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随军杨昭可以支持一下, 但若要跟着他入城,即便温煜的呆毛是铁打的,杨昭也能狠下心将它按下去。
看着杨昭挑着皮子, 一手拎着一篮子野菜入城的背影,温煜眼圈都有些红。
身边的钱夫郎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杨昭有本事, 不会让自己出事。”
站在另一边的杜怀章也跟着附和,“杨昭有身手,也有脑子,真有什么他也能顺利逃出来。”
他们曾经一起并肩打过辽军,他对杨昭还是很有信心的。
自从杨昭离开后, 温煜就变成了望夫石,坐在高坡上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城门, 杜怀章偶尔出营帐看到, 都不由得羡慕杨昭。
有着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惦记着,这滋味……啧, 他还没有过, 希望以后也能遇到一个心意相通的人。
虽然杜怀章住在营帐里, 但这一夜他也没有睡, 白天杨昭带人进城, 夜里就是他们行动的开始,若是顺利,明日一早城门大开, 就能看到杨昭的身影。
若是遇到什么意外, 只盼着杨昭等人能坚持到天亮他们攻城救人。
杨昭入城后,没一会儿就把两只野兔出手了, 挑着几张皮子到处瞎晃。
随后目光钉在了知府的府衙大门上,这里离着城门远,算是城中心的位置,但周围却没有多少摊贩售卖,甚至连路过的人都不多。
杨昭溜达着找了一个不那么碍眼的地方蹲下,装作售卖的样子喊了两嗓子。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杨昭第一时间压制住了暴打对方的下意识行为,吐出一口气,缓缓笑着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哟,您老是要买皮子吗?我这可都是上好的皮子,您瞧瞧油光水滑的。”
那人手下暗暗用力,杨昭第一时间察觉出来,浅浅笑着眼睛微微眯起,不动声色的也运转着身上的力道,回敬给对方。
两人这般无声的较劲,都在试探着对方的底细,身后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
“这皮子看着是不错,可惜我只要一条,但我不会挑选,不如你随我回家,让我夫人好好选选。”
说完对方偷偷拿着腰间的令牌一晃,松开按着杨昭的手,抬脚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掩在袖子里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裴步铎就在这无声的两个回合里,无数次清醒自己选择的道路,若是真的和杨昭等人对上,他只怕活不过一炷香。
着急的一夜等待,天色将将微亮的时候,已经蓄势已久的炎照军站在了承安城的外面,之间一颗黑色的东西突然从城楼上抛下,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
不等杜怀章等人上前查看,“轰隆——”一声,城门缓缓打开,由杨昭和裴步铎为首,站在门内,城内不仅有守城的将士,还有百姓都站在城门处迎接炎照军的到来。
未废一兵一卒,十万炎照军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城中百姓不仅没有惊恐,还有一脸的期待和喜悦。
骑在马上的杜怀章朝着对面的杨昭挑眉,似是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知府衙门已经被裴夫人带人收拾出来,杜怀章带着人十分顺利的入住。
书房里,杨昭和裴步铎将整个过程都说了一边。
原来在炎照军来之前,承安城里的百姓就有听闻,甚至还有安洋城里的亲戚,和他们炫耀自己孩子从军后的好处。
安洋城的税赋早就恢复到正常,甚至还有很多减免的地方。
也有不少承安城里的商贩去安洋城售卖,所以比起官府他们更了解炎照军的好。
昨晚知府府内打杀一声一片,人人手里高举火把,照亮了半个承安城,百姓不由的好奇打探发生了什么,天亮时终于安静下来,才得知昨晚炎照军入城,斩杀了十恶不赦的知府,解救了不少女人和哥儿。
那些人的家人们纷纷哭着将自家孩子带回去,更是赶紧炎照军的出手。
于是城门打开的时候,百姓自发的站在城门处迎接。
得知这里的知府,阵仗离皇城远,简直就是占地为王,不仅每年都会在城里举办一个小型的选秀,还动不动欺压百姓,将那些良田占为己有。
百姓苦不堪言,跑又跑不了,没有官府开具的路引文牒,去哪里都会抓起当做流民或者逃犯。
在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中,老天爷终于听到了百姓的声音,派出一支炎照军,救他们于水火。
杜怀章得知这些只会,立马让人清算了一边知府的账目,将那些堆积在库房里的银子,按照这些年强抢豪夺的名单,一一发放作为补偿。
良田也都重新丈量,给村民每家都分了不少的新地。
这些年承安城百姓不易,杜怀章大手一挥儿减免了城中百姓三年赋税,让他们有个喘息的时间,休养生息。
炎照军入城的这些日子,承安城里的百姓日日都像是过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杜怀兰夸着温煜的胳膊,两人在城里逛了起来,这种感觉对两人来说都有些新奇,之前杜怀兰是不允许出门,偶尔出来一次也不能玩个尽兴,处处都要小心不要被他哥捉回去。
而温煜却是鲜少京城,唯有那么几次都是跟着杨昭一起,自己这样出来瞎晃还是第一次,又兴奋又紧张。
“我打听过了,在往前走两条街,就是卖牛马的地方,咱们去那边看看,再买两辆车。”
这一路上他们人多车少,为了空出一辆车摊煎饼熬粥,后勤的妇人和哥儿都要轮着跟车走。
所以杜怀兰一路就在想,到了地方他要再买两辆车。
杜怀章拨了钱给他们,毕竟掌管着军营的吃喝,这才是每天都要开销的地方。
温煜皱皱眉停住了脚步,“咱们的钱还是省着花吧,现在粮食还是不足,不如省下那些钱,再去买些粗盐。”
他们之前为了省钱,买了不少的粗盐,一路上全靠用手一点点的捣碎。
看他这副小家子气,杜怀兰笑了,“放心吧,我用的是我的私房钱,之前我哥每个月都会给我零花钱,但又拘着我不准出门,那些钱倒是省下来了。”
拗不过杜怀兰,两人去了牲口集市,这里不仅有卖大牲口的,还有鸡鸭鹅这种家禽也有。
看着那些鸡和鸭,温煜突然有些想家了,他的鸡鸭都交给张婶子给养着,数数日子鸭子长大也该下蛋了。
“哎……”
“别叹息,咱们买不起马买不到牛,还不能买骡子了?!”
杜怀兰十分的生气,原本以为牛马没有多少钱,却不想他的那些私房钱,竟然买不起。
不过正如他说的,骡子还是可以考虑的。
就这样两人买了两头骡子,一人牵着一匹回了知府衙门。
暂时休整几天,不需要随军前行,后勤队又坐在一起开始商讨。
“这些日我们的煎饼不能停,今日又有城里的百姓和商户过来捐粮,如没有久攻不下的城池,目前的粮草还算充足。”
温煜点点头,又在账册上画了几笔,这账册也只有三个人看得懂,因都不识字,他们只是用图案和“正”字记账。
“这两天我听二哥说,城里不少年轻人加入了炎照军,衣服和鞋子都要准备起来,还有帐子被褥也需要再添置些。”
“昨个儿还有两个双儿过来问,咱们后勤队要不要人,说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双儿了,可以自己带着口粮和一辆骡车,只求某个事儿做,顺道……”
那大嫂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说顺道在炎照军里给自己找个夫婿,等着天下太平的时候就成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这一队,除了杜怀兰都是有家室的人,因有自家男人在军队,他们才有胆子跟着来,却不想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两个胆大的哥儿。
听到他们有骡车,杜怀兰十分动摇,“明天让人过来,看看他们都会做什么,若是能用带上不是问题,这样一来咱们就多出来三辆骡车,人也能坐得下,还能省出来两辆车做吃的。”
军队在增加,他们的后勤队也需要更多的人支持才行,温煜没有阻止杜怀兰招人的行为,但又隐隐觉得这些人需要立些规矩的好,省的将来惹出乱子,到时候背锅的还是杜怀兰。
相处了几日下来,温煜对杜怀兰的感官也越来越好,而且他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杜怀兰可能也没有那么喜欢杨昭。
这点反而然他更加舒心了。
后勤队的银钱杜怀章和杨昭从来不克扣,甚至很多时候两人都属于出手大方的,手指缝太大存不住什么钱。
在承安城休整的日子也不会太久,可又是买粮买马买兵器,现在杜怀章手里的银子也是捉襟见肘。
好容易查抄了一家贪官,他还大手一挥都给了百姓。
结果杜怀章递过来的账本,杨昭看得直嘬牙花子,最后眼珠子一转,只能想办法生财了。
“我昨晚让人打探了一下,附近山头有三个寨子,其中两个年岁不短,今夜我就带人上去探探。”