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杀了你的。”皇帝同他的儿子说出了同样的话。
晋珩笑的清浅:“陛下,晚了。”
“好,朕答应你。”
“父皇!”路卓然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着皇帝。
皇帝惨然一笑,不去看他的目光。
他能怎么办呢?
如今禁卫被晋珩把控,政令不出皇宫。即便是他不答应,晋珩也会伪造一道圣旨。
与其如此,不如保留最后的尊严。
至于老二。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仿若疯魔的路卓然开口:“让他去守皇陵吧。”
若是留在京中,活不过明年。
晋珩浅浅欠身:“遵命。”
片刻后,等待在偏殿的大臣们接到了由脸色灰白的张德全宣告的圣旨。
立皇太孙!
陛下竟然妥协了!
不知为何,他们居然没有多少惊诧。
此时,寝殿中气氛无比的凝滞。
若不是有数位护卫守在晋珩前头,他一定会杀了晋珩!
晋珩慢条斯理的道:“还请陛下再下一旨。”
皇帝闭上眼睛,任由晋珩在侍卫的服侍下写好一道圣旨,然后用上玉玺。
“二皇子殿下,接旨吧。”
一道圣旨被轻慢的扔在了地上,路卓然咬牙:“你休想!”
“殿下不接也罢,左右这圣旨会经由六部传遍天下。”
路卓然一听,魔怔一般的将地上的圣旨捡起来,草草的扫过了一遍。
只见上面居然写着他因他天阉而不得皇位,终生驻守皇陵之类的话。
天阉!
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
“晋珩,你敢!”他忍无可忍的从墙上拔出宝剑,踉踉跄跄的向晋珩刺来。
这一番反转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再没有了任何的理智。
不过几招下来,路卓然便被禁卫制服着跪在了晋珩的脚下不得动弹。
“二皇子殿下,以后不要拿着箭对着我的狐狸。”晋珩的笑带着些许的凉意,让路卓然肝胆欲裂。
是他!
皇帝脸色越发的灰白,呈现一丝丝死气。
晋珩则是甩甩袖子:“陛下好好休息,微臣告退。”
毫无存在感的池宁趴在他的胳膊上看了一场不算是精彩的戏。
果然,反派死于话多是因为不够强大。
像晋珩这般控制了禁卫,主角再怎么折腾,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成平十八年,皇帝崩于宫内,立太孙继位,二皇子因生来天阉无缘皇位奉命驻守皇陵。
三月后,太孙继位,因年纪尚小,六位辅政大臣暂理朝政,太傅监国,年号丰平。
十五年后,天子提前加冠,太傅辞官还乡。
回往江南的传上,太傅背对着前来送行的百官皇帝,抚着怀中眸光依旧清澈的小狐狸,笑着道:“为夫带你去教书。”
狐狸尾巴不悦的甩了甩他的手腕,换来太傅轻轻一笑。
三十年后,狐狸垂垂老矣,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只能整日以狐狸状态出现在人前。
此刻,晋珩也已经成了个小老头。
他靠在躺椅上感受着狐狸的气息渐渐微弱,倏然间开口:“阿宁,再过些时日,我就真的能见到你了。”
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池宁:“!!!”
“叮,脱离世界中……”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一等马夫1
成国公府,几个车夫聚在一起磨牙。
“听说了么大公子回来了。”车夫们一边刷着马,一边八卦的道。
谁不知道,如今成国公府当家的是成国公夫人是续弦且有了一位二公子,那位原配的大公子在江南外家待了十几年,如今突然回来当真是让府上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十几年来,他们叫二公子叫公子都叫习惯了,都忘记了这府上曾经还有一个大公子。
“谁说不是呢?这两日二公子脸沉的和什么似的,几天都不见笑模样。”这是有幸为二公子赶过马车的人。
“啧,你知道个屁!”老车夫悠闲的靠在马车上,不屑的道:“张二,你来说说,二公子如今怎么样?”
前些日子,这小子得了二公子的青睐,成了二公子的专用车夫,如今在他们这群人中傲的不像话。
那被叫住的人脸上呈现几分傲气:“二公子岂会在意在外面长大的野种?”
张二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前些日子,我在车前听二公子和他的朋友说,国公大人已经决定立二公子为世子了!”
他耸了耸肩膀,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嗤笑道:“那什么狗屁大公子现在回来已经晚了,谁会在乎他?”
“都聚在这干什么?”突然间,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众人迅速的散开,各自回到马车前,像是细心的在保养马车!
进来的二管家环视了一圈这些惫懒的车夫,也没再追究下去,只是冷冷的道:“出来一个人,去接大公子!”
大公子三个字当真让他说的阴阳怪气。
几位车夫一听他这语气,更不想动了。
如今府内说得上话的管事无不是现在夫人的心腹,一个个都看大公子不顺眼的很,他们若是这时候去接大公子说不定就被这些狐假虎威的王八蛋们给看在眼里,以后要是克扣他们的工钱可怎么办?
“池宁,你去!”倏然间,那个老资格的车夫看向了角落里一只刷着马没有参加他们讨论的年轻马夫,吩咐道。
池宁刷着马的动作一顿,默不作声的将刷子扔在了水桶中,套上马车跟在了那二管家身后。
二管家哼了一声:“你是池宁?”
“回二管家,是。”池宁闷闷的道。
二管家脸色一僵,在这外院,谁不知道他的忌讳?
这还是第一个叫他二管家的呢。
“得了得了!”二管家满脸不耐挥了挥手:“沉着脸晦气给谁看呢?赶紧跟上来接大公子回来!”
这种没眼色的东西,做过这次之后就给他踢到庄子上喂马去!
待到两人离开后,才有车夫小声的道:“这池宁完了。”
谁不知道二管家和大管家同是夫人的心腹却因着没有那么被信任给排挤到了外院,如今池宁当面叫他二管家不是扎他心窝子吗?
“啧,可惜了……”另一个啧啧道:“这小子这次病生的不是时候啊!”
二少爷专用的车夫前段时间摔断了腿正是需要新人的时候,池宁就在这时候病了,真是倒霉!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一等马夫2
他们瞥了一眼满脸得意的张二,嗤笑了一声。
谁不知道二少爷最看重奴才的脸,张二也就仗着池宁不在才凭那张周正耳朵脸得了二少爷的欣赏。
若是池宁在,二少爷才看不上张二这张脸呢!
此刻被他们念叨的池宁则是坐在马车前听着里面二管家的叱骂朝着码头赶去。
他穿到这世界已经快半个月了,来的时候正赶上国公府少爷庄逸选车夫。
原主就是在这个时候凭借着一张好看的脸蛋成了庄逸的车夫,然后被他带到床上,过五关斩六将成了他后院中唯一的一位。
池宁自然没有和庄逸纠缠的想法,当天就洗了个凉水澡将自己给弄病了躲过了这次遴选。
这些天,他最犯愁的事情就是原主的身份。
原主父亲是个酸秀才,考了一辈子的举人没有考中不说还将家中给考的一贫如洗,待到了年过四十一跤摔没了命,只留下了原主孤儿寡母。
原主母亲在相公死亡的打击下直接病倒在了床上,需要大把的钱来治疗身体。
可原主家中一贫如洗,哪还有给她治病的钱?只能一咬牙将自己卖给了国公府做仆人,才得了二十两的卖身钱。
可惜,此时老母亲此刻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原主只得拿了这笔钱财给母亲下葬,然后成了成国公府中不起眼的马夫。
现在摆在池宁眼前最大的麻烦便是奴籍,在这个朝代,奴籍便是一个巨大的枷锁。
奴才是连家具都不如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主人家给打杀了也没人管。
池宁卖了二十两,赎身却要一百两……
而池宁手中,只有原主七年间攒下来的六十两银子的赎身钱,离开成国公府那是遥遥无期。
“狗奴才,快着些!”车内的二管家不忿的咒骂着池宁。
池宁:“……”
他瞧了一眼路上的石头,让车轱辘丝毫不差的碾过去。
“哎呦,你个狗奴才没长眼睛啊!”车内的二管家被池宁这么一下给甩的磕到了脑袋,又是一阵没好气的咒骂。
他越是骂越被池宁搞。
到了码头的时候,二管家的肠子险些被池宁颠出来。
他下了马车恶狠狠地看着池宁:“你给老子等着!”
这小兔崽子还下什么庄子?
直接找个机会打杀了就是了!
此刻,庄珩和他同来的人已经在码头上等了近半个时辰。
庄珩身着一身白袍,风骚的洒金折扇在秋风中呼呼的扇着,脸上挂着的吊儿郎当的笑容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有出息的人。
围在他身旁的人无不是谄媚之辈,他们围在庄珩身边愤愤不平道:“那国公府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如此轻慢的对待庄兄,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庄珩哼了一声,也是颇为不忿的道:“那个国公夫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如今本公子回来了,一定要给他好看!”
听着他的话,围在他身边的人不动声色的撇撇嘴,这大公子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一等马夫3
成国公原配夫人早逝,这大少爷被接到江南十几年,若不是因着这大少爷外家是个富甲天下的皇商挥金如土,他们还不屑与这等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家伙在一起呢。
“来了来了!”庄珩说要料理国公夫人的话他们不敢听,只得指着远处而来的马车转移话题。
庄珩只看了一眼那堪称滑稽的马车,便黑下了脸色。
堂堂国公府迎接多年未归的大少爷,只派了一辆马车,其中的轻贱谁都看得出来。
一时间,围在庄珩周遭人的脸上呈现讪讪之色。这位主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给他们银子花。
庄珩刷的一声将折扇打开,呼呼的扇着,似要扇走自己的火气。
可他越扇越是火大,待到寒酸的马车停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从江南一路坐船来的少爷们深知他好面子的本性,一个个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他。
“奴才恭迎大少爷!”马车刚停下,二管家长远便匆匆的从车上下来,笑容可掬的对着庄珩拱手。
“叮,发现一号灵魂碎片。”
庄珩非但没有被他的表面恭敬安慰,神色反而更阴沉了。
谁见过主子坐奴才做过的车的?
“你谁?”庄珩不客气的瞪了一眼长远。
长远面上的笑依旧和煦:“大少爷,奴才长远,奉夫人的命令来接您回府。”
“大胆!”阴沉沉的一声响起,庄珩手中的折扇脱手而出,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二管家的脑门上:“狗东西,爷问你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庄珩身后的小厮在他扔出那柄折扇时,有眼色的递上了又一柄玉扇,可谓是狗腿至极也财大气粗至极,不愧是皇商家里的奴才。
长远作为国公府仆人里面的二号人物,便是国公夫人对他也是多有倚重,他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年没有受到这种折辱了。
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长远脸上笑容敛了敛,皮笑肉不笑道:“大少爷,天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府吧。”
“啪!”新鲜到手的折扇又砸在了长远的脑门上,庄珩冷喝:“爷什么时候回府,也要你这个狗奴才决定?好大的胆子!”
长远头顶一热,感受到血液汩汩流出,眼前不由得一片黑暗。
这这这……
这大少爷太嚣张了!
果然不是国公府教养的,就是不行!
想着国公夫人来前的吩咐,长远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敢有任何的逾越,腰弓的越发的谦卑:“大少爷,请。”
“哼。”庄珩轻哼一声,从小厮手中摸出一把不知道从何处变出来的扇子继续扇:“狗奴才,不打不识相。”
长远赔笑道:“大少爷,请。”
庄珩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那辆寒酸的马车,嫌弃的捏着鼻子道:“爷家里奴才做的马车都比这东西好上不少,这也配叫马车?”
池宁:“……”
不然呢,叫飞机?
万万没想到,这世界的庄珩居然是这德行。
见面不过半刻,池宁对着这张脸就升起了手痒的感觉。
真是……欠揍。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一等马夫4
面对这位的诘问,池宁闷不吭声的低下头,践行着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设。
长远眼珠子一转,回头就给了池宁一脚:“狗东西,大少爷问你话呢……哎呦!”
池宁微微后退了一步,让长远这脚踹了个空,他扶着自己的腰,恶狠狠地看着池宁,再也压制不住脸上的狰狞。
这一天,从早上就开始走背运,先是有一个不听话的狗奴才,还有个没教养的大少爷,现在这狗奴才居然敢躲,反了反了!
池宁闷不吭声的退在车旁,拿出小凳子,恭恭敬敬的给庄珩打帘子。
“哈哈哈哈……”庄珩看着长远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然后脸色一阴一脚就蹬在了他的腰上:“狗奴才,在你爷爷面前也敢摆谱?”
长远被他踹了个马趴,忍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
池宁都看到他按在地上那只手的青筋了,心中默默的给这位管家默哀了片刻,池宁便恭敬的继续给庄珩打帘子。
这位大少爷原本在世界线中的戏份就不少,一个亦正亦邪和主角庄逸斗到最后毛都不掉还封了侯的大反派……
啧啧,居然是这德行。
庄珩教训了长远后便从他身上跨过,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池宁。
下巴上一凉,折扇挑起池宁姣好的脸,庄珩轻佻的开口:“抬起头来让爷看看。”
池宁:“……”
看你个大头鬼。
“长得还不错。”庄珩将池宁脸挑起来,神色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你们国公府奴才看脸选的吗?”
长远扶着腰,赔笑道:“回大少爷。”
他算是明白了,主子再落魄也是主子,只要夫人一天不对付这大少爷,他就得敬着这位,不然怎么被打死的都不知道吗,夫人也不会因为他一个奴才就将大少爷怎么办。
不过盏茶时间,长远便将心思摆正。
“滚蛋!”庄珩头也不回的就将扇子扔到了长远头上,砸出好大一个包:“爷问你了吗?”
长远捂住脑袋,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捂住阴着的脸。
当然,如果这位少爷今后落魄了,他长远不介意让他尝尝什么叫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庄珩一伸手,身后小厮又递上来一柄折扇,他略有些滑稽的扇了扇,倏然一笑:“好,今儿爷坐你的马车。”
长远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国公府里国公大人还等着呢,要是在这再磨蹭下去,国公夫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狗奴才,好没有眼色!”庄珩这边刚还笑着,回过头来脸又阴沉了下来,可谓是变脸手艺纯熟:“还不滚过来给爷做椅子?”
池宁闻言,默默地将地上的小凳子给搬走,黑漆漆的一双眼睛也等着长远。
长远脸色一僵,然后撩袍就跪在了地上:“大少爷踩奴才,是奴才的荣幸。”
庄珩哼笑着踩着他的背上了马车,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在了地上:“赏你的。”
长远脸上终于忍不住阴沉下来,庄珩却笑的前仰后合的转身进了车厢:“出发!”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一等马夫5
池宁木着脸朝着长远拱了拱手,上了马车,挥着鞭子扬长而去。
长远心中火还没下去,就看马车离他好几米远,连忙开口:“停下,我还没上去!”
这码头可离着国公府赶车都要半小时的路程呢,他要是走回去不得走到天黑!
“不准停!”车内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池宁挥着马鞭没有半点犹豫的抽上了马屁股。
“驾!”
长远一阵傻眼,不由得气急败坏的骂道:“狗东西,你给老子等着!”
“这位……大管家让一让啊!”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长远身后响起,刚还给庄珩低眉顺眼递扇子的小厮此刻变了个脸色,阴阳怪气的对着长远开口:“少爷东西还堵着呢,您别在这添乱啊!”
长远听他这么一说,刚要发火,便见一个精壮汉子走到了那小厮身后,粗声道:“一筒,爷的东西直接送到国公府?”
一筒刻薄的啧了一声:“常用的送到国公府,不常用的宋到郊外的庄子去。”
等那汉子离开后,一筒才小声嘟囔:“国公府屁大点的地方能装多少东西?老赵这个榆木脑袋。”
这时,长远才定下心神去仔细打量码头。
只见码头上除了稀稀拉拉的行人以外,所有人苦力的身上都穿着赵字的衣服,井然有序的从船上卸下各式各样的东西。
“这……”长远一惊:“都是大少爷的东西?”
一筒鄙夷的看向长远:“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才哪到哪啊?你当少爷和你们国公府一样寒酸?”
他昂着头道:“还有三船千料船的东西从江南那往这运着呢!”
长远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国公府顶顶有名号的人家,他还没听人说过寒酸这两字呢!
真是……
真是放肆!
另一边,庄珩坐在寒酸的马车中撩起帘子笑眯眯的对着赶马车的池宁道:“你这奴才有意思,就敢这么和我走了,不怕那老东西给你小鞋穿?”
池宁看着前头,闷声道:“少爷才是主子。”
庄珩朗声大笑:“有意思,你这小子有意思!”
冰凉的折扇戳戳池宁的脖颈,庄珩漫不经心的道:“叫什么名字?会说话,爷有赏。”
池宁默默翻了个白眼:“奴才池宁,谢大少爷。”
庄珩瞧着京城的一路景象,笑眯眯的道:“好名字,听着顺耳。”
下一刻,冰凉的珠子从后颈滚落下来,池宁忍不住一缩脖子。
庄珩按住他要回过去掏的手,“掏什么?爷赏你的珠子,回头到了地方看。”
池宁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闷声道:“谢谢少爷。”
这狗东西,好欠揍。
庄珩幽幽的道:“就这么谢?”
不然?
池宁闷声道:“到了地方,奴才给少爷磕头。”
庄珩气笑了:“爷缺你这一个磕头的?要想让人磕头,找个乞丐窝子扔几百两银子有的是给爷磕头,知道那珠子多少钱么?磕破了你的头也不够你还的。”
池宁:“……”
你妈的,磕你奶奶个腿。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一等马夫6
身后伸出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后颈,庄珩幽幽的道:“你知道,扬州除了瘦马还有另一种玩意儿吗?”
“少爷自重。”池宁不由得缩缩脖子,开口。
耍流氓啊!
庄珩望着池宁脖颈上因他触碰而升起的细密的鸡皮疙瘩,开口:“就是找些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子,从小调·教着,让他们知冷知热知情趣,然后给爷们解闷。”
指尖蹭了蹭池宁的手,庄珩幽幽的道:“你知道,爷就好这口。”
池宁:“……”
你放手,我不知道,你再碰我,我要打人了!
池宁气闷着狠狠的挥了一鞭子,驽马在他的鞭策下吃痛猛地前进了几步。
可身后人非但没有被甩出去,反而稳得很。
“狗奴才,想阴爷?”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池宁感受着耳边接近的呼吸,绷紧了身子。
“你知道,像你这样不听话的倌儿该怎么调·教吗?”
“少爷,到了!”马车停在了成国公府正门,池宁忙不迭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开口。
庄珩调·戏不成,不由得讪讪的扇着扇子,脸上一副要揍人的暴躁。
此刻,国公府大门洞开,丫鬟婆子小厮的站了整个正门,正中间的更是国公府的少爷庄逸。
此刻,庄逸瞧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就凭刚刚他和仆人不清不楚的模样就够庄逸瞧不起的,早听闻这大哥在江南无所顾忌,如今回到京城中居然还是这个德行!
“狗奴才,好没有眼力见!”庄珩哼了一声,扬手指着庄逸身后的长贵:“没看爷这缺个凳子吗?”
那角度,就像是在指着庄逸的鼻子叫狗奴才。
庄逸脸一黑,他身后的长贵忙不迭的走上前笑呵呵的道:“怪老奴没眼色。”
他朝着身后一使眼色,一个健壮的仆人恭顺的跪在了马车下,等着庄珩踩下去。
庄逸此刻再没有心情和这位大哥寒暄,他早闻江南豪强奢豪过分以人为椅,没想到这位大哥到了京城也一点不知道收敛!
若是让御史知道,非得狠狠的参他成国公府一本!
庄珩无趣的啧了一声,隔空点了点长贵:“油滑!”
然后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摇着折扇开口道:“走吧,去见见成国公,这些年不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成不成。”
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像是关心,倒像是诅咒。
“大哥,对父亲还是要恭敬些的好!”庄逸不由得冷声的开口,他与成国公父子和乐,怎么忍得了庄珩用这种口气轻慢父亲大人?
庄珩挑眉:“我是谁?”
庄逸一滞,然后只见庄珩用手中折扇抵了抵庄逸的胸膛:“长兄如父,乖儿子别给爹找麻烦,一边呆着去。”
说完后,他便嚣张的大摇大摆朝着中堂而去。
庄逸拜京中大儒为师,年少成名,在京中素得众人交口称赞,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无理过!
他不由得黑着脸道:“无理!”
说完后,迁怒的瞪了一眼池宁便转身离去。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一等马夫7
门口的喧嚣并未传到中堂,成国公坐在上首位和国公夫人等待着庄珩的到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庄珩人未到,声先至:“呦,好冷清。”
只这一句轻佻的话便让成国公立时黑了脸,如此轻佻,成何体统!
片刻后,金冠锦袍少年便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人走了过来。
此刻,他身后人无不哭丧着脸,就连素来教养良好的庄逸都黑着一张脸。
如此情况,成国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由得冷哼一声:“瞧瞧你成什么样子?刚回来就搅得这家鸡犬不宁!”
庄珩撩起袍子跨进了门,笑眯眯的拱手:“儿子见过父亲大人。”
成国公脸色刚一缓,便听庄珩道:“父亲大人见谅,儿子有娘生没爹养,就这脾性,您要看不惯就忍忍。”
“你!”成国公勃然大怒,他久居高位,多久不曾有人对他如此了!
这赵家的外孙果然是克他的!
“跪下!”他不由得冷喝道。
“啧。”庄珩从腰间抽出折扇,笑眯眯的道:“您说巧不巧,儿子刚给腿上了夹板,跪不下来,父亲见谅!”
瞧他灵巧的模样,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成国公眼珠子都快被他气出来了,“长贵,长贵!请家法!”
“老爷!”成国公夫人见他这般,连忙按住他的手,柔声道:“您息怒,大公子刚回来,对您还不熟悉,您这般下去,孩子以后还怎么和你亲?”
成国公一甩袖子:“这等逆子不要也罢!”
成国公夫人歉意的朝着庄珩一笑,温声劝着:“大少爷这些年久居江南,有些怨气也是应该的,你个做父亲的怎么还和一个孩子计较上了!”
在她这般柔声的劝导下,成国公总算微微息了火,冷声道:“还不给你母亲请安?”、
“父亲这话怪了,”庄珩笑着道:“儿子母亲排位在祠堂里躺着呢,哪来的母亲?”
他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您指这位续弦的国公夫人?”
他连忙躬身道:“姨娘好!”
成国公夫人脸立刻就尴尬了下来,她微微红了眼眶,摇摇欲坠道:“好,好孩子,起来吧。”
成国公见夫人这般,不由得再次火冒三丈:“素娘乃是明媒正娶的国公夫人,你这逆子,来人呐,请家法!”
庄珩笑容也微微有些冷:“大宋律规定,继室在原配子面前执妾礼,儿子哪里错了,还请国公大人明说?”
成国公一滞,气得脸色涨红。
这礼虽然早有,但有几家遵从?
可庄珩说出这话来,他还不能反驳!
庄珩似笑非笑的道:“父亲若是因为这个请加氟,儿子说不得就要去顺天府去伸冤了!”
“你这逆子!”成国公被他气得这一句话来回说。
庄珩掏了掏耳朵:“知道了,不用父亲大人重复!”
他转而朝着国公夫人拱了拱手,笑容可掬的道:“本公子如今要去给母亲上香,还请国公夫人一同前去。”
这话一出,温婉的国公夫人脸上也不禁呈现出几分尴尬来。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一等马夫8
继室在原配面前执妾礼,这些年来,她逢年过节都不爱去祠堂,不爱去给前面那个短命的行什么妾礼。
但如今,庄珩的话说出来了,她就不得不去了!
成国公夫人按住成国公欲要发作的手,柔声道:“应该的,姐姐生养大公子有功,我是该给她上一炷香。”
庄珩摇了摇折扇,满意的道:“父亲,您看国公夫人就比您识相许多。”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成国公夫人,淡淡的道:“换了你身上的红。”
成国公夫人肚子里再能撑船也不由得被他气个倒仰,在正室夫人面前不穿红,这位大公子真当他是妾了?
庄逸怎么能忍这位兄长对母亲的折辱,不由得冷声道:“对长者如此无礼,这就是兄长的教养吗?”
庄珩回过头,看着庄逸,他拍了拍脑袋:“我当这是谁呢,不是我弟弟吗?”
他脸色一冷:“我让你说话了吗?”
“长兄如父,爹让你闭嘴,你就闭嘴!”
成国公被他这般情态给气得摔了杯子:“我今日就要……”
“父亲大人!”庄珩没有丝毫恐惧的直视着成国公:“莫要忘了这次是让儿子回来是干什么的!”
这话一出,成国公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庄珩似笑非笑的看着成国公道:“我劝父亲还是对儿子好些,不然儿子一个想不开去敲了登闻鼓,父亲岂不是要抓瞎了!”
成国公想着这次让他回来的目的,不由得气短,随即便是更加生气了。
成国公的爵位是他的,他想给哪个儿子就给哪个儿子!
如今被不熟的大儿子用这等把柄威胁,怎么能不让他气恼?
若不是今上防勋贵犹如防贼,动不动就削爵杀头,他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让老大回来!
如今迎回来这个孽障,真是让他短寿!
庄珩只回来不到半天,就将那成国公府给折腾的鸡飞狗跳,待到成国公夫人穿着一身素衣到原配夫人面前行了礼,才肯罢休。
成国公夫人身着一身素衣,待到回到了自己院子中便霎时沉下了脸色。
这么多年,她合成受过这种折辱!
“夫人……”跟着他二十几年的嬷嬷不由得心疼的看着小姐。
成国公夫人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道:“让长贵过来。”
片刻后,长贵跑到了她面前,躬身行礼。
“长远呢?”成国公夫人沉下脸来:“他就是那么去接人呢?”
竟然没有让人提前告诉她这位大公子这么跋扈,要是早知道他这德行,成国公夫人今日就不会装大气,早就称病不出了!
长贵躬身苦笑道:“长远还没回来,约摸是让大公子给扔到路上了。”
成国公余怒未消,素手拍了一把桌子:“自己没回来,连让奴才来报信都不知道?”
长贵一犹豫,轻声道:“他怕是存了给大少爷一个下马威的意思,只带了个马夫就去接大少爷了。”
成国公夫人不由得狠狠皱起眉,冷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一等马夫9
若不是没那蠢材的消息,她又怎会被庄珩那黄毛小儿折辱?
长贵打量着夫人的神色,小心问:“那大少爷那?”
成国公夫人忽而柔柔一笑:“好好敬着他!”
她蹙着眉淡淡的道:“大少爷想要什么都给他,莫要让他以为国公府亏待了他。”
那小儿越是嚣张,才越衬的她孩儿优秀。
“是!”长贵一犹豫,轻声将在大门口的那一幕说给了成国公夫人。
“一个马夫罢了。”成国公夫人挥挥手:“给他就是。”
若是那庄珩真和马夫闹出什么来,才有乐子看呢。
于是,池宁回到马房待了不到半天就被拉到了大公子的院子中,想着那些怜悯的表情,池宁不由得满头黑线,庄珩在这国公府究竟是多不受欢迎啊。
可这种想法在池宁到了庄珩的院落中却又有了几分狐疑,此刻苍松院中人来人往,小厮丫鬟络绎不绝,一个个从箱子里掏出来的均是好东西。
而那个据说是被讨厌的大公子则是歪歪斜斜的靠在软榻上,由着身旁侍女们端着茶点水果伺候着。
好一个纨绔子弟!
“呦,来了!”庄珩捏着一只眼睛将箭矢投进壶中,转眼看着有些局促的池宁,饶有兴致的道:“过来给爷瞧瞧。”
身后的小管事赔笑着推了池宁一把:“没听见大少爷和你说话呢吗?”
这位大少爷是个混不吝啬的,要是对这呆子不满意迁怒了他可怎么办?
他这一推,池宁踉跄的向前三两步,险些扑在了软塌上的庄珩身上。
“诶……”一只折扇抵住池宁的胸膛,庄珩似笑非笑的道:“别占爷便宜。”
池宁:“??”
“大少爷,人送到了,奴才就走了?”管事赔笑着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慢悠悠的声音响起,那管事一愣,“不知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折扇在手中慢悠悠的敲着,庄珩上下打量着那管事,像是打量着一块猪肉一般,在将他看的忐忑不安的时候,倏然一笑:“正合适。”
还未等那管事说合适什么的时候,就听庄珩淡淡的说了一声:“一筒!”
还在远处忙活着的一筒跟脚下装了风火轮似的,霎时间就从一群人挤到了庄珩面前,形容谄媚:“少爷吩咐!”
庄珩没说话,只是微微一使眼色,那一筒霎时间便笑了起来将地上的壶给端了起来。
“这位……”
“小人……”
“算了,爷也不想知道你叫什么。”一筒那狐假虎威的模样可谓是极为逼真,他哼了一声道:“不知道叫什么狗东西,一点眼力见没有,没见大少爷想投壶吗?”
那管事脸色一变,连忙道:“大少爷请便,奴才就不……”
“放肆!”一筒阴阳怪气的道:“容你说话了吗?”
随着他的话,刚刚还忙活着的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围到了那管事身周。
管事扯出难看的笑:“不知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现如今,他是想跑也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