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铭监督官优雅自持,说话音量从来都不太大。

  因此站在墙外的军雌们都听得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见雄虫、副教官、钦点什么的几个词,都是他们刚知道的。

  联邦官员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仅听得清楚,还看能看懂姜之铭的表情。

  全联邦和各帝国谁不知道,三年前的联合军演姜之铭示爱傅清,喜欢对方喜欢的紧,到现在都没娶雌君。

  如今重逢,对方竟然已经结婚了,这口气恐怕是个雄虫都咽不下去,更别说像姜之铭这种身份的雄虫了。

  联邦官员迪安·拉姆皱着眉打量余歇。

  萨芙希尔群星联邦相当于帝国联合组织,所有高层都是从各帝国贵族和军部中举荐上来的顶级虫才。因此他们非常自视甚高,并不把这些帝国级别的贵族看在眼里。

  迪安·拉姆和姜之铭一样来自安斯克帝国,是联邦首长也就是姜之铭的雌父一手提拔上来的联邦官员。

  此时他无论怎么看余歇,都觉得对方比不上姜之铭一根手指头。这雄虫眼睛和头发都黑漆漆了,眼神也是一副吓虫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擅长鞭笞的变态!如今还在营地里爬树爬墙?真是怪异非常!哪有他们姜之铭阁下看起来温柔可亲……

  那个傅清可真是瞎了眼!

  思及此处,迪安·拉姆翻了个白眼:“余歇阁下身份高贵,举止和行为也真是标新立异,如此看来我可真是老了,不想傅中将口味奇特,净是喜欢新鲜玩意儿。”

  塞西尔听得神清气爽,他心道这些联邦官员果然更符合他的口味,如果他也能拿到联邦的举荐名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去联邦就任,不用再看余家和军部这些张讨厌的脸!

  姜之铭阁下是联邦首长的雄子,希望他的示好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哼哼!

  美好的未来仿佛在对塞西尔招手,他轻咳一声做作道:“余歇阁下,您不参加会议也就罢了,在这儿又是在干什么?难道……”

  塞西尔眼睛一转,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难不成墙外有别的虫?你不会假借职务之便在营地里调戏军雌吧?”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如今训练营里到处都是来自各区的新兵,长相各有千秋,身段各有风姿,小的十七八,大的不过二十二三,正是鲜嫩可爱的时候。

  塞西尔从昨天就开始心痒痒了,之前只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就看上了好几个。

  他心道傅清那个冷淡的不得了的死板虫,想来也是没什么意思,也就脸蛋看得过去,如今这个余歇恐怕是忍不住了,想在军营里春风一度了吧,哈哈!

  “余歇阁下!”塞西尔眼睛一眯:“你身为副教官,竟然公然在主楼围墙这里私会军雌!来呀!赶紧把围墙外的虫给我抓起来!仔细查证身份!交给傅中将亲自发落!”

  “哼!这些不守规矩的新兵!全部都给我取消参赛资格!要是情节严重的话,我看军雌也别做了!直接打回原籍,做他们的苦劳力去吧!反正最后只留一百名军雌,提前少一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塞西尔舒爽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向姜之铭那边瞟了一眼。

  监督官大人嘴角带笑,那就应该是满意的意思,哼,塞西尔更高兴了。

  反倒是余歇,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完全不在意塞西尔说什么。

  围墙外的军雌们都惊呆了,怎么就私会了!哪有一只雄虫同时私会五只雌虫的!这不是搞笑么!直接就给虫定罪!

  这些贵族官员果然卑鄙!

  身高两米多的大块头扎卡里更是蒙了,这些当官的怎么能随便污虫清白呢!他还没谈过恋爱呢!

  众军雌正琢磨着逃跑呢,就听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官员又开始发怒了。

  无他,只因他下了命令之后,诺利弗兰的军雌守卫们一动不动。

  军雌们心道,这里是军部的训练营,是傅中将的地盘,你算哪只虫,也敢给我们中将大人的雄主添堵?还帮着联邦虫欺负余歇阁下?简直不能忍,真是有病!

  于是军雌们都假装耳聋,一动不动。

  塞西尔气得跳脚:“你们都聋了!我让你们去围墙外抓虫!都没听见吗?!”

  余歇嗤笑一声:“塞西尔,你一个小小的二等贵族,连爵位都没有,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此时塞西尔身后也有一位官员道:“塞西尔阁下,余歇阁下是侯爵,我们都是诺利弗兰的官员,虽说陛下不在,但只要在诺利弗兰的领土上,就要按照帝国的规矩办事。”

  “你!”塞西尔气到哽住。

  这名发言官员正是塞西尔的雌君,不,是前雌君。自从上次祈愿宴贾尔斯·琼斯大言不惭要解散塞西尔后院,只迎娶傅清之后,塞西尔这位雌君次日就进宫跟陛下表明了自己取消匹配的决心。

  僸②傳

  贵族雌虫可以主动离婚,但必须净身出户,不过埃德加·沃恩离婚一身轻,只要能离,什么都行。

  这些联邦虫也没料到,余歇竟然在诺利弗兰如此有话语权。如此一来,他们反倒是不好说话了,省得让联邦和帝国之间不快……

  联邦虫面面相觑,姜之铭神色淡淡。

  闻弦知意,一名联邦官员叹了一口气:“余歇阁下,您不参与这些政事和军务,恐怕不太清楚,我们联邦监督官有监察职责,不仅是监察各帝国是否在军雌训练上弄虚作假,还有就是要防备其他帝国派遣间谍或者意图不轨。如今围墙外的虫的确小有嫌疑,我们还是要查证一翻的,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既然诺利弗兰的卫兵不方便,就由我们联邦的守卫代劳吧。”

  说完,联邦官员招招手,示意身后的守卫去墙外抓虫。

  “诺利弗兰的军雌,我看谁敢动。”

  雄虫的声腔缓慢低沉富有威势,联邦的守卫虫们竟无端升起一股恐慌。

  此话一出,原本都在假装耳聋的诺利弗兰的军雌们立刻严阵以待,和联邦军雌成对峙之势。帝国军雌身经百战,联邦军雌成日懈怠,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对方一句话就让联邦军雌退缩不前,联邦自成立以来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面。姜之铭的神色有点绷不住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两只雄虫默默对视,一个挑眉不屑、气势压迫,一个故作平静、拳头攥紧。

  高下立判。

  姜之铭不甘开口,文雅的面具摇摇欲坠:“余歇阁下,联邦监督官有监督职责,为了保持竞赛的绝对公平,我需要检查这几名军雌的身份。”

  余歇轻笑。

  “没想到阁下身为监督官,却连训练流程都不够熟练。入营讲话后所有军雌仍然有退出机会,确认入营的军雌会在所有官员面前现场进行档案检查和身份匹配,也就是说,现在所有军雌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是参赛军雌,有什么监督的必要吗?”

  “你是监督……”余歇捡起一片叶子吹落到地上,一字一句轻声道:“还是找茬?”

  姜之铭闻言面色变幻:“你……”

  “咦?都聚在一起干什么?”温斯顿嗓门不小,离得老远就开始发问。

  众虫回头,竟然在温斯顿身后看见了傅清。

  傅中将站在台阶高处,一身纯白军服包裹着修长的身型,眉眼冷冽矜贵,漂亮的像一株不出世的清贵之花。

  后到的联邦官员们心下惊叹,怪不得姜之铭时至今日都念念不忘,好像比三年前更耀眼了一些。

  傅清先是扫了一眼余歇,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姜之铭道:“姜监督官,所有入营军雌都是我亲手核对过的,如果您心存疑惑的话,可以在明天的开营仪式上进行二次查证。但今天是新兵休息日,军雌们有自由行动的权力,还请您多多包涵。如果各位对我的工作安排有任何不满,可以按照流程进行匿名投诉,军部的监察部门也会按照规章办事,不会有任何包庇行为。”

  塞西尔面色漆黑,联邦虫神情尴尬。

  姜之铭闻言露出一个求饶般的苦笑,他三步并作两步靠近傅清低声道:“傅清,你知道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你知道的,雌父对我很严格,我之前犯了错了,这两年一直没有任务指派给我。如今好不容易能再跟你见面,我真是高兴坏了……”

  “你不想查就不查,你知道我一向没办法拒绝你的要求。别对我这么冷淡,傅清,我们向来能合作愉快,就像上次。”姜之铭满眼情意,这副表情恐怕能让绝大多数的雌虫折服心动。

  只可惜不包括傅清。

  傅中将看了一下围墙那边,向后拉开一步距离点头:“感谢配合,请您自便。”

  媚眼抛给瞎子的姜之铭:………………

  姜之铭憋着气先一步离去,联邦官员们紧随其后。

  塞西尔临走前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前雌君,他发现自己愈发厌恶对方了,这个埃德加·沃恩过去明明很有眼色,从来都不会管东管西瞎吃醋,如今竟然……

  哼!该死的臭虫!

  他一定也被那个姓余的雄虫迷住了!

  终于,惹事虫们走了个干干净净。

  温斯顿咂咂嘴:“这帮联邦虫可真有意思,总觉得自己高虫一等,不过姜之铭还算是不错的了,听说哈芙霍尔帝国的军部高层跟监督官都打起来了,哈哈哈!真想亲眼看看。”

  傅清淡淡道:“联邦成立之初是为了协调各帝国矛盾,本该抛弃本国思维公平处事,但如今联邦内各国势力错综复杂,联邦守卫军也不顶用,已经威严不再了。”

  “谁说不是呢……”温斯顿切了一声:“让陛下他们操心去吧,离我们这些当兵的太远。我先走啦,明天开营仪式见!”

  傅清踱步走至围墙下,抬眼看着余歇微笑道:“怎么不下来?他们还在吗?”

  余歇轻笑一声,拉着傅清的手让对方登上围墙,他靠近雌虫耳语:“衣服这么白,脏了怎么办,要不坐我腿上?”

  傅清抿着嘴唇,拍了一下余歇的后腰以示警告。

  墙外的五只虫已经惊呆了。

  信息量太大,他们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庆祝自己的教官好牛X,竟然能把联邦大官按在地上摩擦!还是该激动傅中将竟然当着他们的面爬墙头,还对他们微笑。

  五只显眼包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脸白,也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场大戏。

  把余歇都逗笑了:“不是要找傅中将说理吗?傅中将在此,想说赶紧。”

  傅清疑惑,什么说理?

  军雌们:…………

  后悔了,就是非常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