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一愣，“你会跳舞吗？”
他还没有忘记上次在歌舞厅差点被他踩烂的皮鞋，心存狐疑。
“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淮轻佻着眉梢，笑着看向他，“我可不跳女步？”
肖战眉眼笑开了，柔和又俊朗。
“嗯，我跳。”
江淮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却在下一秒被牵动着拦住了腰，他在半空中旋了半身，最后回到肖战的怀抱里，有点懵。
“不是说好你跳女步的吗？”也有点生气，这不是骗人玩儿吗？
肖战握着他的腰，表情委屈，“可是你让我学的时候，我没学过女步。”
“你还真去学了？”江淮差点没笑出声，“跟谁学的？”
优雅的钢琴曲在舞池中流淌，肖战迈着步，反而领着江淮踩在舞步点上。
他想起那些夜晚，自己独自在公寓的卧室中跟着留声机和空气漫舞，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呢。”肖战将答案一带而过。
江淮没在跟他计较，因为他的舞技却是精湛了许多。
“那些来刺杀梁世民的人是修睿派来的。”
肯定句。
江淮抬起头，看着肖战突然变得凝重的表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可惜还是没能救得了他。”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才会让我到平川去找梁世民，将他保护起来？”
江淮没有否认。
“是，因为梁世民的上任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南平的局面。”
事到如今，既然肖战是代替梁世民来推进剧情发展的，那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要我怎么做？”肖战问。
“你注意到刚才跟你说话的中将了吗？”江淮的视线往舞池边扫去。
“顾中将？”
“是，他和修睿正在密谋杀掉军务部上将上位夺权的事情，敌国安插在南平的特务，会趁机南平动荡之际攻进来，到时候会死很多人。”
肖战的神情变得阴郁，他有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江淮没打算透露太多，只是微微一抬下巴，“你以为我是谁？”
也是，江淮这么聪明的人，多年来跟在修睿身边，宠爱有加，看来是有原因的。
肖战没再多问。
“你会死吗？”
这句话不知为何刺痛了江淮一下，一瞬间意识有些飘忽，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阻止不了他们的阴谋，我们都会死。”
“好。”
肖战默默应了一声，舞曲落幕，两人重新回到舞池边。
“这么显眼的事情我也陪你做了，现在你总不能说我欠你的吧？”
其实江淮早就不欠他的了，江淮赶肖战去平川那天晚上也说得很清楚。
但离开这一个月，数次危在旦夕，病梦中始终能听到江淮的声音。
肖战倒是不肯放手了。
“我会让你活着，我们所有人都活着，然后你离开修睿。”
他已经充分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离开修睿？
在那之前，修睿就会死。
江淮记得结局的达成条件是什么，所以很清楚在修睿死后自己也并不会在这个时空久留。
肖战话让江淮心头一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不。”江淮摇了摇头，笑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当晚的闹剧以江淮开始，以肖战被围在人群里敬酒而落幕。
江淮躺在公寓卧室的床上，窗户大大地敞开，夜风吹进来有些发冷。
想到肖战今天晚上恐怕脱不了身，应该也没心力再翻墙了，于是起身准备把窗户关上。
刚从床上坐起来，肖战就撑着窗户从墙外翻了进来。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翻窗户啊，就不能走正门吗？”
江淮无奈地叹着气。
“你公寓周围全是修睿的人。”肖战拍了拍身上的灰，平静道，“你不知道？”
江淮有些懵，“怎么可能？梁世民死后，修睿派来监视我的人全部都被撤走了。”
“没有被撤走，只是退到了很远的地方，但只要看到人走进这栋楼，不到十分钟，恐怕修睿的车就会开过来。”
“啧。”江淮不满地咂了下嘴，反身去把窗户关了起来。
“今天晚上你不是应该跟那些想跟你套近乎的人喝酒吗？怎么现在跑过来了？”
肖战重新审视了一遍房子，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我不喜欢。”
“他们都是想拉拢我，但我不想帮他们做事。”
江淮看着他，“你为谁做事？”
“我为你做事。”
江淮突然笑了，肖战捏着他的下巴靠了过来。
“你答应我会离开修睿，我想来确认一下。”
“你想怎么确认？”
“用你最真实的反应来确认。”
江淮没动，任由他捏着自己，眼神幽深地对视。
“肖战，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肖战的手僵硬在空气中，镇定的眼神变得慌乱，他突然就想松手，却突然被江淮握住了手背。
“终于怂了？”江淮笑了，“我还以为你在平川走了一趟，性格真的变了呢，没想到还是那个遇事会把表情摆在脸上的憨直性子。”
肖战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江淮不屑地提起了唇，在谁都没有预想到的瞬间，揪着肖战的衣领往眼前一拉，对着那张唇就咬了上去。
“你……”
肖战还在惊愕中，江淮猛地松开嘴，然后把人往后一推，直接骑到了前者的身上，凶狠异常地一擦嘴。
“不回答？那我就来用你最真实的反应来确认！”
说完低下头，重新吻了上去。
夜幕低垂，二层公寓的卧室里灯光如昼，窗帘遮挡着玻璃窗，除了影影卓卓的帘动，什么都看不见。
江淮觉得自己恐怕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小时空里的土著产生身体和心灵上双重的愉悦。
肖战的胸膛温暖而紧实，用力地拥着自己，就像是在占有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晨光熹微，江淮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从床上爬起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冰凉一片。
他扶着腰走进浴室，开始回忆和懊悔昨晚的冲动。
【这样的进展，对剧情推进有帮助吗？】
0920满怀质疑地出声，引起江淮心虚的狡辩。
【他要代替梁世民的位置，去做最重要的事，给他点甜头和动力这是有必要的。】
0920却根本不信。
【梁世民对他有恩，就算你不这么做，他还是会做好应该做的事情。】
江淮难以否认，只能装聋作哑。
【江淮，你不会是像那些违规的执行员们一样，你对肖战他已经……]
[别说了！】
江淮知道自己编不下去了，索性有点恼羞成怒。
【这对剧情线和结局达成不会造成影响，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0920沉默了一下，最后说道：
【那就最好，你知道我们迟早会回去的，你给他留下念想，你让他以后怎么办，记住你的身份，别再做多余的事。】
这还是第一次0920用警告的口吻跟江淮说这样的话，说到底他是有权限这么做的，他的存在也是有时刻监控和惊醒执行员的作用。
没有立刻打小报告，江淮就已经要感谢他了。
【我知道了。】
一连几天江淮都没有和肖战见面，他知道肖战现在刚上任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再加上自己跟他叮嘱过，要他少跟自己见面，以免引起修睿的怀疑，并且要他全力去调查和阻止修睿跟顾中将的阴谋。
肖战的能力江淮从来没有怀疑，一个多月下来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按照剧本上既定的轨道有序进行着。
江淮的紧提着的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终于等到结果发生的那一天，肖战这次没有翻窗，而是正大光明地从公寓的大门里走了进来。
彼时江淮正窝在沙发上看小说，手边放着一杯红酒，背景里是清雅的钢琴曲。
肖战推开门，在江淮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江淮合上书，懒洋洋地撑了懒腰，坐起来。
“现在什么情况？”
这一个多月来他称病，别说是修睿，连文萱来看他，他的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就是怕再给肖战在做的事生出枝节。
看见肖战胸有成竹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总算能松一口气。
“中将被降职撤掉了军衔，修睿会收到命令前往战事前线。”肖战说完后深深地看了江淮一眼，“前线凶险，他这一去恐怕是回不来了。”
恐怕？
江淮知道他一定回不来，最后一定会死在战场上。
但他不能说，反而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惨？你就没看在我的面子上帮着说说情？”
“调查报告和检举文件是我亲自交上去的。”肖战脸上露出不悦。
“这么说，你是一点余地都没留给他。”江淮扯了扯嘴角，“你在记恨他当初折磨你的事，还是这么记仇。”
“你心疼了？”
肖战越听越不高兴，就差点把‘吃醋’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江淮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修睿虽然有一颗爱民爱国的心，但是还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些难以原谅的事。”
“不管是杀梁世民，还是跟顾中将合谋陷害想去上将的命，都是为了自己，他这个人自私，多疑，本性凉薄，我不过是他上位的工具，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肖战脸色这才好了些。
他伸出手摸了摸江淮的头发，然后轻轻捏住了下巴，深望道：“你想做的事，我都帮你做完了，那现在是不是也该兑现给我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