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合约陷落>第39章 赛博男朋友

  傅珩之从公寓里出来后,给时偌回了个电话,得知时偌在他公司里时,有些惊讶。

  “时偌,你把电话给前台的人接听一下,然后上顶层办公室等我。”

  时偌说:“不用了珩之,我在许初棣这里。”

  “……许初棣?也行,我一会儿就到。”

  “好,注意安全。”

  半小时后,傅珩之推开了许初棣办公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他们俩在小桌板上面对面坐着,旁边还有热气腾腾的咖啡,看上去异常和谐。

  “上一步你可以走这里,这样就把我的兵堵死了。”

  “啊,好的好的……”

  两个人居然在下象棋。

  看到傅珩之进来,许初棣忙站了起来:“你终于过来了,那我先走了。”说完就拿起了外套。

  时偌笑了笑:“珩之,你来了。我刚刚教你们许总下棋。”

  傅珩之:“下棋?”

  “是是是。”许初棣看起来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但偏偏什么东西落下了,正手忙脚乱地翻腾。

  傅珩之说:“走吧,去我那里。”

  走入楼道后,傅珩之说:“时偌,你现在还是注意下我的称呼比较好。”

  时偌眉梢一翘:“为什么?我叫习惯了。”

  傅珩之笑笑:“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八年前的习惯也算习惯么?”

  “也是,那我该叫什么,叫‘男朋友’吗?”时偌也笑着扫了他一眼。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刚打开办公室门、准备走出去的许初棣耳朵里。

  傅珩之的余光里,许初棣僵直身躯,一眼难尽地瞥了他们两人一眼。

  “叫全名就好。”傅珩之推开门说。

  时偌神态自若:“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请他坐下后,傅珩之从立柜里拿出几张资料。

  “这位是刘总的个人资料,你可以看一下。他人很不错,在地产咨询方面很有建树,我在路上已经让秘书联系了一下。”

  时偌说:“谢谢,不过我已经约上了他,就在今晚六点。”

  “那很好,”傅珩之惊讶地说,“你效率还是这么高。这样的话,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有啊,毕竟是以你的名义牵线的,所以晚饭也需要你一起跟我去。”时偌说,“傅总不会拒绝这个吧。”

  傅珩之欣然说:“这个没问题。”

  工作里应酬是难免的,何况他这次受人之托,理应忠人之事,帮忙帮到底。

  唯独需要考虑的,就是宋西岭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又玩得忘了吃饭……

  “珩……傅珩之,”时偌道,“你今天有空吗?我是说……现在。”

  “现在?”他手上虽然没有很要紧的工作,但是……

  “嗯,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话和热恋中一方对另一方的约会邀请如出一辙,傅珩之笑了一下,拒绝了:“不用了,时偌,有什么工作问题在这里说就好。”

  “不是工作问题,私事也可以在这里说吗?”

  “嗯……你说说看。”

  “你现在不是单身,对吗?”

  又是许初棣口无遮拦了。傅珩之在心里叹了口气。然而,时偌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道:

  “并不是许初棣告诉我的,是我旁敲侧击打听出来的。”

  “是,”傅珩之干脆承认,“我的确不是单身,但是……”

  但是,宋西岭现在,也不算他的伴侣。他们是什么关系?炮-友?床伴?情人?或许这样的描述,才更准确……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很快被时偌接走了话头。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之前对我说,你没有什么感情生活。”时偌浅浅地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他抬眸看着傅珩之,眼神充满了无辜和失落,“或许我可以理解为,你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直白地透露给所有认识的人、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对不对?”

  “……时偌。”时偌的描述简直太过精确,直击傅珩之的心底,他有种被人扒光却无计可施之感,“我觉得,你没必要剖析我的私人感情状况,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

  “我说中了,是吗?”时偌继续道,“但是你在我回国之前,我们分开的这八年里,却一直在寻找我的消息。你一直在背着他找我,对不对?那么我现在回来了,你有没有跟他解释?”

  “我承认,确实有找过你,那是因为你的不告而别,实在是太过突然,我一直想要一个理由。”傅珩之说,“但我发现,即使现在你就站在我的面前,对于你的突然消失,你也给不出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我的错,我那时……确实考虑得不全面。”时偌爽快地说。

  傅珩之愣了一下。得到了一个迟到了八年的道歉,他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宋西岭,而和时偌再不可能有未来,或许是因为这八年已经消磨了他所有的耐心……他居然非常平静,没有不甘心,也没有一点怨愤。

  “但我确实无法告知你具体的理由,因为我曾签署保密协议,任务完成后不能再吐露任务相关的一字一句。”

  “我理解。”傅珩之微笑道。

  “所以,你从没跟你的现任,提及我的存在?”时偌的嘴角浮现起微笑,“另外,我觉得你拿‘找我要一个解释’当作八年来坚持找我的理由,未免有些……牵强。这不像你的作风,我想要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傅珩之心中又一阵无奈。他从前很佩服时偌清晰如魔鬼的逻辑、说一不二的分析能力,他曾在辩论场下见过时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但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他如此这般捉到逻辑漏洞,反复拷问。

  他沉默了须臾,终于在时偌坚持的眼神下投降了:“时偌,实不相瞒,我和我的……男朋友,是在昨晚确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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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西岭手指灵活地敲击在键盘上,在听到那三个字时,动作顿了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男朋友?”

  “是啊,”然烬在耳麦对面说,语气轻快,“我男朋友……啊不,我的前男朋友。对了,你不会歧视我们同性恋吧?其实我告诉你,也是怕你以后万一知道了,嫌我恶心什么的。趁咱们现在不熟,说了得了,省得我总觉得骗了你。”

  “你放心,我不会。”宋西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自己是他的同类。他跟然烬本来就是萍水之交,说不准二人中的一个哪天就突然退游,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了。

  更何况,经过之前几次“查岗”事件,然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宋西岭是直男,这时候何必再多此一举,解释其他。

  然烬叹口气说:“啊,你知道吗,我跟他分手之后,已经整整一年没谈过恋爱了,我好空虚。”

  宋西岭见过很多基佬抱怨自己找不到伴侣,圈内很少有人的空窗期能达到几年,安慰道:“没事,慢慢来,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难,现在找个合适的炮-友都难。”然烬直白地说,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抱歉,是我有点口不择言了,并不是人人都玩一夜情。”

  “没事,我知道。”

  然烬继续对他倒苦水:“我再不谈恋爱都要老了,我周围又都是女孩子,真是……算了西哥,先不说我,你女朋友怎么样?”

  “我……”宋西岭听声辩位,猛地操作转头,给身后蠢蠢欲动的敌军来了一枪,“他,他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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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偌的笑容消失了,他眼神里燃起了一丝讶异,那审视的目光中有许多难以置信。

  傅珩之继续道:“并不是突然决定的,我们之前已经暧昧了很久,所以……大概许初棣也看出来了。”

  “所以,是我的出现,助推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你在我和他二者之间犹豫,最终在见到我之后,舍弃了我而选择了他?”

  “时偌,”傅珩之说,“我还是那句话,你没必要这么推断,这掺杂了你的主观感受。只能说,我对你的确有一个心结,一个持续了很久的心结,但是在我们重逢的那天,这个结就被解开了。”

  时偌有点苦恼地笑了一声:“傅珩之,你以为我真的不懂吗?二者之间选其一,这很正常,但我……我还是第一次,成为了被放弃的那个、成为了输家。说实在的,不太甘心。我很想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傅珩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他。很久之前你告诉我,爱情不讲逻辑,我对他,是日久生情。”

  时偌没有说话,那双胜似宋西岭的眼眸湿漉漉的,专注地注视着傅珩之,长长的睫毛覆盖下一片阴影。

  没来由地,傅珩之突然想起,宋西岭的眼睛下方,有一粒很小很淡,褐色的痣。

  而时偌没有。

  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多很多的差别,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

  很久之后,时偌轻轻地开口,声音低到简直一出嘴角,就融化在了空气中:“傅珩之,你能给我讲讲,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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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烬显然对这种敷衍的答案很不满意,逼问:“漂亮吗,身材好不好?处多久了?”

  “……漂亮,身材好。”宋西岭迟疑了一下,“处了……有四五年了。”

  “哇靠,怎么还不结婚啊?”然烬兴奋得大叫,“你知道吗,我们圈子里在一起一个月就是金婚了,你们五年,你们这是……银河系婚姻吗?”

  宋西岭不明白金子和银河系有什么关系,他淡定地解释道:“他不想结。”

  说实话,在背后跟陌生人小小地议论傅珩之,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好像他们真的变成了一对俗世中的伴侣,循规蹈矩地恋爱、结婚,偶尔发生点小摩擦,但都没什么大不了。

  然烬说:“不想结婚?啊我知道,很多女孩子都有那个婚前恐惧症,怕这个怕那个,其实没事,你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她就不担心了。”

  “嗯……”宋西岭右耳听到一阵脚步声,不确定是不是狙击手,在原地趴下,“他不是因为这个,是……年纪问题,他嫌我太小了。”

  “啊?”然烬惊讶地说,“你比她小多少?”

  脚步声越来越大,宋西岭屏息凝神,仔细地倾听,慢慢转身,立刻看到两面墙壁之间伸出的枪口,把红点移到枪口上方,在敌人人头探出来的一霎那,精准击破!

  屏幕上显示出我方胜利的提示。

  “八岁。”他舒爽地喘出一口气,随口说。

  说完他就愣住了。

  等等……他都跟然烬讲了些什么?!这是他该实话实说的事情吗?傅珩之压根也不是他女朋友吧!

  还有什么八岁,他怎么说得像八个月一样轻松啊!

  果然,然烬沉默了一下,然后倒抽了口气,声音从丹田发出,震耳欲聋。

  “卧槽,八……八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这……能抱座金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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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比我小一些。”傅珩之出神地想了想,“性格温柔,脾气很好,不太爱说话,是个很安静的人,偶尔有些懒,还有点呆。”

  “那看来跟我是天壤之别。”时偌专注地听着,评价道。

  “确实,很不一样。”傅珩之笑了,“或者客观地说,他不如你这么优秀、耀眼。”

  “可你还是选了他。”时偌一针见血地说,“而且是在见过我后,坚定地选了他,说明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或者说,远远超过我的地方。”

  傅珩之有点尴尬地说:“时偌,不要这样比较,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你,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否定自己。”

  “我想见见他,一次就可以。”时偌说,“以你商业合作伙伴,或是大学同学的名义,而不是前男友、情敌或手下败将。可以吗,傅珩之?”

  “抱歉,不可以。”傅珩之温柔地说,“他不喜欢应酬和社交,我不想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这点跟你很像啊,我对他更感兴趣了。”

  “时偌。”

  “好吧,”时偌笑了一下,眼里尽是狡黠,“那我暂时不考虑从你这里得到与他见面的机会了,但是,我一定会见他一面的。”

  傅珩之万般无奈地望着他,心里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