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希回房间洗漱,好巧不巧就在他吹完头发时,视频电话响了。
他将吹风机收好,放一个抱枕放在腿上,然后再接通电话。
方才吹了风,又刚从浴室出来,有点冷,带了点鼻音,“你那边怎么全都是黑的?”
男人避开了他的问题,“刚洗完澡?”
“嗯,准备休息了。”
不知为何,他说完这句话,对面就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试探性开口问,“傅冕钊,你掉线了吗?”
“没有。”
“那你干嘛不说话?”
谢淮希将手机支架固定好,半蹲着给自己泡了一杯感冒药。
热气熏上来,被谢淮希吹散。
“眠眠,你没扣扣子。”
谢淮希睡衣顶上有两颗扣子,方才头发是湿的,他为了不弄湿衣服,就把扣子解开了穿,没想到……
他赶紧转过身去把扣子扣好,然后就这么背着傅冕钊说,“我要睡觉了。”
哪成想这男人继续说,“你耳朵红了。”
他不说的时候,只有耳尖一点红,他一说,全红了……
他怎么尽关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谢淮希听到他混在风力的笑声,有些认命地把耳朵捂住。
“别捂了,宝贝。”
谢淮希下意识地用水杯把镜头挡住,这才转过去。
“傅冕钊,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儿。”
“家里。”
“你骗我,我都听到风在吹了,家里怎么可能吹风?”
谢淮希的耳朵可不是摆设。
傅冕钊就是在骗他。
“要不要亲自过来验证一下?”
“不要,我要睡觉了。”
他才不上他的当。
还记得当初刚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谢淮希总感觉自己被他坑得明明白白。
“眠眠,别忘了我们的一、纸、条、约。”
他和傅冕钊的条约只有……“哄睡服务”!
失策了。
谢淮希捏着抱枕的手忍不住狠狠揉了一下抱枕。
“你、你想听什么?”
“想听一些过分的,眠眠可愿意?”
过分的?
谢淮希总觉得这个“过分的”肯定很过分。
他轻轻摇头,粉润红唇在灯光下还泛着诱人光泽,“不要。”
说完这句话后,谢淮希听见很清晰的咽水声。
他两只手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冒药。
杯子被拿开了,但漂亮的小脸又被杯子遮住了。
傅冕钊看着他莹白带粉的手,指尖修剪地很整齐,像是一颗又一颗上好的圆润珍珠。
喝完药,谢淮希才慢慢开口问,“你很口渴吗?”
“嗯。”
看见美人刚出浴的样子就口干舌燥。
“我都看不见你在哪儿,不能帮你想办法找水喝,要不然你看看周围有没有超市,没有的话就忍忍,回家喝。”
“好。”
“傅冕钊,再过一会儿我就要睡了,你想好听什么了吗?”
“《谋》原著第七十五章 。”
“好,那我先去漱口。”
再次洗漱完,谢淮希钻进了被窝里,开始搜索《谋》第七十五章 。
剧版肯定是有改动的,谢淮希拿到的就是剧版,这还是他第一次搜原版。
但是官方软件上显示,第七十五章 被锁了。
“被锁住了,我上浏览器搜一下呢,你等我。”
谢淮希点开第七十五章 时,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网页加载出来。
等他往后面翻了翻,指尖颤抖,满脸泛起红,他被这满是不堪入目的词吓到了,当即“砰”的一声把平板丢到了床尾。
《谋》是十几年前的小说,那时候还没有管的那么严格……满篇艳词。
“傅冕钊,你怎么……”
“反正,不准看这些东西。”
不堪入目,一点儿也不健康。
“眠眠,我是成年人。”
“成年人也不准看,长期看这一类的东西会降智,记忆力衰退……”
谢淮希认真地给他普及这方面的知识。
他可是根正苗红的祖国花朵。
普及对人体的危害说完后,又接着说对工作效率和社会风气的危害,一口气说完,谢淮希看了一下时间,到点了。
“时间到了,我该睡觉了,傅冕钊你也早点睡。”
傅冕钊哑然失笑。
他这哪是在给自己找小男友?
而是找了一朵标志的小红花。
“我挂电话了。”
说完也不等他拒绝,谢淮希就把电话挂了。
窗帘没关,辰园周围都是季雪初的人,很安全,他就着月色,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而海的边缘。
傅冕钊指尖一转,将手机收回衣兜里。
海风很大,他微微低头,兜着风,点燃一支香烟,猩猩点点的红点闪烁。
“家主,人带回过来了。”
两个结实有力的保镖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从海里走来,带来一股浓重的腥味。
让面不改色的霍临都不禁皱眉,直冲天灵盖的恶心。
傅冕钊看着落入自己手中的男人,夹着烟的手微曲折,朝他的脸庞靠近。
火花带来微弱的光,他就像是在借灯,随意看了几眼,收回手。
“送回顾家祠堂。”
他不沾血,扣着也没用,但送回顾家祠堂就有意思了。
霍临忍着强烈的呕吐感,“是。”
这位还真是杀人诛心。
京圈混的,基本上都会在家里设祠堂,供奉祖辈,逢年过节那绝对是全家祭拜。
这东西虽迷信,但的确有点风水玄学在里面。
“带走。”
第二日便有传言,不知顾家得罪了谁,一天之内就破产了,还赔了几个亿,结果半夜的时候祠堂闹鬼,吓得顾家女主人愣是跑出去大声呼救,结果扰民还被扣留教育。
不过顾家那只鬼如何,有风声传出来说是顾家落败,想把儿子送出国,结果遇上黑船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结果就被当成鬼。
至于是如何逃回来了,没人清楚。
这成了一个迷。
问顾公子发生了何事,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惊恐地摇头。
大家都传言,他被//鬼//附体了。
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
一代顾家衰落,也只不过是个笑话,因为会后成千上万的家族再爬起来,顶替他的位置。
这个名利场就是这样薄凉。
不过再怎样的笑话也不会往下传,底下的人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比如谢淮希就把不知道。
他赶去剧组的时候刚好和一个前辈撞上。
听说这位前辈是京圈出生的少爷,平时放荡不羁惯了,脾气也不怎么好,但演技是真的没得挑。
之前和顾斐然的戏要重新拍,谢淮希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位前辈很是和他保持距离。
也会出言告诉他如何演好一个蛇蝎美人。
不靠妆造,一身白衣的恶毒才让人记忆深刻。
前辈自带房车,拍摄地点有点远,他还让谢淮希把东西放在他的房车内。
一天的戏拍完,谢淮希正跟随他去房车拿他的包包。
“今天谢谢前辈。”
他的演技又提升了不少。
“不用,我看你是真心喜欢拍戏才多说了两句,你要是只是个花架子,看我不骂死你。”
谢淮希鼓了股腮帮子,然后笑了。
这位陆前辈童星出道,圈里混了十多年的一二三线见了他也要喊一声前辈。
谁让人家出道早。
而且这位陆前辈真性情,看不惯就骂,连导演都被他骂了两句。
谢淮希第一次见有人骂导演,很是佩服。
但导演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看傻了不少人。
但骂过之后又一起商量剧本。
这样的相处模式堪称诡异。
谢淮希笑着点头,“嗯。”
“陆老师,你刚才不是饿了吗?我车里有小蛋糕。”
“成啊,我尝尝,但也不亏你,明天给你带两壶好酒。”
谢淮希好想说他喝不来酒,一沾就醉,但看陆老师这样兴奋,也不想扫了他的兴。
这次的拍摄地点在山里,大家都尽量少开车,谢淮希就是蹭的剧组的车进来的。
而陆前辈是开着房车进来的,导演拦也拦不住。
但这辆房车功能很好,山路也开得像平路,也没慢多少。
等回到了剧组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陆前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看着谢淮希,就像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两眼放光,推着他走了几步,“小谢,快带我去拿你的小蛋糕,快要饿死我了。”
“我问问小蛋糕在哪儿。”
谢淮希拨通了林昼的电话,通了半分钟才被接通。
“谢先生,你从山里回来了?有没有被蚊虫叮咬呀?”
“回来了,惊蛰未到,哪儿来的蚊虫?”
林秘书怕不是脑子糊涂了?
难道是事物太多累到了?
“林秘书,小蛋糕在你那儿吗?”
林昼:“在、在。”
“那你在哪里呀?我想吃一点,好饿。”
“在、在早上停车那里。”
“好的,我马上过来。”
谢淮希记得早上的路,带着陆前辈就往他的保姆车走。
听林昼说小蛋糕是傅冕钊做的,里面放了一些玫瑰酱,甜而不腻。
逐渐走进。
越来越近。
陆珩看着不远处的车总觉得有些眼熟。
但又想不来是谁的。
谢淮希笑着小跑过去,推开车门,小蛋糕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旁守株待兔的男人。
“你、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傅冕钊抬眼云淡风轻地扫过不远处一身戏服的陆珩,随即,将手中的食盒放到小朋友手里,嗓音不大,却让车外的人听得很清楚——
“查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