着他的袖子晃，“你悄悄跟我说，我装作不知道，我表哥不会发现的。”
许白深坚决地摇头。
纪新羽退而求其次道：“那只说说是什么类型的，可以吧？”
许白深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这个我形容不上来。”
“怎么会呢？”纪新羽不信，“那我来问你，那个人长得漂亮吗？”
许白深轻咳两声，谦虚道：“还行。”
“高吗？”纪新羽又问。
“一米七五以上。”许白深道。
纪新羽“嚯”了一声，“这么高，那也是御姐咯，和我喜欢的类型一样。”
许白深看着他摇头，道：“不一样。”
“也是。”纪新羽点点头，“我表哥的性格应该喜欢活泼一点的。”
许白深眨眨眼，不动声色地问：“你表哥以前说过他喜欢什么类型吗？”
“没有吧，至少他没跟我说过。”纪新羽道，“不过这两年有好多人变着法打听他的感情动向，你知道的，我姨妈去世了，那些人就找我妈，想通过我妈让我表哥和他们的孩子接触接触。我妈好像问过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不知道他说没说。”
许白深喃喃道：“好多人？”
“可不嘛。”纪新羽下巴一抬，“我表哥可是圈子里适婚青年中最受欢迎的，就这个月都有四五家人找我妈打听了。”
“是吗？”许白深酸溜溜道，“那他身边怎么一个人都没瞧见？”
纪新羽道：“我妈虽然把我表哥视若己出，但人生大事她不可能插手的呀，听就听了，她又没有跟我表哥说。”
许白深“呵呵”笑道：“就没人亲自找上你表哥？”
纪新羽奇怪地看他一眼才道：“我表哥回国以后就是个工作狂魔，又不像我们一样到处玩乐，非公事能将他约出来的人不多，他腿受伤后更加深居简出，你回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家养伤，身边当然瞧不见人。”
许白深扬起一边眉毛，“意思是我没回来之前，他没受伤之前，身边有人咯？”
“唔。”纪新羽道，“我倒是没看到过，不过做弟弟的，我不可能完全了解他的私生活嘛，就像最近那个一米七五以上的美女，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许白深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唉？”纪新羽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我们不是聊送花的人吗，怎么聊到我表哥身上了？”
“不知道啊。”许白深心里装着事儿，摊手道，“这次是你自己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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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允渐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许白深若有所思地用手摩挲下巴，而自家表弟正站在壁柜前研究那些枯花。
他的脚步声很轻，走近了那二人才听见。
许白深转头，眼里还带着丁点醋意，显得不太高兴。
“表哥。”纪新羽喊道。
“嗯。”戚允渐的视线落在许白深身上，“什么时候来的？”
“来好一会儿了。”纪新羽回答。
戚允渐还是和许白深对视着，“怎么不让吴妈叫我？”
“我们就是无聊随便逛逛，又没有急事。”纪新羽道，“哪能打扰你工作。”
话都让纪新羽说完了，许白深只好眨了下眼睛表示赞同。
戚允渐终于把视线挪到了纪新羽身上，“你在那边看什么？”
“看花呀嘻嘻。”纪新羽笑道，“表哥，这些花都枯了，你干嘛不扔掉？”
戚允渐道：“因为没有新鲜的替换。”
一旁的许白深抿了抿唇，听出其中的意有所指。
“其实这样也挺好看的。”纪新羽道。
许白深白了一眼，无情拆穿：“你刚才还说欣赏不来。”
纪新羽夸张地朝他使眼色，许白深全当没看见。
“哈哈，乍一看是不怎么样，我多看一会儿就觉得好看了。”纪新羽找补道。
戚允渐温和一笑，“不用勉强，又不是给你欣赏的，我觉得好看就行了。”
许白深心下暗爽，弯了弯眼睛。
纪新羽牙酸，问：“表哥，听说这是别人送你的？”
戚允渐大方承认，“嗯。”
“是谁啊？”纪新羽直勾勾地看着他问。
许白深也咬着下唇紧张地看着他。
戚允渐慢悠悠地说：“你猜。”
纪新羽道：“是我表嫂吗？”
许白深眼前一黑，戚允渐却轻笑出声，道：“差不多。”
许白深突然想起前些天许言寒那句“做不成兄弟，你要做我嫂子”，他和纪新羽也算是好兄弟了……
纪新羽眼里好似发着光，听自家表哥的语气，好像有戏。他道：“表哥，你什么时候介绍表嫂给我认识呗。”
别再“表嫂”了！红晕悄悄爬上许白深的耳朵。
戚允渐走到许白深身旁坐下，借动作看清后者此时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带上笑意，他道：“你认识。”
“我认识？”纪新羽反手指指自己。
戚允渐“嗯”了一声。
于是纪新羽踱步回想自己认识的各家小姐，有谁是一米七五以上的？
另一边，戚允渐趁纪新羽背过身时伸手勾了下许白深的小指。
许白深手臂一颤，在纪新羽看过来之前飞速拿开手，欲盖弥彰地摸了摸脖子，这下整张脸都红了。
圈子里个高的女生不少，但纪新羽又不是闲得慌去打听人家具体的身高，一眼看去超过一米七五的几个不是结了婚就是公开了男友，再就是……不喜欢男的。
一时间纪新羽还真想不出是谁。
戚允渐看他实在好奇，好心再给了一个提示：“他和你挺熟的。”
纪新羽睁大了眼睛，迟疑地问许白深：“那个人，你是只见过，还是认识？就是说过话那种认识。”
许白深纠结了两秒，道：“认识。”
他偶尔会自言自语。
他和许白深都认识的，和他挺熟的，那就只有……
纪新羽问：“是沈南星吗？”
“沈南星是谁？”戚允渐和许白深异口同声问。
“沈家二小姐，我高中同学。”纪新羽说完觉得也不对，“她没那么高呀。”
许白深慢慢想起来了，纪新羽说的是高中时追过许言寒的那位沈小姐。
戚允渐道：“不是，你想太远了。”
纪新羽苦恼地捶捶脑袋，“哎呀表哥，你就告诉我吧，你不说，万一我哪天不小心冒犯了表嫂怎么办？”
许白深嘴角一抽，“什么情况下，你会冒犯到别人？”
纪新羽抬眼瞄瞄戚允渐，“就是万一表嫂也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许白深一愣，随即大笑出声。
戚允渐脸都黑了，心想这确实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