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高考完,上大学时要多跟朋友交流,喜欢这些可以约着同学一起来玩,”
“知道了妈,你好啰嗦。”
“我这还不是操心你,走了,有些东西可以学有些不能,别往那边看,俩男的抱在一起,晦气。”
那对母子的对话陆陆续续的传来,时初阳把脸埋在闻意的胸膛内,脸颊下是跳动的心脏,强有力的声音在此刻让人安心。
“我们走吧。”
头顶传来闻意的声音,他什么都没问,时初阳吸了吸鼻尖,应了一声。
没走既定的路线,时初阳被闻意带着拐了个弯,俩人往摊位后面走,最后面是一些小众商品,基本只有特定群体才会买。
“怎么来这了,你们俩……”高子亦嚷嚷了一句,随后在闻意的视线下闭嘴。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没人管他的去留,高子亦摸摸鼻头自己跑了,走的时候没忘多看自家老友几眼。啧,这突然发黑的脸,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要被收拾。
“你不问我为什么?”时初阳手上拿着一个车载玩偶,垂耳兔肚子被掏空,中间可以放纸抽。
见他喜欢闻意利索的付钱,他低头反问:“问了你想说?”
“况且,”闻意停了一下才继续:“我明知道你不喜欢她,还要过度逼问,那我这个实习男友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抱着,”时初阳把玩偶塞到闻意怀里,“油嘴滑舌。”
闻意也不否认:“男人会说话才能讨老婆。”
时初阳唇角一直上扬,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不过,都已经遇见过沈芳芳一次了,剩下的展子时初阳不想再逛,说他逃避也好,胆小也好,反正现在他不想见对方。
他做不到如沈芳芳那样,忘了爸爸从而快速的融入其他家庭;更做不到对亲生儿子严格要求,却主动了解继子喜欢的东西。
出去的时候,刚到大门口,他们就被人拦下了,对方胸前挂着某某娱乐的牌子,估计是个记者。
“您好,请问能采访一下您吗?”记者问道,他的话筒举到了闻意跟前。
时初阳逛漫展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忽视,他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笑意。
“三分钟,”闻意说着看了眼腕表:“现在你可以问了。”
记者从业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自带霸总范的男人,一时竟然愣了。
闻意好心提醒对方:“还剩两分半。”
“这样的,请问这位先生您经常来漫展吗?我看您的穿搭很像是商务人士,不知道您喜欢哪位太太,还是说您自己本身也是一位太太呢?”
闻意:“第一次来,谁也不喜欢,只喜欢我太太。”
时初阳被说的老脸一红,手指不自觉的在闻意的胳膊内侧抠了一下。
记者继续发问:“那看来旁边这位先生是资深二次元了,请问您最喜欢的角色是哪位,平时有自己试着出过cos,或者画过周边吗?”
问题一不留神来到他这,时初阳沉默了几秒,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最喜欢Sun太太了,他笔下的人物很有灵魂,画的不错,没有特别喜欢的,哪一位都喜欢,我很少出COS。”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被他选择性的忽视了,说完他提醒记者时间到了,然后拉着闻意跑了。
走的时候,脚步略心虚。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这段会不会被报道出去,”离开场馆后,时初阳开始哈哈哈大笑:“幸好我不会被扒,这要是被粉丝知道了,那我的脸往那放。”
闻意侧身帮人把安全带系好,顺势在时初阳的唇上亲了一下:“Sun本来就是最棒的。”
温热的触感容易唤醒某些记忆,时初阳在他身上推了一下,“快开车别闹了,大白天的,都是人。”
闻意:“开车?嗯,回家就满足小老板的要求。”
时初阳盯着自己今天新换上的小白鞋,选择性耳聋。
按照以前的习惯,每次签售会过后,时初阳都会在粉丝群里跟大家聊聊天,他平时不收礼物不开直播,这也是他们拉近彼此距离的唯一方式了。
本来这个活动要在参加完漫展的第二天晚上进行,但是闻意在,时初阳不好一直看手机不理他,是以一直拖到了周一闻意去上班,时初阳才看微博。
这会儿他坐在回时粱村的出租上,无聊的刷微博聊天打发时间。
刚一打开群消息就看到了满屏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陪聊呢?是谁抢走了我的Sun,这个男人在漫展上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消!失!了!”
“@Sun,该不会真的在被太阳吧,穿着女装被那啥,所以没空理我们。”
“我老婆脱单了,我该生气的,但我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我爱了”
“所以你怎么还不出来@Sun,老婆你快来,呜呜呜呜。”
“女装老婆太好看了,想要贴贴,我已经忍不住脑补了……”
Sun:“……”
Sun:“滚,拒绝脑补,无事发生……”
“老婆你来了!”
“老婆能告诉我,你老公的资料吗?迫切求,我保证我没其他想法,”
“老婆你好美,贴贴。”
他一冒泡群里的消息瞬时99+,而且言论朝着不穿苦茶子方向而去,时初阳一阵无语。
他索性切换到首页去刷消息,最新弹出来的动态,是《热血东都》的开机路透图,陈漫的装扮跟那天在活动现场差不多,倒是男主还挺帅。
时初阳给官博点了个赞,刚准备切到群消息,就看到了热搜上的新闻。
“电信诈骗屡禁不止,知名公司高管深受其害。”
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儿,时初阳还是没点开看,他直接划过去了,但是首页的营销号却像是跟他有仇一样,接连转发让他想忽视都难。
“靠,”时初阳直接退出微博,开始去微信骚扰人。
有钱的鸽子精:【拍一拍,在干嘛】
闻意:【熟悉业务中……】
有钱的鸽子精:【哦,那你先忙】
闻意:【无聊了?】
闻意:【你可以来公司找我】
有钱的鸽子精:【然后我换个地方继续无聊?】
有钱的鸽子精:【快点工作吧,摸鱼小心被扣工资】
闻意:【】
“前面不能进了吧,车只能停在这,”出租车师父说道。
时初阳看了眼外面,这里离着村口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到村口的路被一辆辆的车堵住了,出租车过去不方便。
“行,师父谢谢您了,就停这吧。”
下车后,时初阳右手挡在额头上勉强挡挡太阳,自己大步往村子里跑。
他是被村长喊回来的,他家里那些东西早在签完合同的第三天就搬完了,这次是村长说走之前想跟他吃饭,还有村里其他几家,大家最后聚聚。
搬到城里去后,虽然说住的都不远,但跟村子里终究是不一样了。
路两侧的土地里光秃秃的,以前那里种着很多向日葵,树木倒是没有被砍,但没有人护理叶子杂乱长得很丑。
经过村口的时候,时初阳扫了一眼其中的一辆黑色小轿车,莫名的他觉得这辆车的车牌特别眼熟。
“看什么呢?小心点,这要是撞了每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胳膊被人拉了一下,时初阳这才避免了撞到石头的命运。
“村长爷爷,村子里这是来人了?不是都签合同了吗?怎么领导又来了,”时初阳道谢后问了一句,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路过的人家基本都空了,大门敞开留下一地的废弃物。
村长随口说道:“谁知道这些大人物想什么,早上来了好几辆车,为首的几个人一看身份就不一般,可能人家有想法吧,跟我们也无关。”
“合同都签了。”
“是啊,合同都签了,”时初阳自嘲的笑笑不再想这件事,转而开始问对方的打算:“您什么时候走,家里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村长:“能搬的都搬走了,就剩下一点家具还有床,等后天走的时候再弄,我说换新的,你阿婆不让,非说用了一辈子了,不能换。”
“老婆子,就是节俭。”
对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的事,时初阳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他的手不自觉的放在胸前,摸了摸衣领下的戒指。
一辈子这个词似乎也不是特别遥远。
“哎,前面那不是SK的人吗,你看我就说吧,这次来的人是个领导,一群人围着,”村长感叹了一声:“后生可畏啊。”
时初阳顺着对方的视线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后愣在那了。
为首的男人穿着熟悉的烟灰色衬衫,敞开的领口内隐约带着一点红痕,他站在人群中央,面容严肃的听着旁边人在说什么,而周围人满脸的谄媚,就差把他是王这几个字说出来。
时初阳几乎是顷刻间转身就要走。
“哎,小时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村长见他脸色不对关心的问了一句:“走啊,还有几步就到家里了。”
时初阳站在那咬着下唇,脚步迟迟没有迈下去。
前方闻意像是有所感,不经意的往这边看过来,看到时初阳的那一刻,他的淡定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惊慌和害怕。
“小老板,”闻意喊了一句。
真到了这时候,时初阳反倒是没有感觉了,也可能是麻木的,他远远的看着闻意,半晌扯开嘴唇朝着对方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像是没看到对方一样,继续往村长家走。
只是他们原本要直行的,但现在两个人准备远远的绕开,就像是在街上看到了陌生人一样的做法。
在这一瞬间,闻意心头的恐慌无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