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早前就有百姓通报,说墉山附近的客栈有异,为何不在何将军出城之前提出?”严辞镜翻出之前的记录问典吏。
如果他早点知道就会有所防备,怎么也不会中了劫匪的奸计,被掳上了山,还让何潜的计划泡汤。
见严辞镜面色铁青,典吏垂下头,道:“剿匪之前,严大人一直在筹备城南斧头村的重建工作,府中其他事物都是罗大人在办,许是繁事缠身,罗大人一时忘了提……”
何潜行事向来我行我素,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去剿匪,而且也没人料到严辞镜会跟着去,还进了那间黑客栈。
严辞镜也知道,仅凭“墉山客栈有异动”谁也不会想到跟劫匪有关,谁也不觉得是什么值得重视的要紧事,加上他要跟何潜去剿匪是临时起意,也没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自己出了事,谁都不能怪。
“本官明白了,你下去吧。”
典吏退下。
严辞镜翻着记事的本子。
在府中休养的这段日子,很多事都由罗生代为处理,小事他能自己做主,大事他会来问严辞镜拿主意,所以万事都还算妥帖。
现严辞镜身体大好,逐渐接管府中诸事,但之前的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这不,一翻就翻出不对来。
除了墉山客栈,其他都没什么,严辞镜合上簿子,抬眼看见门外的影子动了动,接着门被敲响。
“严大人……”
严辞镜道:“罗大人,有事请进来说话。”
罗生推门进来,带着歉疚地笑。
“严大人,下官事先并不知严大人随何将军去剿匪要住客栈,下官也是翻了簿子才知道事态严重,但等下官派人赶去时,严大人已经……”
严辞镜道:“本官一走,府中诸事都落到了你头上,事情多,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是是,”罗生懊恼道,“下官年纪渐大,不比年轻时伶俐,疏忽之下差点害了严大人!”
知道严辞镜没有怪罪他,他更是自责不已,从袖中托出一枚黄符,递上前去:
“严大人出事,下官寝食难安,赶去寺庙求得平安符,带着妻小一同祈愿,好在佛祖显灵,严大人终于回来了!”
严辞镜接过罗生双手递来的平安符,见他言辞恳切,懊恼不已,忙出声劝阻。
他本意就没有怪过罗生,见着年逾五十的罗生不停道歉,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说歹说才终于让罗生放宽了心,罗生临出门前,嘱咐严辞镜下次莫要以身犯险,严辞镜应下。
罗生半截身子已经出了门,严辞镜又问:“罗大人,语家的单子,还没送过来吗?”
菱湖早就加固完毕,石料都是从语家和秋家定的,现在完工了,用料单子交来,两方对上了,才好从账房支钱。
罗生:“早就送来了,下官还在看,没有缺漏就呈给严大人过目。”
“好。”严辞镜咽了咽,似是欲言又止。
罗生为官三十余载,一看便知严辞镜还藏着话,忙问:“严大人觉得有何不妥?”
“语家的单子……谁来送?”
罗生觉得奇怪,但还是如实答:“语家管事。”
严辞镜点点头,让罗生出去了,时辰也不早了,让一旁的杜松吹熄烛火后,两人往卧房走去。
房里,杜砚已经收拾好了床榻,就等严辞镜上床歇息。
入秋夜晚凉,杜松贴心把窗子关上,刚转身窗子就被风吹开了,杜松打算重新关,却被严辞镜阻止。
“我觉得闷,且开着罢,你们都出去,院门关紧就好,不必守夜。”
杜松杜砚关门离开,严辞镜行至窗边。
夜晚骤凉,只吹了一阵风,严辞镜便打了个冷战,凉风吹得他眯起眼睛,皎月圆满,他却看得皱起眉头。
“心肝!”
语方知从屋檐上倒挂下来,严辞镜被吓了一跳,“砰”一声把窗子关上了。
窗子一关,屋内只他一人,嘴角微微勾着也不怕人看见的。
语方知推窗进来,反手将扰人的风声关在外边,轻笑着,搂住屋里那一团热。
“什么事能跟罗生聊那么久?我都冻死了!”
严辞镜躲开他,闪至桌边:“唬我么?脸上的热汗还没擦干净呢。”
边说着,兜头扔出一片帕子,语方知躲过去,又搂住了严辞镜的腰,哄着:“我这倒有一句实话,你听不听?”
语方知也不管他听不听,噙着抹笑在严辞镜耳边低语一句,还落了个吻,正中耳珠,严辞镜不推拒也不迎合,被锁着腰,伸手都吃力,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扯出一封信,拎着,递到语方知眼前。
两人叫这一封信隔着看不见彼此,语方知不乐意,拽走信封压在桌上。
语方知解释:“这信虽是经了我的手,但我可没看过。”
“你那手下叫小五?”严辞镜仰着下巴,与他对看。
好几天没见面,也没联系,好不容易见了,严辞镜也不殷勤,只好奇一个信使,语方知不悦,拉着脸:“大人可还记得我叫什么?”
严辞镜也跟着他拉起脸:“大概是忘了。”
语方知捏着他的下巴,凶巴巴地亲着两片唇,饿狼扑食地将他压在桌上。
“快到中秋了,铺子里事情多,每次忙完来找你时,你的灯都熄了,人也睡熟,我哪好意思把你折腾醒?替你关好窗便走了。”
“我就不该让你安睡,夜夜磋磨你折腾你,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叫你念念不忘才好!”
委屈劲把严辞镜逗笑:“下次送信亲自来?”
语方知往他脖颈里拱:“最好别有下次!幽素什么时候跟如枯这么熟了?还让如枯替她传信给你。”
京中真有紧急大事,语方知不会不知道,幽素传信来不过是问安罢了。
果不其然,严辞镜道:“不过是些问我是否安康的话,没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要紧事就不必千里迢迢问候了罢?”语方知勾着严辞镜的腰,将他抱起来往床边走。
上了床,拉了帐,帐中的柔情混入一丝醋味。
“幽素也就罢了,你们相识也早,秋家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严辞镜想起当日的糗事,脸色都不好了,语方知一看,还真有事?
“我一上街就听说严大人当街拦轿的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秋家姑娘?”
严辞镜又羞又恼,却又说不出是因为语方知才心急拦轿。
语方知想骗出一句真话,故技重施,假意误会,道:“又或者你看上的,是马上的新郎官?”
胡搅蛮缠,全是歪理,偏听偏信,满口胡言,严辞镜气着了,使劲推他:“你走。”
推还不够,严辞镜转身面朝里,不想再看语方知。
语方知压着声问:“再说一次?”
不敢么?严辞镜转脸过来,一张嘴就被吻住。
“心肝,我说错了,你看上的是我。”
说完,语方知又吻了上去,严辞镜没再挣扎,安生躺着,还气,不主动回应,忽而瞳孔放大,他捉住语方知的手:“你!”
“我怎么?”语方知开始耍无赖,“你拦轿不是为了我?夜夜敞着窗入睡,送信都要我亲自来,想必是日日夜夜都想坏我了。”
“不是这般想!”严辞镜双手都用上了,捉着语方知乱动的手,“你走——”
这两个字不像是刚才那般冷硬,虚得很,还颤音,好似怕语方知听不出他此刻的六神无主。
严辞镜那点劲算什么,语方知也不挣脱,引着他的手转向别处。
严辞镜碰到个棘手的玩意,说话都不利索了,手指躲着,又被带着伸进了语方知的衣襟中。
虽然是一样温热,但前胸好过别的地方,严辞镜抵着他的胸膛,将他隔开:“夜深了……”
“嗯,”语方知埋首在他脖颈间,“夜深了,你莫要叫唤太大声。”
严辞镜像是被唬住了,怔怔的,眼中又尽是慌色,控制不住又轻叫了一声,语方知低笑着,重新吻住了他。
帐外火烛还未熄,昏黄灯光晃晕了严辞镜,他半阖眼,环抱住了语方知。
那只手捂住他小腹时,他动了动,再往下移时,他轻轻咬了咬语方知的舌尖,等到那只手往后移时,他却偏开头,慌慌地喊着不行。
语方知捧着严辞镜的脸落下轻柔的吻:“你不喜欢那我不动你,我陪你睡下。”
严辞镜张口喘息,点了点头,瞧了语方知片刻后,忍着脸红心跳,手握住了语方知。
语方知笑了,抱着严辞镜坐起来,大手握住两人:“这样,好不好?”
等严辞镜迟缓地点点头,语方知缠着严辞镜的手,缓缓地动起来。
折腾得严辞镜累了,语方知帮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扶他躺下。
严辞镜倦极,挨着语方知闭上眼睛,轻声道:“再给我些时间……”
语方知点头:“不用勉强。”
晔城那晚他太过性急,把严辞镜弄坏了,第二天又走得快,没留下来照顾,严辞镜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汰他。
好在来日方长。
语方知将严辞镜搂进怀里。
“这样就足够了。”
严辞镜睡得熟,语方知也满足,掖好了被子要睡,又碰到枕下的硬物,他翻出来看。
原来是那枚碎作两半的玉。
作者有话说:
开始试探cp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