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亭当然是不能动的。
虽然一道圣旨就算抬出去也可以,但高炀最终打消了他最开始的想法。
伤筋动骨,还是好好养着吧!
这条小命来之不易,可别再出什么意外。
那么困扰皇帝的问题又来了。不能让顾兰亭去指认尸体,也不能把烂着的尸体抬到合台殿来,试想一下即使现在才春起,但尸体腐败那味道也是很难闻的。
这就难办了。
晚些时候卢妃求见,皇帝正烦着就说不见,二总管小心翼翼再次提醒:“娘娘亲自熬了雪梨羹,陛下气急上火不妨尝一尝,好歹也全了娘娘一番心意。”
高炀眼皮一抬:“卢婉姝给了你多少好处,这碗雪梨羹进不了合台殿的门,你还就没完了?”
“瞧陛下说的,奴才哪敢啊!”
“哼!”高炀一声嗤笑,缓和了语气:“罢了,让她进来吧。”
事实证明卢妃来的正是时候,雪梨羹滋润了天子冒火的喉咙,也让他的烦躁渐渐平复下来。
“清甜正好,好手艺。”
卢妃淡淡一笑:“陛下喜欢就是妾身的福气。”又见皇帝依旧双眉不展,便问起何事烦恼。
“还不是那天的事。也亏得你心细在宫里留了人,不然等咱们回来那奴才都凉透了。只是眼下有一事不好办,再拖下去只怕真要什么都留不下来了。”
卢妃正是为此事而来。
她就对皇帝说,此事不难。皇帝哦了一声来了兴致,反问卢妃有何高见。卢妃一笑:“高见说不上,只是妾身听闻顾公子犹擅丹青。”
高炀点头。
顾兰亭当年所作,堪比最优秀的宫廷画师,青年才子里丹青能出其右的不多。
仿佛醍醐灌顶,皇帝明白了,叫顾兰亭将那天的小太监画出人像,找程婴指认就是了。但转念一想也不行,顾兰亭的手也是伤的,无法作画。
卢妃嫣然一笑,这有何难?
“陛下,擅绘者皆通人形,只需他将人形相貌说出来,由宫廷画师绘出来即可。虽不及真人,但求七分像总是有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如此困扰皇帝几天的难题迎刃而解,皇帝就夸卢妃聪明,立刻安排下去。卢妃谢过皇帝,轻声道:“只望早日水落石出,既还了顾公子清白,也为房姐姐脱些罪过,到底她也是无心的。”
提到房如月,皇帝渐渐敛起笑意。卢妃见时候不早也起身告辞,皇帝命吴忠去送人,然后将自己陷入巨大舒适的御座。
房氏,卢氏,还真是姐妹情深呐!当初根据拥立功劳来确定后宫尊卑,房氏、卢氏本不相上下,还是卢氏上表不愿吾皇难以取舍退求其次愿受德妃之位。
如今想想还真是格外讽刺!
贤妃,一品贵妃八妃之首,位比三公,那房如月真的贤惠吗?
“陛下。”
皇帝突然醒过神来,神色一凛:“可是顾兰亭又……”
高炀从未意识到,一旦涉及顾兰亭的事情,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紧张。
好在二总管说不是顾兰亭,侍卫长程婴求见。
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皇帝兴奋之余又暗骂顾兰亭,等事情查清了看朕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