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期末考试还有几天，大家都在忙着备考。宁尽谈了恋爱，也不忘自己的画，这些天把自己泡在画室里，连郁名川都不见。
反观郁名川，一刻见不到宁尽都像得了分离焦虑症似的，每隔一个小时就给宁尽打个电话，把后者烦得解释了一下之后，直接关了机。
每到这个时候，宁尽就感觉全世界都在忙碌着，宁慧的手术已经结束，还在K国养病。微创技术发展至今还不够纯熟，所以术后一时半会，宁慧回不来。
陈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宁尽已经好久都没跟她联系过了，上次还是打算给宁慧做手术，征询她的意见的时候。
她不管这个家也不是一天两天，在听到陈蕊那句：你做主吧的时候，宁尽就知道，这个家的担子已经彻底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有办法，他也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
如果没有郁名川，他不敢相信如今的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坐在这里悠哉地画画，完事之后还能给远在K国接受治疗的妹妹打一个电话。
宁尽到现在为止，已经离不开郁名川了。
他放下画笔，看着面前那幅画。每次静下心来的时候，他都在想，自己对郁名川的感情，真的那么纯粹，真的仅仅只是爱吗？
画室的门被人推开，宁尽让吓了一跳。
“宁尽，你又不接我电话！”郁名川顶着一身的雪片，站在画室门口。宁尽回头：“外面下雪了？”
“你别打岔，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宁尽：“手机关机了啊。”
“关机怎么不告诉我。”
宁尽看着放在一旁的手机，他很清楚地记得，一个小时前，他已经跟郁名川说过他关机的事情。
这人怎么还选择性听力呢。
“......”懒得解释，宁尽不太想理他。
看到宁尽这敷衍的态度，郁名川又急了，无能狂怒：“宁尽！你理我一下！”
宁尽从来都不知道，有了男朋友之后会这么麻烦。是不是大家都是这样？一个小时要打一次电话，出门了得汇报去哪干什么，精确到几点回家。如果可以，最好全程视频。
再或者，每隔一天就得留宿一晚，这还是宁尽强烈要求下的放宽。不然郁名川每晚都想留。宁尽只感觉谈了恋爱之后，就被一个叫郁名川的黏饽饽给粘上了，还甩不掉了。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一旦做出不耐烦或者皱一下眉，郁名川都能当场哭给他看。
宁尽分明记得，以前的郁名川可不是这样。他一个眼神就能不怒自威，把他吓得不敢说话。
画室里，宁尽跟郁名川大眼瞪小眼，感觉自己再不理他，郁名川真的要暴走了。他赶紧站起身，“我画完了，外面要是下雪的话，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也可以，不过，再有半个月就是圣诞节，你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郁名川的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这还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以后每一个生日，都得我给你过。听到没有？”
宁尽点头：“听到了。”
“要什么礼物，跟我说说。”
他们出了画室，在雪地里并肩走着。宁尽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手心里化成一滩水。
宁尽想了想，回答：“我没什么愿望，就......希望宁慧的身体越来越好吧。”
“你不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吗？”郁名川没听到他想听的。
宁尽抬眼看他：“我已经得到了，算什么愿望？”
宁尽一句话把郁名川哄开心了，他伸手，在学校里大着胆子去拉宁尽的手，也不怕被路过的人看见。
忽然郁名川停下脚步，站在宁尽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宁尽，你跟我结婚吧。”
“我们不会有小孩，也不是因为利益被迫在一起，我们就是我们，我爱你、你也爱我。所以也不会离婚。”
鞋子踩在厚重的积雪上，发出“咯吱”一声闷响，一片雪花落在宁尽的睫毛上，挡住了他的一半视线。
一半是白茫茫、看不清的混沌，就像是他与郁名川的未来。
一半是郁名川严肃的表情，亮晶晶的眼瞳。是他与郁名川的现在。
倒也不是震惊，只是宁尽还没有准备好。
他张了张嘴，精挑细选了一句他认为最委婉的说法：“可是名川，我们现在才刚在一起，我连恋爱都还没学会怎么谈，怎么这么快就......”
话说出口，还是觉得有些生硬，宁尽赶紧又补了一句：“我没有拒绝的意思，是想说，你得给我点时间。”
郁名川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宁尽你根本不爱我。”
“我没有。”宁尽皱眉。“你为什么总问这种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结婚？”
宁尽这次是真的觉得郁名川是选择性听力：“我解释过了啊，就在刚刚。”
“我不听！”
宁尽服了。
他主动去拉郁名川的手：“消消气，我没说拒绝啊。”
“你不爱我，我不听！”郁名川不理他。
这样子跟三岁小孩耍赖也没什么区别了，他踮起脚尖在郁名川脸上亲了一口：“爱你爱你，这下行了吧。”
郁名川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继续拉着他在雪里走。宁尽在心里叹道：谈个恋爱真烦啊。
郁名川在然是听不到宁尽心里的感叹，还喜滋滋地沉浸在宁尽主动亲我了的喜悦中。仅用一天时间就从人人惧怕的郁名川，晋升成了宁尽的头号恋爱脑。
宁尽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觉得郁名川的智商现在怎么下降了这么多？
两个人手拉着手，在大雪里旁若无人地走着，宁尽开始时见到有人朝这边看过来，还会下意识地闪躲一下，把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藏在郁名川的大衣下欲盖弥彰。
后来被看得多了，外加郁名川不让他藏，宁尽逐渐脱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好意思。他们就好像是S大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小情侣，跟其他情侣一样，会在大雪天不打伞，让雪落了满头满身。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郁名川的声音低低，“宁尽，我会陪你到我们的头发全都变白的那一天的。”
“到时候我肯定会比你先走，因为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
“一分一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