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末日想苟?不可能的!>第五十章 最是风发意气少年郎

  “哇,老伯,这个是什么东西?”

  白胡子老大爷一手扛着冰糖葫芦棍,一手举着烟斗,咂摸着烟嘴,满脸沧桑。

  耳边传来清透明亮的少年音,十分悦耳,抬眼看去,就看见一双明亮纯澈的眼睛。

  好一个俊俏少年郎,看他的衣服虽然素净,但用料都是上好的,估计是那家的小公子第一次出门。

  这不生意来了!

  “小公子,这是冰糖葫芦嘞,酸酸甜甜好吃的哩,新蘸的,要不要来一串?”

  “冰糖葫芦?”

  看着那叫冰糖葫芦的吃食,色泽晶莹红润,十分诱人,禾麦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明亮的瞳孔里都盛满了这些漂亮的小东西。

  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大伯来一串我尝尝!”

  禾麦小心翼翼的接过,咬了一口,酥脆的糖衣外壳在接触到舌尖的那一刻,立刻在舌面上化开,接着就是一股软绵绵酸酸的果子味,但前者的甜很快又将那股酸味密实的包裹起来,酥脆酸甜,口齿生津。

  禾麦眼睛都亮了亮,拿出一块银锭子。

  “大伯这个够买多少?”

  白胡子老大爷看见那块银锭子,烟都不抽了,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二两银子,你这个购买我这个两棍了。”

  下一刻,老大爷手里的冰糖葫芦棍就消失在手里。

  少年声音清透悦耳。

  “我都要了,钱不用找了,你快回家去带你孙儿看病吧,可不能再耽搁了。”

  老大爷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少年,握着银子的手微微颤动,眼眶瞬间红了。

  捏着手里的银锭子,快步往家赶去,嘴里喃喃道。

  “谢谢仙君。”

  尽管父神警告过他不要过于干涉世事,我们虽然是神族,却大不过规则。

  但是他似乎注定是要于红尘有诸多牵连。

  神界天山之巅。

  父神看着那满池天山雪莲,最中央的那一朵与周围的都不大相同,独树一帜、傲然立于满池雪莲之上。

  “不愧是千百年难遇的并蒂雪莲,你的同胞弟弟,果然和你一样固执。”

  那朵雪莲摇晃了一下身子,昂扬自立,看起来十分自豪,在她的一侧花柄上,还能看见一小片已经结痂的白色痕迹。

  父神笑着摇头。

  “一切皆有定数,躲不过呀!”

  他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叹了口气。

  “你放心,我答应你会护着他,那怕天塌下来,你快些休息吧,再过万余年,你也快要化形了,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雪莲轻摇着慢慢合拢了花瓣。

  接下来三年民间出现了一位人人皆知的苏道长,据说他在人间行走,惩奸除恶,犹如天神下凡,若是与他有缘,就能得到度化。

  这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被传的玄乎其玄,成为人人都在议论的热点,自然也传入了宫廷内。

  这天少年君王在御花园内散步,听见假山石旁有两个修剪花枝的宫女在谈论着什么,叽叽喳喳,脸上满是兴奋,他抬头看过去。

  旁边的刘公公皱眉看着那两个偷懒的玩意儿,平时领导不在也就算了,偏生撞枪口上。

  虽然这位少年君王是位贤君,但是面冷如煞神,他到现在也没摸清这位的性子,古怪的很,想着就要上前呵斥,却被少年君王制止。

  “不用,别惊扰了她们,你让人去打听一下,看看她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我倒是也想听听看。”

  刘公公撇眼看着少年君王冷淡的眉眼,心想难得陛下对除了处理政务和泡水之外的事情感兴趣。

  赶紧弯腰,嗓子尖细谄媚:“老奴遵旨!”

  少年君王站在莲亭下看着满池白色莲花,刘公公站在他身侧。

  “陛下,就是如此,而且听说那个苏道长不仅本领高超,而且长相惊为天人。

  已经帮了不少人,而且前些日子的南方旱灾也是那个苏道长求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才得以缓解灾情,真真是个神人。”

  少年君王盯着莲花愣神,过了好久才回神。

  “那倒确实是个妙人,召进宫见见吧,孤记得钦天监好像修缮好了,也已经荒废许久是该用起来了。”

  刘公公一听立马躬身:“老奴这就去办。”

  刘公公离开后,其他的宫人都被他屏退到亭外,荷亭的四周白色纱幔被放下。

  少年君王看着满池莲花,脱了鞋袜,褪去外衫赤脚一步步迈向池中,池水打湿他雪白的内衫。

  直到彻底没入池中,将自己浸泡在池底。

  池水很干净,他缓缓将眼睛睁开,透过莲花和莲叶看向随着池水涌动晃晃荡荡的天空,不知道待了多久,一股深重的窒息感袭上心头,胸口憋的闷疼,才不舍的从池底出来。

  水沿着发顶向全身滚落,漆黑淡漠的眼眸被水浸湿后更显清冷。

  见他出来,守在亭外的宫人立马进去上前伺候。

  换了干爽的衣服,又发了会呆,抬手。

  “回去。”

  过了半年,他们也寻觅了半年,少年君王亲自在寝殿的角落搭起来的小厨房揉面做吃食。

  然后从刘公公嘴里得知,苏道人居无定所,每做善事后就会消失不见,难以寻觅。

  少年君王脸上淡淡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褐色笼盖上掀开,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的雪糕酥,拿起筷子一块一块小心翼翼的夹出来,看了半响,轻咬一口,清甜在嘴里化开,内心的虚无被填满。

  看着刘公公摇头作罢。

  “既是寻不到,许是缘分未到,便不做强求。”

  禾麦在人间行走现已经过去五年,他吃便了这世间的所有美食,但他却发现自己最怀念的还是伏夏做的雪酥糕。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天下之大,要寻一个人本来对他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但偏偏他的能力,与生俱来的力量,轮转。

  可见众生,唯独不见自己,以及和自己牵扯太过紧密的一切都无从窥探。

  他的小冰莲现在应该在四海八荒的某个地方完成着他的使命吧,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轮为因、转为果,关联为线,也是转机。

  但因始终是因,哪怕中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产生了不同的后果,因也还是因。

  每年的年末他都会找一处风水宝地闭关。

  这天他盘腿内守,心中空无所念,月上枝头,玉盘之月竖立于头顶,月华披撒在他肩头,如梦似幻不是这世间之人。

  蓦然间许久未曾有动静的轮转之力,无招自转。

  禾麦猛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虚空之中的金色盘阵。

  轮转之力,无招自转,他只在神族的传承里听过,也是第一次见。

  这不是预言,而是警告,警告他在大是大非前不要多管闲事。

  轮转显影,半年之后妖魔破壁而出,出世于下界致纷争四起、血流成河。

  可是禾麦眉头微蹙。

  这明明就是无妄之灾,魔界向来和神界有纷争,妖界和仙界有龃龉,怎的偏生牵扯到无辜下界。

  他立马传讯回神界,却只收到了父神一则话。

  “禾麦,一切皆有定数,不可插手。”

  禾麦不能理解,明明他们如此强大,却只能偏居一偶,作壁上观。

  他四处奔走,检查下界的结界,查缺补漏,但终有遗落之处,或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过半年,妖魔冲破下界一个极其偏僻难发现位置的结界壁垒,涌入人间为非作歹。

  最开始只是骚扰破碎壁垒周边的村子,它们吞吃人类,将人类当做畜生虐待玩弄。

  禾麦就算有超凡申通,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他如何能顾得过来所有。

  因为妖魔大肆杀戮,边界的村寨,人类快速消亡,它们便将目光放眼更加繁华的城镇。

  也是因为攻击城镇,这些怪物才得以面世,消息传回帝都。

  少年君王派遣军队加护边界,但人妖魔隔着数层不可跨越的巨大壁垒。

  蜉蝣撼树。

  禾麦听过这个国家的少年君王的故事。

  炎国的第一位君王司礼炡是整个炎国的奠基人,统一下界,开创了一个庞大的帝国,后人称他启新大帝。

  而传到现在的是的六位炎国帝君司明翰。

  据说他出生时天边挂满七彩祥云,视为祥兆,而且天资聪颖,悟性极高,第五代皇帝司合权48岁算是老来得子,又如此争气,便直接封为太子。

  在司明翰14岁那年驾崩,享年62岁,已经是司室皇族中最长寿的一个帝王。

  历代先祖之中寿命皆在34-45岁便驾鹤西去。

  司明翰当初上位,要收拾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一大堆烂摊子,十分艰难。

  虽然有神童之名,但很多人都觉得他年纪小没有治国理政的能力。

  不少奸臣都起了心思,但小小年纪的他心却比明镜,并不愚钝,而且十分有治国之才能。

  还好先皇死前恍然觉得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安排信任的大臣作为辅政大臣,进行辅佐,扳倒那些心思各异的奸臣和外戚。

  他以卓越的治理能力和贤明的君主形象备受百姓信任。

  任谁提起都要称一声明君,他登基短时间内,废除了一些因为两代君王留下的骄奢淫逸的陋习旧癖,推行了一系列重要政策,经济稳定发展,注重文化教育。

  小小年纪却让炎国的繁荣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国强民富,是四海之外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他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盛世,登基的第二年,改年号为启瑞。

  禾麦向来是敬重这些才德兼备的人。

  但是魔族和妖族繁衍能力极强,单是妖海战术也够人界喝一壶。

  禾麦听着每天打听到的消息,自知军队节节败退,伤亡惨重,好一段时间再也没有笑过。

  后又听刚满二十的司明翰御驾亲征,英勇狠辣,士气大涨赢了几场,但是昨天的那产战役中却遭暗算,重伤昏迷.

  随行军队的太医束手无策,不只是怎么消息被穿了出了。

  四海之内人心动荡,四海之外虎狼窥伺,不少人都觉得炎国危矣!

  禾麦手指险些扣进自己的血肉,他立马离开人界,冲到仙界大门,一脚踹倒了仙界竖立的界碑。

  两个巡界的将士目瞪口呆看着倒塌的界碑,刚要发作,就看见天君的身影显现。

  禾麦脸色难看叉着腰,一看来人,敷衍的行了一礼,立马开口。

  “天君,你们仙界不是掌管人界大小事情吗?这次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管?妖界明明也在你们的管辖范围内!”

  天君看着他脚下踩着的封石,一阵肉疼,啊……我的钱啊,我的石头!!

  但是看着这个少年,他又头疼。

  “禾麦小殿下,我们是怎么招你了,这可是封石啊,我找了万年才找到这么一块完整的!”

  “啊?……这么珍贵的么?……”

  本来禾麦气呼呼的开口质问,结果一听这破石头如此稀罕,一点一点从倒塌的界碑上挪开了脚,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

  “那个…不好意思啊……”

  “咳,那个什么,我这里也还有不少这种大块的石头,等下我可以赔你一块。”

  “但一码归一码,您老人家被岔开话题。”

  “你们为什么不帮下界?”

  天君将界碑心疼的扶起来,拍着上面的脚印。

  听了他的话抬起眼看着他。

  “禾麦殿下应该有听父神说过,世事天意不可违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下界血流成河,那都是无辜之人的性命!”

  天君看着少年澄澈干净的眼睛,叹了口气。

  “小殿下要记住,尊重他人命运,甘露不润无根草,妙法只渡有缘人。”

  但那时的少年初出茅庐,尽管明白这话中之意,却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他紧咬牙关,最后闭了闭眼,一挥手从随身的芥子空间内拿出一块通体漆黑发亮有人高的黑玛瑙石放到地上,转头就离开。

  “这个是赔你的。”

  天君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

  “最是风发义气少年郎,哪是顺耳之年事来时不惑,事去时不留,老夫也早已不年轻,只想安居一隅不生事端罢了。”

  抬手一挥黑玛瑙立在界前,看着已经消失在界线的少年郎,笑着转身嘴里念叨一句。

  “有他们挺好、挺好。”

  然后消失在云雾间。

  旧的界碑倒下,只余漆黑乌亮的崭新界碑竖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