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身上还有他的体温>第3章 小狐狸精

  如果不是刚刚收到老板的转账,宁尽恐怕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助理口中的“老板”是谁。

  不等他说话,对面很果断地挂了电话。

  说实话当初那一纸合同,宁尽签完就后悔了。但十万块的手术费又确确实实是得到了老板的帮助才得已凑齐。宁尽很感激他。

  所以助理挂了电话之后,宁尽没做太多挣扎。没人无条件做慈善,得到了应得的,就要付出相应的,这个道理宁尽懂。

  他弯腰将鞋穿好,看着放在玄关处的那一塑料袋水果,没有拎起来。

  护士发来信息说妹妹宁慧用过药之后已经睡下了。

  宁尽边下楼边打字:好,那我明天再来吧,不打扰她了。

  十万不是一个小数字,宁尽这半年来省吃俭用,也只攒下了不到一万块。老板每月打给他的钱宁尽一分都没动过,他原本打算在老板找他之前打工把钱凑齐还给人家,然后合同作废,但现在看来是完成不了了。

  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悬于头顶,没人知道利剑何时会落下取人首级。

  宁尽掐着时间,生怕迟到。助理在宁尽赶去的路上追加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公寓的门锁密码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站在大门外,就能窥探到这个小区的内敛奢华。宁尽以为物业会拦他盘问,结果竟是畅通无阻。

  宁尽心里的疑惑越发强烈,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照着短信的内容按开了密码锁。

  老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又或者多大年纪,性格怎么样?宁尽一无所知也从没想过。他只求自己运气好一些,毕竟他从踏入小区开始,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隐隐发抖。

  “忍住......”宁尽大口呼吸,默念,随着“滴”地一声,门开了。

  这声音就像悬在头顶的铡刀随着最终宣判轰然坠地。

  宁尽的额前已经布满了冷汗,已然是尸首分离。

  别怕。宁尽擦掉了手心的汗。

  他心说:没有当初那笔钱,妹妹恐怕早就被医院赶出来了,还哪能跟现在一样,安稳地躺在病床上等着他来送水果?

  宁尽按照短信里说的洗澡、换上衣服,拿起放在床上的眼罩带上。

  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这让宁尽想到了白天在画室,郁名川扔在他眼睛上的那块手绢。

  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宁尽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人。

  剥夺了部分感官后,宁尽的听觉在黑暗中变得尤为灵敏。他最先听到了密码锁打开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

  宁尽坐在床边,用手抓着浴衣的衣摆,紧张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然后他听到了朝主卧而来的脚步声。这脚步不急不徐,能听出来并不是个肥胖的人。直至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宁尽感受到对方站在了自己面前。

  淡淡的朗姆酒味道让宁尽察觉出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很近,他张了张嘴,“那个......您好。”

  对方没说话。

  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并不想跟他说话,宁尽识相地闭嘴。

  他老老实实地端坐,身穿一身奶白色的浴衣,里面应该是没穿东西。郁名川来时酒喝得有点多,酒劲上来,到此时才有些上头。

  他眯着眼打量着宁尽,皮肤白得几乎和衣服融为一体,因为紧张,脸颊处浮现出一团不知所措的粉红。

  那双会勾人的眼睛被眼罩挡住了,但郁名川依旧觉得宁尽这样子很漂亮。

  这是为什么。

  狐狸精的基因吗?

  狐狸这么聪明的生物,为什么还把严方觉那种表里不一的坏蛋当白月光一样供着。

  郁名川冷哼。

  傻狐狸。

  郁名川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沉重,下意识伸出手,碰了碰宁尽还没干的头发。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宁尽吓得打了个寒颤,他抓着衣摆的手更加用力,丝毫没有察觉随着他抓着衣摆的动作,那双纤细的腿露出了不止一星半点。

  “躺上去。”

  郁名川压低自己的声音。

  声音一出,宁尽就感到有些熟悉,但他太紧张了,只觉得自己是听错。

  宁尽听话的很,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躺在床上,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丝毫不在意郁名川开出的一个月一万块到底是多还是少,到底需要配什么样的“服务”。周身的这股子单纯懵懂的劲,除了用在严方觉身上,剩下的好像全用在这里了。

  郁名川忽然有点生气,他见过打工的宁尽、上课的宁尽、画画的宁尽,去医院的宁尽。

  这三年里他的目光视线,每一天都停留在宁尽的身上。

  唯独没见过这样的宁尽。

  三年前郁名川的父母闹离婚,为了稳住公司股票,他们没有办离婚手续。但实际上二人的关系名存实亡,父亲为了一个小三选择净身出户。

  比起态度无所谓的母亲,郁名川更恨那个拆散他家庭的狐狸精。家里没人管他,他就自作主张休学了两年。

  他跟踪父亲,一直跟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昔日风光无限的父亲褪去西装革履,去菜市场买菜回去做饭。

  郁名川蹲了一天,终于在阳台上看到了那个勾引他爸的狐狸精的样子。

  那个女人确实漂亮。

  郁名川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甩掉鞋子。伸手毫不避讳地摸上了宁尽露在外面的大腿,翻身上床。

  宁尽就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郁名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视线移到了宁尽的身上。他观察了宁尽足足两年,发现他白天上课,晚上画画,双休日凌晨起床出去打工。

  每当郁名川心软,想要撤掉宁尽在他心里的刻板标签时,宁尽那双看马桶都深情的眼不经意地望过来,还是会让郁名川耳尖一红。

  尽管他清楚宁尽跟本没在看他。

  果然,狐狸精生出来的,是小狐狸精。

  “啊。”

  手掌摩擦着皮肤,吓得小狐狸精惊叫出声。

  ......

  ......

  郁名川低头吻上了宁尽的唇,这个吻像是来讨债,宁尽只觉得肺里的空气被抽空。他发不出声音,只得伸手去推附在他身上的人。颤抖的指尖最先感受到的是一片灼热。紧接着指腹划过,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腰腹上狂野自信的肌肉线条。

  这至少证明了正在他身上,耕耘的人是个年轻人。

  宁尽松了一口气,将脑海里那些油腻又猥琐的大叔形象抹去,换成了35岁以下,面容不清的男人形象。

  老板太神秘了,宁尽下意识想要多了解一些。他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手竟大胆地正在郁名川身上摸来摸去,甚至还一路碰到了他的锁骨、尖利的下巴、以及一片亲吻后的潮湿。

  郁名川拿掉了宁尽的手,停止了亲吻。

  宁尽以为是对方生气了,开口就是一句支离破碎的:“老板……对不起。”

  郁名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在宁尽脖颈间狠狠咬了一口。

  带着这个痕迹,就不能去找严方觉了吧。

  郁名川从公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宁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郁名川没打扰他也没赶走他,关了门去楼下地库里抽烟。

  火光明明灭灭,映在车窗上。

  郁名川看着倒影中的自己,恍惚了一下,回忆起刚才在楼上的几个小时,只觉得自己疯了。

  当时包养宁尽,只是因为想抓住宁尽的把柄,好有朝一日有理由羞辱他。

  从前是,现在也是。

  谁让宁尽的妈妈破坏了他的家庭?

  但郁名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上头,让助理给宁尽打电话,还睡/了他,甚至故意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时想到严方觉。

  他把吸了一半的烟烦躁地按在引擎盖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宁尽哭湿的眼罩被他卷成一个卷儿塞进了裤子口袋,此时那抹潮湿透过布料,正灼伤着他的皮肤。

  他包养宁尽,只是为了羞辱,只是他给狐狸精一家的惩罚仅此而已。

  雷克萨斯亮着车灯,撕开黑暗,驶向跨江大桥。来时的酒精随着汗水挥发了个干净,车窗大开,狂风将他彻底吹醒,没有目的地,有的只是烦躁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